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蕴轻飘飘说:“给他找个医生”,其实恨不得将那个人渣千刀万剐,但要顾忌到许凉,他也不得不另辟蹊径。
他想了想又问道:“那天晚上你们把那个包厢给围了,我走之后,你们怎么问的话?”
陈修不知道他问这话的目的,便如实道:“本来我打算一个个地盘问。但辛五上来了,说这事交给他处理,要是我不放心,就在他旁边看着”
叶轻蕴点点头,交给辛五处理的确要简单一些。而且出师有名,不必将许凉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陈修记得很清楚,继续说道:“辛五说叶太其实是他的养父林靖凯的世侄女儿,刚刚她一直带着面具,所以没认出来。她本是那种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却被人强行带到夜宫,他养父知道后大怒,连他这个儿子的面子也不顾,带着人围了夜宫”
这是给了今晚突发事件找了个恰当理由。辛五还算会做人,即使里面有些人知道许凉是叶轻蕴要护着的人,但这话一说出去就把水给搅混了。
还变相给许凉找了个靠山:别轻易动她,不然改明儿林靖凯就能把你们家给围了。
叶轻蕴其实在心里也给辛五记上了一笔,那个混账明知道许凉在哪儿,还跟他打马虎眼儿。
大概是得了林靖凯的指点,辛五这样做是想将功抵过,把事情圆回去。
叶轻蕴点了点头,看在林靖凯的面子上,可以不跟辛五计较,但李照森就另说了。
“看了医生后,再把他送回辛家”,他吩咐道。
陈修觉得这种人渣不必费这个事儿,便道:“直接把他送回辛家,他们自然送他就医”
叶轻蕴摇了摇头,没说话。这样做是要给辛家一个态度,也是给李照森下套子。
李照森是为了什么才来的枝州,叶轻蕴一清二楚,他想要,自己就会推他一把。要是一下子把人吓跑了,还怎么将下一步走下去?
只要李照森觉得叶轻蕴不会找他麻烦,那枝州就是安全的,他还能继续呆下去,东旺那座金山还是有他李照森一份。
叶轻蕴心里冷笑,只要他觉得这座金山不会把他压死,那就送他一程。
陈修见面前的人眉眼沉稳如山,也不多问,说一切照他说的办。
叶轻蕴点点头,又提起另一桩:“那个蔻丹你怎么处理的?”
陈修说起这个就要叹气,辛五看来是真怕总裁找他麻烦,将后续处理都给包圆了。
他道:“辛五说这事好办,所以他不费工夫就能一起给解决。既然蔻丹喜欢这种迷幻药,就让她抽个够,再给她十来个男人,保准让她快活得升仙”
当时辛五笑呵呵地说完这番话,但其中冷意锋利,直击那个叫蔻丹的女人的心窝子。
为了防止辛五暗中庇护蔻丹,陈修还专门派了人去守着。
那人还没回来就吐成了肠胃炎,直说辛五的手段又脏又可怕。直接让蔻丹被一群男人折腾得只剩半条命,只是药效还在,她精疲力尽了还像只发情的母兽一样嘶吼着要男人,那时候她的下半身已经全是血了。
叶轻蕴一听就知道辛五也是气坏了,在自己的地盘上,又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表弟和两个女人做成的局给坑得不轻。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的确是他干得出来的。
陈修引着叶轻蕴到里面看了李照森一眼。他疼得满脸苍白,蜷缩在角落里,一点儿没以前耀武扬威的样子。
没多久,叶轻蕴便退了出来,嘱咐陈修把人给看好,然后开车走了。
半路上他接到了言胜奇的电话,言胜奇一开口就在替他惋惜:“昨晚没来要给你个惊喜的,打电话给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就挂了?”
叶轻蕴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天打来的他们那个电话,大概就是惹阿凉不快的源头。
于是他套言胜奇的话说:“我以为有人打错了”
言胜奇:“即使是打错了,听见个娇滴滴的声音,你总得怜惜一把啊!”
叶轻蕴哼笑:“皮子紧实了,玩儿到我头上来了?”
言胜奇赶忙撇清道:“你可别用胡乱猜度我们的兄弟情。还不是那天听说夜宫被围了,虽然过了看热闹的时候,那几个混蛋还是闹着看看有什么后续。刚好那天在绅士俱乐部的小妹妹也在,喝了酒,顺嘴让她给你打了个电话,乱乱你的军心”
他的军心乱还是静都挂在阿凉身上的,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他倒是想,哪天心回归到自己身体里就好了,但有时候又想,佩戴在她身上也不错。
见叶轻蕴不说话,言胜奇还当他对这个话题没兴趣,又提说起另一件来:“我在夜宫看见你的绯闻女友林雪禅了”
这个倒勾起叶轻蕴的兴趣来。从蔻丹的结局来看,辛五整治林雪禅的手段肯定更不留情。
果然,便听言胜奇说:“自从不跟你传绯闻,她的身价暴跌到地平线下面去。你知道她在干嘛?”
叶轻蕴知道他故意吊胃口,从善如流地问道:“在干嘛?”
言胜奇揭晓答案:“在夜宫当免费公主!”
辛五的怒火,彻底把林雪禅的尊严烧成灰烬。夜宫比翡城多一个特色,就是消费上十万之后,会得到一种特殊福利,便是免费得到夜宫里面一些女人的特殊服务。
这些女人跟人欢好一夜,不能收取客人任何费用,连小费都不行。就像充话费送的礼物。
她们大多是走投无路,将自己卖身给魔鬼的女人,身处最底层的最底层,活在永不见天日的阴暗中。
现在林雪禅成为了她们当中的一员。
言胜奇还在说:“她装画得很浓,就怕别人认出来。要不是我干得就是去伪存真的这一行,差点儿就被蒙过去了”
叶轻蕴知道林雪禅过得生不如死,他就放心了。这才只是个开始,辛五将她磨得只剩一口气,便会将她教到自己手上。
和辛五截然相反,他报复人从来不会在暗处。既然林雪禅尝够了黑暗的滋味,那就受一受猛烈阳光的暴晒吧!
他心念电转,但一点儿不妨碍嘴里跟言胜奇插科打诨,“免费的馅儿饼填得饱肚子吗?”
言胜奇直呼叶轻蕴不懂他,“那种脏东西我怎么会去碰?我还怕得艾滋呢!”
叶轻蕴笑了笑,这才挂了电话。
该回官邸接他的小疙瘩了。
一路上他都在自省,他到底小看女人了。因为太过看重许凉一个,所以把其他女人都给忽略得一干二净。
其实结婚三年,他和许凉的兄妹关系有所升温,但夫妻关系却原地踏步。
找上林雪禅是因为那段时间霍启端保外就医的申请被驳了回去,霍济舟像条疯狗一样,见人就想把狂犬病给传染过去。
许凉去华闻被人看见避免不了,为了霍济舟不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就得在她身前立一个挡箭牌。
再者他看得出来,阿凉对自己一直只是兄妹情谊,从来没意识到,他们俩的角色已经发生变化。
对于她的迟钝,叶轻蕴十分无奈,也不敢逼她。阿凉是个慢热的人,有时候他甚至会悲观地想,是不是他们真的白头偕老了,她才会反应过来。
锁定林雪禅就是想看看,是不是能刺激到她那粗壮的神经。
但没想到林雪禅最后演变成许凉的陷阱。
据辛五说,他的手下一再恐吓林雪禅,才从她嘴里探出一些实情。林雪禅一口咬定,许凉曾经在云顿庄园绑架过她,她才会起心报复。
再多的却没有了,辛五的人给她上了测谎仪她终于坦言说,有人告诉她,许凉是叶轻蕴的太太,当时林雪禅以为受了许凉的迫害,心里又嫉妒,这才心生恶意。
辛五他们这才将她编入“免费公主”的队伍。
但叶轻蕴知道这事没完,辛五根本没往深里问。他只做到叶轻蕴不找他麻烦的程度就收手,试想连辛家他自己的爷爷奶奶都要敷衍的人,巴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雪禅背后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纠葛,不过他不着急,幕后的人,他一定会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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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得比昨天早,开心O(∩_∩)O~
☆、128.感动
许家二楼阳台上的藤椅上坐着个中年男人,他面容瘦削,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十分文雅倜傥。
越到晚上,风越大,将许若愚手里的那本书翻得哗哗响,似乎风在读书似的。人倒心不在焉。
他在这儿有一会儿了,梁晚昕来来回回几次都没让他看她一眼。许若愚性情就是这样,他想看不见谁,即使人戳在他面前,他也只当你不存在。
梁晚昕见他头都没回一下,不满地走了。今天她逛了一天的街,收获不少,缺个人同自己分享,但丈夫显然不是最佳人选。她只觉得没意思,心里不快,但到底一声也不敢吭,出了卧室去找女儿说话。
许家倒是热闹,这种热闹不是人声鼎沸的喧哗,而是静谧地,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隔壁官邸华灯高照的门口站着的那个年轻女子,即使冬风冰寒,她站在那儿守着门前的那条路。时不时探探脑袋去看。
或者觉得冷了,像小时候那样跳房子蹦哒两下。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将那个幼稚的许凉放出来喘口气。
许若愚眼睛不错地看着,脸上慢慢浮出一抹笑来。
这时候远处开来一辆汽车,远光灯射得很远很亮,将许凉的眼睛照得眯起来。
她看出谁回来了,十分开心,几步跑过去。
车稳稳地停住了,一个身材笔直修长的男人下了车,将满脸是笑的女子拥进怀里。
叶轻蕴在许凉脸上亲了亲,心疼道:“瞧瞧,脸都是冷的。怎么不在家里等我?”
许凉脸上的笑一直没落下去:“只是脸吹了风,你摸摸,我手是暖的”,然后伸手去碰他的。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便分不开了。
叶轻蕴搂着她,两人的影子在地上难分难舍,渐渐进了门内。
许若愚脸上的笑容没了。那本书什么时候掉到地上去都不知道。自从阿凉有了叶轻蕴,便将对自己的感情都转移到他身上了,开家长会也不会跟他说,而是通知叶轻蕴去。
小时候阿凉脸上带着婴儿肥,他要是整天呆在书房里不出去,她便会去路边上摘花回来,对他说:“爸爸,你今天没出去好可惜,路边上的茶花都开了。不过没关系,阿凉给摘回来,你一样看得到”
他呢?没一句谢谢或者鼓励的话,反而说:“阿凉下次不可以摘的,你给爸爸看了,其他人就看不到了”,对女儿他向来笨拙,一句话更是辜负了阿凉的孝心。
阿凉两只手攥在一起,有些局促地说下次不会了。那样子,和她母亲做错事道歉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想起阿凉的母亲,那便是终身的伤痕。伤口在他们这些大人身上,痛却在小小的女孩子身上。
许若愚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眶湿润了,他宁愿阿凉这辈子就这样傻傻地安好。她什么都不知道,秘密的罪孽,就报应在他们这群大人身上吧。
叶轻蕴问许凉下午干了些什么,许凉说:“教大师傅的孙子做作业,他问题好多,问得我哑口无言”
他喷笑:“你知道那时候指导你作业的时候,我费了多少心思了吧?”
许凉为自己申辩道:“我有那么笨吗?”
“把你的疑问语气去掉”
两人进了门,叶轻蕴先去盥洗室洗了手,许凉像好久没见过他似的,一直守在门口。一会儿说:“那小子把奶奶的柚子给祸害了一半,他爷爷差点儿把他的屁股打成八瓣儿,做成一道菜”
一会儿又是:“我们俩还下过棋,他是我见过棋艺最差的臭棋篓子。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悔棋四次”
叶轻蕴似笑非笑地瞟她一眼:“叶太太,你这样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嘴都不停地说另一个男人真的好吗?”
许凉被他打断,不知道自己说到哪儿了,好一会儿才反驳道:“他那么小,算个男人吗?”
叶轻蕴很中肯地告诉她:“别怀疑,你要是说他不是男人,他铁定会气成个球”
“那你也不能干涉我的自由”,她瞪眼道。
“妻以夫为天,现在你的老天爷命令你只准关注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