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驰到达顶楼的时候,江秉城正扼住苏冥脖子挟持着她,两人都站在靠着边的地方,只要江秉城有害人的心,苏冥绝对活不了。
“你想要这个录音笔是吗?”江驰一眼扫过去,就知道,他想投巧救下妻子,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想都没想,直接一口答应,打算把江秉城要的东西还给他,“放她过来,这个录音笔就还给你。”
“周驰,你怕了?”江秉城忽然就觉得心情不错,他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我就知道,在你心里,这个丫头比什么都重要。为了她,你可以毫不犹豫放弃报父亲之仇,可惜啊可惜,周驰,一步错,步步错,你不觉得现在再说这些,已经太迟了吗?”说罢,江秉城又扯着苏冥胳膊往顶楼边上去了点。
天气极为严寒,顶楼上风也大,便是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那刺骨寒风吹在脸上,也绝对不好受。
苏冥本来是害怕的,可是见到江驰后,她莫名其妙就什么都不害怕了。她知道自己此刻很危险,她也不敢往下面望,所以,便只将目光投落在站在不远处想靠近又不敢贸然靠近的男人身上。
不得不说,蛇有七寸,而江秉城正捏住了江驰的七寸。
江驰可以什么都不要,他只要她,只愿意她跟孩子都好好的。
什么血海深仇,什么重振家业,这些东西于他来说,都没有眼前的这个女人重要。他本来以为,在他心中父亲的仇跟妻子一样重要,可是真正面临选择了,他才明白,他可以毫不犹豫选择妻子。
“江叔,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牵扯到别人,就没有意思了。”江驰竭力保持镇定,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怕他再往前走一步,江秉城这个疯子真的会选择跟冥冥同归于尽,所以,他把录音笔直接扔了过去道,“你要的是这个,我给你,这个录音只有我一个人听过,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二十五年前的真相。证据又握在你手里,你拿了证据可以随时销毁掉,没人会知道。”
江秉城冷哼,戒备地瞅着江驰,然后迅速弯腰够起录音笔来。
他按开,听了一段,然后关掉。
“周驰,我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也算是豁出去了。事到如今,你以为我只要你交出录音笔就没事了吗?哼,你想得太过简单!”江秉城道,“我知道这个丫头对你来说很重要,而且,她现在还怀了身子,肚子里的是你的骨肉。现在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全部都在我手里,只拿一个录音笔交换,会不会显得太没有诚意了?”
“你应该知道,我做到这一步,就算拿回证据,也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说罢,他转头朝大厦下面看了看,果不出他所料,高楼底下,人头密集,像是一只只蚂蚁一样,他回过头说,“周驰,我要你现在就将你名下华盛所有股份都转让给我,还有,你主动辞去华盛总裁的职务,离开s市。”
江秉城话音刚落,江誉跟焦中天就跑了上来,江秉城望着这些神色焦急的人,哈哈大笑道:“原来,这个丫头真是个宝啊,早知道事情可以这么轻松解决掉,我何必费那么大劲?焦中天,你来得正好,想救你女儿吗?把你名下股权全部转让给我,否则的话,我不会让她活着。”
“爸!”江誉声嘶力竭,他墨色的眸子渐渐变得猩红起来,面部青筋暴跳,“爸你放了她。”
“阿誉,你真没有出息。”江秉城说,“我要是你,早动手抢她回身边了,你真窝囊。你别忘了,当初是谁耍计谋害得你们分离的,你跟她沦落到今天,又是谁的过错。”
“放手吧。”江誉想上前来,也不敢,他只能在自己父亲跟前跪下来,“爸我求你,你别伤害她。”
“阿誉,你真叫爸失望。”江秉城轻哼一声,不再理睬自己儿子,只越过他望向他身后的江驰跟焦中天,“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名利重要,还是人重要?”
“我答应你。”江驰一口应承,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开始打电话给陈洋。
陈洋在外面办事,还不知道华盛大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听江驰说要他帮忙拟定一份协议书,把他名下所有股权全部都转让到江秉城名下,他吓得惊叫道:“江驰,你疯了吗!”
“冥冥在他手里。”江驰言辞利落犀利,也不容陈洋多言,直接命令,“现在就回来。”然后挂了电话。
那边焦中天,也跟江驰一样,打了这样一个电话。
江秉城很得意,只要能够得了江驰跟焦家股份,他还怕什么?到时候,就算今天这样一出被媒体报导出去,只要二十五年前的证据不泄露,他就不在乎。
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没见过?这点风风雨雨,他过得去。
苏冥虽然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她也有在观察江秉城的一举一动,她看得出来,现在这个时候是江秉城最为松懈的时候。于是她朝江驰望去,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知道,江驰看得懂她的意思。见江驰肃着一张脸朝她轻轻摇头,意思是叫她不要冒险,可是苏冥知道,她清楚明白的知道,她不能让江秉城得逞。
她也冲江驰轻轻摇头,然后瞅准机会,狠狠咬了江秉城扼住她脖颈的手。见他吃痛松手后,她连忙朝江驰奔跑过去。
江驰见劝她不行,早做好准备了,所以,在她下口咬江秉城手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冲过去抱住她。江秉城反应快,江驰江誉反应更快,所以,江秉城根本讨不得好。
见到嘴的肥肉突然间没有了,江秉城发了疯,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恨所有人,连自己亲儿子都恨。
江驰接过妻子后,连忙转身交给岳父焦中天,他想钳住江秉城,把他交到警察手里。可是明显江秉城已经疯了,或许,他根本不想活了,江驰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江秉城选择跳楼了。江誉伸手想去抓,也只是碰到了他冰凉的指尖,他惊恐地趴在露天台边沿,看到的,是自己父亲快速坠落下去的身体。
天空中突然飘起雪来,大片大片的雪花,瞬间就迷乱了人的眼睛。
这一刻,江誉觉得很累,到如今,他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他从小没有母亲,父亲所有心思都在生意上,继母看似对自己不错,其实,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讨自己男人欢心罢了。
外面人都羡慕他,觉得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他们所谓的那些,不过是物质上的死物罢了。而他要的爱情、亲情……到头来,什么都落空了。除了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钱财外,他江誉又还有什么?他最心爱的女人,她的心,再也回不到他身上。
似乎只是错过了三年,其实,那就是一辈子。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无数次在想,如果当年他没有走错那一步,现在,是不是他爱的女人还在他怀里?
江誉没有再看自己父亲,只是收回目光来,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那个录音笔。他伸手去捡,按了一下,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听着听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一命抵一命,这样一来,周江两家,算是扯平了吧?
站起身,江誉把录音笔递给江驰,面无表情道:“这个你拿去吧,错在我父亲,交给警方,也算是一个了解。”
江驰抬眸看着他,然后伸手接过。
“我曾经说过,属于你们江家的东西,我不会碰。江誉,你将来的前程,我也不会刻意动手阻挠。”江驰肃容沉声,虽然风大,但是他说的话还是一字一句落入了江誉耳朵里。
江誉扯唇轻笑:“虽然父辈的恩怨与你我无关,但是事已至此,我们还能够安然相处吗?”
“你想怎么做?”江驰双手抄进黑色大衣口袋里,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但是神态却是放松的。
江誉道:“我知道,华盛集团是当年周伯父在的时候一手创办的,这是他的心血。他在的时候,对我父亲有恩情,而我父亲却恩将仇报。我想,周伯父肯定是不会希望华盛集团再有江氏的股份,所以,我打算独立出来。”他黑眸轻抬,望向江驰,面上平静道,“我现在告诉你,我还爱她,并且会一直爱下去。所以,我与你,以后只会是敌对的关系。”
苏冥已经轻步走了过来,站在两人身边,她望向江誉道:“对不起……”
江誉别开头,想忍着,却没有忍得住,他自嘲地轻笑一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江誉,你的要求,我同意。”江驰紧紧攥住妻子的手,目光却落在江誉脸上,“不过,你的爷爷,依然是我的爷爷。”
江誉看了站在自己跟前的两人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开了。
“你怎么样?”见江誉离开后,江驰一把打横将妻子抱起来,望着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冥轻轻摇头,双手勾住他脖颈,将脸埋在他胸口,轻声问:“是不是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心里还有恨吗?我不希望你带着恨活下去,我希望你快乐。”
江驰说:“没有了,我现在就想尽快举办婚礼,然后跟你一起盼着孩子出世。”
有救护车来将江秉城带走了,很快,江驰又得到消息,说是警方将华影集团老总华国强抓获。一番核实后才知道,华国强并非他真名,而这个人,不但涉嫌杀害华盛前任董事长夫人,还跟二十五年前的一桩案子有关。很快,警方便侦破了时隔二十五年的两桩案子。之后,江驰买下了华盛,之前筹拍的那部戏,完全不受影响。
☆、第Q02h章 chapter116
r116
因为一些事情的耽搁,苏冥跟江驰的婚礼还是延迟了一个月,最后定在了三月十八号,这个时候,天气渐渐有些暖和起来。s市近来发生了几桩大事,被新闻媒体炒了一整个过年,到了如今三月,本来已经渐渐消弭下去的新闻,又因为华盛新任董事长周董事长跟焦氏千金的盛大婚礼而重新复苏起来。
周董事长跟焦氏千金的婚礼在英豪大酒店举行,三月十八号提前一周的时间,英豪就被周董事长包下来。说是现在需要布置,得提前一周开始动手。
对于这场盛大婚礼,整个s市新闻媒体炒得沸沸扬扬,余热不减。
他们对这婚礼的热情,似乎比两个主人公还要高涨。
而除了关注婚礼本身,他们显然还对另外一件事情表示非常感兴趣,那就是前任董事长的儿子、现在江氏集团的总经理是不是会来参加婚礼。连带着,江氏集团总经理江誉跟焦氏千金几年前的旧情,都被翻了出来。有人说是周董事长横刀夺爱,也有人感叹江总跟焦家小姐有缘无分,但很明显,更多一部分人对当时焦小姐为何会入狱坐牢很感兴趣。
新闻媒体人挖掘小道消息的能力是强大的,没用多久的功夫,就开始把目标转移到焦阳身上。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是有人背后引导的。
对于焦阳的一切,苏冥自然不感兴趣,她现在满满心思都在婚礼上。腹中小宝宝已经三个多月近四个月了,她肚子早凸显出来,她腰细,就显得本来不是很大的肚子更大了些。再加上这些日子吃吃吃,一个年过下来,整个人明显胖了一圈,她坐在镜子前,稍稍低头,双下巴就显出来了。
江驰洗完澡出来,就见穿着奶白色无袖丝绸睡裙的妻子坐在梳妆镜前一脸愁苦的样子,妻子皮肤又细又白,再加上最近养得丰润了些,露出来的胳膊圆了些,胸也大了,脸上也肉了些,江驰哪里都摸过,触感比以前更好……想到这里,他心莫名一紧,忽然热血就沸腾起来,眸色更暗沉了些。
“你瞧,我都胖成什么样了,我明天不想喝妈煲的汤了。”苏冥早在镜子里看到丈夫了,头也不回的就蹙起秀眉说起来,“明天妈劝我喝汤的时候,你不许不说话,得帮着我。”
江驰走到妻子身后,挺拔的身子稍稍倾斜,就将半身力量卸在妻子身上,紧紧压着她,一双大手在她胸前的浑圆上轻轻揉捏起来。
“宝贝,我都饿了几个月了。”他亲她圆润微凉的耳朵,忍不住,伸出舌头来舔,又轻轻咬,咬耳朵道,“现在宝宝快四个月了,节制一些,应该没事。”
苏冥被他撩得也浑身发热起来,顿时一颗心都飘上了天,全然忘记刚才在说什么了。
“真的没事吗?我不相信你会节制。”苏冥仰头望着身后的男人,闻着他身上熟悉又好闻的味道,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张英俊的脸,她整个身子都软了。
她也想啊,没有尝过那种味道也就罢了,可是尝过了,自然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再说,这个男人的魅力,她是知道的,霸道又温柔,她很喜欢跟他做水□□融的事情。可是,自从怀了身子后,他从来不提这种事情,她面皮薄,自然也不好提。
江驰搂住她,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然后往床边走去。
苏冥双手紧紧环住他脖颈,漂亮的水眸定定落在他脸上,双颊渐渐染上一层绯色,娇羞又勇敢。见他轻轻放自己下来之后,苏冥仰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男人朝自己压来,她开始慌了。
“会压到宝宝。”苏冥双手死死低着他沉重的身子,蹙起秀眉认真说,“这样不行。”
江驰先亲了一口,然后黑眸闪着光说:“你想怎么来?”他浓黑有型的眉毛轻轻挑起,剥削的嘴唇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意来,人没有起身,双手撑在床板上,他伟岸健硕的身子就这样跟她近距离接触,却是没有压到她。
“后面来。”苏冥喜欢那样,她羞羞低语一句,然后双手赶忙捂住脸。
“好,就听你的。”江驰笑,随后就动起手来。
近乎疯狂又不得不克制的运动别有一番味道,就像是美食在前,想吃却又不能吃得太饱一样。饭吃七分饱,留着三分去想念,自然比吃得撑破肚皮要好,这种事情,也是一样的。
江驰心痒,心内似有烈火焚烧一般,但他要了一回却不敢再要。
苏冥又何尝好受,她如今被江驰养得胃口也大了,轻易解不了馋。她有些痛苦地转头望向身边一样痛苦的男人,悄悄将脑袋凑了过去,轻轻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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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几乎整个s市各家新闻媒体都早早候在了英豪外面,等花车来了,立即一拥而上,将花车围堵得水泄不通。
伴娘有八个,以李美为首的八个人见状,立即蜂拥而上,用肉体挡住那些冰冷的摄像机。当然,仅仅以几个伴娘柔弱的力量,如何阻挡得住疯狂的媒体人?江驰早有准备,那些举着摄像机不停拍照问问题的媒体人,都被身穿黑色制服的高大保镖挡在外面,根本连新娘子的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
江驰黑眸轻轻扫过外面的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下车从车头绕到妻子这边来,直接将她抱起。
江驰穿着淡米分色衬衫,外面依旧是量身定做的纯手工黑色西装,颇为骚包的扮相,让江驰颜值又拔高几分。走在人海中那条红地毯上,高大挺拔的身材,英俊的面容,温柔的眉眼,无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道,像这样的爱情,这样的神仙眷侣,也就只有书上才会有的。
王子吻醒了公主,然后他们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前提是,也得是公主,才能够觅寻得到王子。
婚礼空前盛大,等结束的时候,苏冥已经累得在休息室睡着了。江驰扯了领带扔在一边,轻轻抱起她。苏冥眠浅,感觉到了异样,扭动着渐渐苏醒过来。
她睡眼惺忪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轻声问:“结束了吗?”
男人点头:“宝贝,你辛苦了。”
六个月后,苏冥顺利产下一名男婴,原本期待着女儿的江驰,对这个孩子也喜欢得很。
男婴八斤重,生得眉清目秀,漂亮得很。
这是全家人的宝贝,江驰给儿子取小名宝宝,大名叫周沉,希望他长大后能够沉稳如山,做个有担当的好男儿。
喜事接二连三,这边周家才诞下一名王子,那边江誉也带来了好消息,说是何文洁醒了。并且,在他的劝说下,何文洁愿意道出当年真相,还苏冥一个清白。
当年,何文洁之所以伤势严重,是因为焦阳在何家动了手脚。此事何文洁事先并不知道,何文洁出事后,何家二老知道真相却不敢说,也是焦阳伙同黄雅娇一起威胁的作用,最终害得何家二老拧煤气自杀。公安机关获得相关人证物证,立即以故意伤害罪向人民法院起诉,焦阳因犯事情节严重,事后又丝毫无悔改之心,获刑七年。
焦阳获刑不久,郭玉珍被查出肠道癌晚期,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了两个多月,最终还是去了。
自打生了儿子周沉后,苏冥所有心思便都在工作上,直到七年后,才诞下一名玉雪可爱的小公主。已近不惑之年的周董事长大喜,给女儿取名周舟,小名贝贝。
小公主贝贝是含着金汤匙落地的,比哥哥当时还要得宠,周董事长更是疼女儿疼得不行。
所谓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大抵就是如此。
周董事长拼搏了半辈子,如今事业有成、娇妻在怀、儿女双全,他似乎没有什么追求了。公司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也懒得管了,七年时间,早培养出一批又一批杰出的人才,他现在已经开始渐渐放权,有选择性的重用公司其他股东的后辈,完全继承了他父亲周志文的遗志。
董事长夫人却跟董事长截然相反,几年拼搏下来,早有了自己的品牌跟信念,忙得很,成日飞来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