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笑了一下:“哪两个字,离婚这两个字吗?”
夏清江勃然大怒,将枪口抵得更紧,他还来不及说话,夏家的警卫员便冲进来,三两招缴了他的枪。
夏母终于松了一口气,退到一张凳子上坐着呼呼喘气。夏清江垂着两只手,站在原地,警卫员怕他又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在一旁绷紧了弦。
他再也不去看温璇,转身在母亲跟前蹲下来,道歉:“妈,抱歉,吓着你了”
夏母捶着他的肩膀大哭:“你这是……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夏清江搂着母亲一直道歉,温璇木着脸,两眼无神地出了门。
一到外面,阳光便刺得她眼睛一眯。她蹒跚着脚步,两只腿上像帮着沙袋一样,又沉又重。
从书房里出来的警卫员见她颤巍巍地往门口走,怕那边还没搞定,这边又出了事,赶上来问她道:“夏少夫人,您没事儿吧?”
温璇淡淡摇头:“谢谢,我没事”
“用不用我送您回去?”
她还是谢谢:“我自己开车来的”,顿了顿,她开口请求道,“能不能将刚才从他手里卸下的枪给我看看?”
警卫员经过刚才的事儿,怎么还敢轻易把枪交给她?于是摇头道:“不行的,配枪不可以借给别人”
温璇清浅地笑了一下:“你别紧张,我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更何况,弹匣里根本没有子弹”
警卫员瞪大眼睛:“怎么会?我每天都会仔细检查佩戴物品,子弹更是清点出来,要做记录”
“不信的话,你打开弹匣看看”
警卫员如她所说,抽出弹匣一看,里面果然一颗子弹也没有。
温璇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一下子便冲出来了。她想借枪来看看,就是确认弹匣里是不是没有子弹。
她就知道,不管夏清江气到什么程度,都不会拿她的命去消火。
警卫员愣在一边,看着这位从来矜持有度的年轻女子,一边往前走,一边又哭又笑。
温璇的车就停在大院儿的露天停车场。但她现在浑身没力气,哭得手脚发麻。
幸好半路上遇见从叶家出来的盛霜。
盛霜看她弱不禁风,随时要倒的样子。赶忙上去扶住她。
“你怎么了这是,身体不舒服吗?”,盛霜焦急问她道。
温璇摇了摇头,让她别担心,“我只是有些累了,正要回家睡一觉呢”
盛霜扫到她的脸色,眉头皱得更紧,“夏清江给你气受了?”
温璇连声说没有:“是我做错了事,但又不得不那样做”
盛霜看她有苦衷的样子,急道:“到底什么事啊,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
温璇没多说,只无奈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见她不愿吐露实情,盛霜也未深问,让司机开车先送温璇回家。
一直到温璇公寓下面,盛霜坚持要送她上楼。温璇拗不过她,只好和她一起乘了电梯上去。
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一路沉默到温璇家门口。
温璇一边邀请她进去喝杯茶,一边掏出门钥匙。
钥匙还未插进锁孔里,里面便有人将门打开了。
盛霜看着门边上站着的俊美男子,愣了一下。愕然问道:“他是?”
温璇面色如常,答道:“我弟弟,薄迁”
盛霜点头,似信非信的样子:“哦”
薄迁一看温璇的样子,赶忙上去扶着她的手臂道:“今天虽说太阳不弱,但风很大,早知道就不该放你出去”,他越说越懊恼。
“天天被你管着,都快成犯人了,都是有粉丝的人了,还这么啰嗦么?”,温璇拉着盛霜进门去。
盛霜本来想着送她上来就走,但这个年轻男子的出现,让她觉得心里有些不妙的怀疑。鬼使神差,她便跟了进来。
到了玄关,薄迁给盛霜找了一双一次性拖鞋出来,让她换上。然后蹲下身来,将温璇脚上的靴子松了鞋带,找了她的拖鞋来,让她换上。
温璇当然不肯,让他起来,她自己换。
薄迁有些恼:“你身体都差成这样了,就别分你我了”
她抿唇不动,薄迁拿她没办法,低声叫了一句:“姐姐?”
“薄迁,你别担心,我只是觉得身上使不出力气而已”
薄迁知道她决定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口,便顺着她的话,站了起来。虽然刚才两人有些争执,但他从来不会放在心上,跟她说掐着她回来的时间,茶已经帮她泡好了。
盛霜见薄迁对她这样百依百顺,既安心有人照顾温璇,但又觉得有些不妥,只因为这么久以来,并没有听说温璇有什么弟弟。
况且在温璇扭头的瞬间,薄迁深深看她的样子,让盛霜觉得心惊肉跳——这哪是弟弟看姐姐的神态?
盛霜并没有久留,薄迁前后围着温璇转,让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
她走到出了公寓的大厅,外面阳光昭昭,盛霜掌心贴着自己的肚子,觉得自己好像要迷路了。这世上的婚姻,难道都不会有好结果吗?
晚上夏家打来电话,让温璇回去一趟,说夏清江被他爷爷狠狠教训了一顿,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问她能不能去大院儿里,给夏清江一个道歉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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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看来不立军令状就没有动力,这样,为了避免懒惰,明天万更。以后虐九哥这对,比夏清江他们更狠,大家最好有心理准备,大家放心,最后都会在一起的,不要误会我是后妈呀~(>_<)~
☆、155.满身创伤
冬天,天色黑得早,等温璇到了大院儿门口,到处已经灯火四起。她嘱咐薄迁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薄迁脸色还是不好,没有答应,心里为她这么晚了还要来探望夏清江的事耿耿于怀。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只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寻欢作乐,把温璇丢在一边不管,外面的人现在还有几个记得她是夏清江的太太?
薄迁身在娱乐圈,耳边关语夏清江的八卦从来没有断过。他听了之后,只为温璇心疼。
那样一个男人,为什么还不离开他呢?
可薄迁又不敢在她面前提说这些话,温璇听了会不高兴。不管他们夫妻两个关系坏到什么程度,温璇也觉不允许有人说夏清江的坏话。
虽然心里不甘愿,但看见她下车,薄迁还是主动将身边给她带着的大衣递给她。
“等会儿下车,记得把扣子系好,别让风钻进领口里面”,薄迁担忧地看着她,那目光就像看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她似乎脆弱得让他时刻放心不下。
一朵苍白的笑容搁浅在温璇的脸颊上,她让他安心:“就知道你处处操心,刚刚不想让你送我,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唠叨”
薄迁故作委屈:“姐姐,你嫌弃我?”
温璇被他逗笑:“好了,多大了还撒娇。外面风大,乖乖在车里别出来,知道吗?”
等薄迁应了,她这才开了车门下去。
外面果然冷,风是逆向的,让她的头发比她身体速度还快。她冷得全身似乎已经没了知觉,本来她就怕冷,现在却已经麻木了。
她还在加快脚步,和盛行的风对峙。心里那股着急的感觉催促她的脚步更快一些,刚刚婆婆打电话给她,说夏清江被他爷爷揍了。
爷爷虽然年迈,但身上仍是在军营里的铁血意味,真动起怒来,让人全身发冷,不寒而栗。
她知道或许婆婆有哄她回去的意思,但又实在怕夏清江真与家里顶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马上就快过年了,不少人家都灯火辉煌,家里的人都回家团年,热闹喜庆氛围通过欢声笑语传达给外面的人,显得独自行在路上的温璇伶仃冷清。
还没到家门口,便看见有个人立在那儿,身量修长,清俊卓然。他指间夹着一支烟,烟头上猩红的一点,衬得周围又黑又冷。
夏清江看见是她,不禁一愣,母亲给温璇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对于她回家来这件事,他心里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她竟真的来了。
看他好手好脚,没缺胳膊没断腿,温璇觉得好气又好笑。
睖了他一眼,径直往里面走。
夏清江也一声不吭,刚开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后来忽地加快脚步,和她并肩。
偷觑她一眼,见她并没有看过来的意思,轻轻“嘶”了一声,终于成功引起她的注意。
温璇的目光往上走,便看见他的嘴角有些乌青,上面结着血疤,面积不大,但看久了也挺渗人。
“怎么回事?”,她忍了半天,还是要开口问。
夏清江刚咧嘴笑了一下,扯到伤口,又“嘶”了一声,“爷爷揍的”
温璇板着脸,拉着他的衣角,将夏清江带到他的房间里。
夏家的格局是那种华美大气的四合院,夏清江的房间在西厢,他们婚后有时在院儿呆得太晚,就直接在这儿歇下。
所以夏清江的房间挺独立,窗前景色也美,温璇是那种随遇而安的人,因为同夏家长辈相处得一派和乐,在这儿住下心里也觉得欢喜。
不过因为许久没在这儿住过的原因,再进来,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怅然。
她愣神没超过十秒,便将夏清江按到沙发上坐下,找来医药箱,给他消毒上药。
夏清江看着她细致认真的样子好一会儿,接着问她:“还没来得及给长辈们打过招呼呢”
温璇将手上的棉签在他嘴角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声音无波地说:“等会儿再去”
夏清江被她突然的动作刺得一疼,但心满意足,目光去找她的眼睛,“你生爷爷的气了?”
“爷爷是长辈,我怎么会生他老人家的气”
夏清江知道她不会,只是怕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默着更闷得慌。
温璇动作准确利落,没一会儿他的伤口就处理好了。
夏清江见她收拾好医药箱,马上就要出房间的样子,恨不得他爷爷再往自己身上添几个伤口。
他急得眼珠子跟着她的身影打转,温璇转过身来,跟他说:“好了,我到爷爷那儿去一趟”
夏清江急了,赶忙拉住她说:“再等等——”
温璇黑琉璃一样的眼睛凝视他,夏清江被她看得心虚,支吾了一会儿,才问她道:“你,没生我的气吧?”
温璇淡淡摇头:“没有”
夏清江仔细打量她的神情,辨认她的话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