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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这个土匪流氓
明雅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她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心里很清楚,他们这次是真的撕破了脸。
“好,我们打官司。”明雅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离婚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可当事情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内心忍不住的忐忑。
“你还有什么要说?没有的话我带儿子走了。”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不是胆怯,而是太了解这他这个人,两方一旦决裂,哪怕她手里有爸爸留下的金条,她也没有能赢过他的自信。
他慢慢朝她走近,捏起一撮长发夹在指尖把玩:“明雅,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吗?你随时可以走,但是儿子必须留下。”
未关好的窗户飘入丝丝冷风,扫过后颈,明雅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后退两步躲开他的触碰,咬着下唇说:“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凭什么?!”
卓然瞥了眼空落落的指尖,微眯眼帘,而后不甚在意的收回手:“就凭我是孩子的父亲。”
明雅深吸一口气,这才止住了想要往他脸上甩巴掌的冲动。
书房里开着暖气,偌大的空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空调出口处的风声。
她抬头看他的脸,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忍受与他共处一室,哪怕是呼吸着同一个环境的空气,也令她无所适从。
转过身,她推开门走了出去,这次守在门外的人不再拦着她,明雅轻易的下了二楼。
她听到身后有人跟上的脚步声,却并未搭理,只一心寻找儿子的踪迹。
其实儿子的去向很好找,明雅刚下楼就看到守在主卧前的黑衣人,她愣了下,上前,试图拧开门把手。
“夫人。”有人拦下她。
明雅火气上涨:
“滚开!”
那人为难的用眼神询问卓然,得到对方的示意,他低下头不再动作。
明雅又试了几次,突破不了防线,最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回身一把揪住那始作俑者的衣领。
“卓然,你这跟非法禁锢有什么区别?再不把儿子还我,我就报警了。”她这话说得很没底气,在A市几乎已经成为他地盘的今天,她报警有用?
卓然笑了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明雅,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堤防你在我不经意的时候把儿子带走,所以在法院没有判决之前,晓渔必须留在这里。”
他什么意思?假如这个案子一拖好几年,她依然见不得儿子?
“我明白你的顾虑。”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镜片在灯光下泛出一抹精光,“放心,这个案子不会拖太久。”
“你认为自己一定会赢?”她狠狠的盯着他。
“我不打没把握的战。”他淡淡的笑,语中透出了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明雅僵了僵,咬紧牙根:
“我要见儿子。”
“不行。”他态度坚决。
“你到底凭什么?就凭当初提供了一颗精子?早知道你这么烦,我跟别的男人生也比你好!”她口不择言的乱冲乱撞,料准那些黑衣人不敢伤她,于是撒了泼似的试图把门打开。
是以,她并未留意到他突然沉下的脸色,等试了几次,她都快放弃的时候,他冷飕飕的在她身后说:
“方明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复婚或者这辈子都见不到儿子,你自己选吧。”
明雅气得脸色涨红,连出口的话都止不住的颤抖:
“你这个土匪,流氓,跟你复婚,我还不如去死,你做梦吧!”
卓然眯起眼,不怒反笑:“好,容我提醒你一句,这里是私人产业……把她带走。”
明雅几乎是当场愣住的,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卓然赶出门。
黑衣人把行李箱还给她,然后当着她的面,关上门。
冷风呼啸而过,与屋内的温暖形成强烈的对比。
明雅孤零零的站在用大理石铺成的阶梯下,抓着行李箱,模样既尴尬又荒凉。
心中徒的一慌,她冲上前拍门,扯着嗓子大喊,直到喉咙嘶哑也不见停止:“开门,你把儿子还给我,卓然!”
儿子被夺走的愤怒在她胸腔内弥漫,她无法忍受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宝贝人抢走,假如他真像自己所说,这辈子都不会让她们见面,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卓然对着门板抽烟,她一声声的嘶喊就像生锈的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刺在胸口上,他闷闷的发疼,却不能心软。
于是在外人眼中,此时的男人近乎无情。
明雅的情绪一直不稳定,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使得她的心情就像是过过山车一般起伏不定。
她用力敲打大门,“砰砰”的响声在周围回荡,终于她敲累了,也喊累了,蹲下身抱着胳膊,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滚落。
这时大门“嘎吱”一声的被人打开,随着耳畔传来一声叹息,卓然将她轻拥入怀。
明雅浑身一僵,一动不动的让他抱。
“都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还动不动哭鼻子,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入耳的声音似暖风般温柔,令她不自觉的回忆起曾经,就在十几年前,他也是这么摸着她的头,语调透着无奈与一丝恨铁不成钢的说。
——你怎么连送分题都能错?今晚别回去了,把这本练习册写完,否则不准睡觉。
可惜她最后还是睡了,躺在他舒适柔软的床上,流了一枕头的哈喇子。
“让我见儿子。”她在他怀中抬眸,心中只叹往昔的情分已成过去,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她最初认识的卓然。
卓然顿了顿,颇有些苦涩的笑道:“如果你重视儿子,就跟我复婚。”
明雅垂下眼:“哪怕我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你依然坚持复婚?”
卓然抱着她的臂膀微微收紧:
“是。”
留不住心,至少留下人,无论如何在这两者间,他必须牢牢抓住一样。
毕竟感情可以培养,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他总有办法挽回她的爱情。
明雅的心一下沉入谷底,她看着他不说话,期间,她一度认为他有病,一种类似于偏执的精神病,认准了死理的蛮横,根本不管她怎么想,哪怕不折手段也要达成目的。
就像她已经无法跟他沟通,讲理,又或者他根本没把她当成一个人,而是一件物品,一个所有物。
“卓然,我不是你的东西,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她垂着眼说完,突然抓过他的手用力咬下去,毫不留情的咬进肉里,直到他吃痛的松手,这才狼狈的挣脱出他的束缚,提着行李沿着下坡路拔足狂奔。
一路疯跑,她甚至不敢回头。
高跟鞋跑起来不方便,好几次差点崴了脚,见状,她索性脱了鞋,光着脚丫子跑。
他看着怀里空出的位置,久久无法回神。
缓缓起身,手腕上的伤口被冷风吹一吹,隐隐作痛。
“跟着她。”他吩咐,对她到底是放不下心。
这时黑衣人上前,毕恭毕敬的说:
“卓少,小少爷……”
卓然了然的收回视线,迈开步子朝主卧走。
隔音设施做得极好的主卧阻绝了外部嘈杂的声音,所以小家伙并不知道母亲方才的绝望,更不懂得父亲的狠心,可尽管如此,他依然本能的想念妈妈。
等卓然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儿子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他愣了下,真不愧是方明雅生的孩子,混身上下到处都是她的影子,就连哭泣,也有九成相似。
晓渔同学看到卓然,哭声顿时就止住了,可越过他身后没瞧到明雅,撇撇嘴问:“妈妈?”
“妈妈有事,这几天先待在爸爸这好不好?”他心头一软,蹲下身轻言软语的说。
晓渔同学不高兴了,为什么妈妈走的时候不跟自己说一声,而且他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母亲……
“我要妈妈!”小家伙拉下脸,又哭了。
“宝贝,你想不想让妈妈回来,往后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里?”他向儿子抛出橄榄枝,如果能得到晓渔的帮助,事情会变得顺利很多。
小家伙懵懵懂懂的点头。
“好,只要你乖乖的,爸爸保证,在这周之内,妈妈就会回来了。”
“拉钩?”
卓然眸里精光一闪,快得让人抓不住的痕迹,而后笑着伸手,轻轻勾住他的小手。
明雅这一走就是半小时,周围空旷荒凉,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在路口拦到一辆计程车,她没有去酒店开房,而是直接上了一家在A市口碑不错的律师事务所。
这个律师姓李,详细的了解到她的情况以后对她说道:
“方小姐你放心,这个案子的胜算很高。”
明雅听罢,脸上是难掩的喜色,好像阴沉了大半天突然迎来阳光,满面明媚。
其实她的条件不差,在南城不仅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还有一份相对稳定与薪资较高的工作,再加上最近继承的遗产,她所拥有的条件足够与卓然抗衡。
律师说,法院在审理这一类案子的时候,通常会优先考虑孩子的年龄与长期与明雅生活的习惯,一般来说都倾向于延续孩子的生活习惯,所以明雅的胜率不低。
尽管如此,从律师事务所出来以后,明雅依旧忐忑不安,她的不安来自于卓然势在必得的态度,假如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不会如此笃定。
律师还告诉她,如果她想将案子的胜率提高,下一步就是收集男方不利于孩子成长因素的证据,比如是否有赌博、吸毒,亦或是精神乃至身体之类的问题。
对此明雅一筹莫展,卓然条件优越这事是有目共睹的,年纪轻轻已经成为顾氏集团的董事长,虽然单身但是有房有车,在外人眼中底子干干净净,英俊多金前途无限风光,也没有什么隐性毛病,更从未出轨,循规蹈矩,新好男人的形象完美得根本找不到一丝瑕疵。
明雅一路走一路发愁,他这人已经习惯于做戏,将一个好好先生演绎得淋漓尽致,她要怎么找到他不利于抚养的证据?这根本比登天还难!
后来明雅没了法子,只能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入住,晚上在楼下的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进食的时候她还忍不住想起儿子,想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哭着找她,总之一整晚下来,她是坐立不安的。
之后她忍着给卓然打电话的冲动,一个人默默的捱到了天亮,隔日,她毫无意外的收到了一张来自法院的传票。
卓然正式起诉,要夺取方孟宇的抚养权。
明雅捏着那张薄薄的纸,脸色苍白,指尖发颤。
因为输不起,所以她更害怕。
事后卓然给她敲来一个电话,这是自从那天上午以后,两人第一次交谈。
“你考虑得怎么样?”大半夜的,他压低着嗓音与她说话,很显然儿子就睡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