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结婚,因为我差点流产,把一切怒气都撒到他头上,迁怒于他的过去。
再后来,他对我的好,绝不是别人能想到的,更不是别人能做到的,可如今想回去,我竟然那么理所当然,好似他就该不求回报。”
那天,蓝修还记得,她温婉的笑着,说:“我从前一直没想过一件事,但现在很想去学。”
那件事,是谈情说爱,认真的去爱。
甚至可以把工作放在第二位,把傅氏放在第二位,不再那么步步为营。
她说:“于你,于他,我谁都不想伤害,如果你们之间还会有冲突,那我想,我恐怕只能视而不见,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沐寒声明明早就该知道蓝修最后想的,是替代他,可他从来没说过蓝修半个‘不’字,甚至毫无苛责的被她伤着。
蓝修知道,她说那么多,无非就是不想让他阻止她回荣京。
所以,七月刚进去没几天,她的行程就定好了。
齐秋落送她去的机场。
“希望我下次见你,能听见不一样的好消息!”傅夜七在机场门口淡笑着说。
齐秋落不大在意,夏季的唯美丝裙在清新的风里摇曳着,也淡笑的回:“反正我不喜欢整天面瘫的男人,你这个愿望恐怕很难了!”
她笑,蓝修在别人眼里虽然肃厉,但跟面瘫还是有差的,她开玩笑,“那是你没把他哄好。”
“我又不是养儿子,哄他干什么?”齐秋落嘴下不留情。
但傅夜七知道,秋落照顾人,比谁都仔细,所以她放心。而且以后,只要沐寒声不大开杀戒,第一岛也不至于动荡,希望蓝修能放下一些顾虑。
“你快进去吧,咳嗽一直好不了,别吹风了,回去记得去找陆铭,让他给你弄点药。”齐秋落忍不住嘱咐。
她点点头,拎着不大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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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前,圣地亚哥。
老太太想跟着孙儿回荣京。
哪怕在屋里,沐寒声英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看不清曾经那双幽邃的眸子,一张五官锋利分明的脸,依旧冷峻,又多了几分诡冷的迷人。
“您是想回去照顾我,还是想回去看她?”沐寒声言辞直白,峻脸不动,只有薄唇淡淡的一句。
陆婉华轻轻叹了口气,“寒声,小七是做得不够周到,可我还是心疼那孩子……”
“她过得很好。”沐寒声冷淡的接了一句,“这事没得商量,我会让宫池奕来接您,您就跟他去那边住一久,我和她之间的事,您以后别再操心了。”
陆婉华眉头越是紧了,他也知道孙儿受了伤,寒了心,可他们是多好的一对啊。
“你难道真的打算让雅君回来?”她不放心的问着。
沐寒声不说话,淡漠的薄唇,唇线越发分明。
“你这是要彻底把小七往外推吗?”陆婉华有些坐不住,她这孙子,向来不是破罐子破摔的人,这次是怎么回事?
男人还是那句话:“这些事,您别多管了。”
“那我想看看司暔,总可以吧?”老太太打着商量。
沐寒声抿了抿唇,想起了她之前说的一句话,心底有些躁,“我会把瑾儿送过去,反正她也可见可不见。”
陆婉华一脸无奈,“那,家里没了洛敏,我让人替你请一个专业的护理……”
老太太的话刚到这里,男人又启唇
男人又启唇淡淡的打断了:“不用,古杨都安排好了,您就安心的出去走走。”
这久都这样,沐寒声说话除了冷淡,就是淡漠,惜字如金,今天说得算多了,也没发脾气。
老太太被宫池奕接走的下几分钟,沐寒声、古杨、言舒登上航班,飞往荣京。
原本,他们该去古巴修养一段时间的,可是沐寒声不愿,甚至在视力没有完全恢复时,坚持回荣京去。
在航班上,古杨道:“沐总,家里都收拾妥当了,公司里的事,重大事项除外,安小姐处理得还不错;杜峥平那边的事,由鲁旌盯着应该没问题,您回去后,头段时间还是得在家静养。”
沐寒声没回应,好似在闭目养神,又或者在发呆,谁也不知道,因为他戴着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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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夜七下了飞机,意外的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赵霖。
依旧温温和和,依旧一身西装,依旧不爱多说话,见了她,才挥了挥手,道:“齐小姐告诉我您这个时候会到。”
她抿唇淡笑,“谢谢。”见到他的车边上停满了车子,才微诧异:“你等了很久?”
赵霖顺势摇头,“没,也就刚到。”
刚到一小时。
“送您去哪?”赵霖紧着又问,一边发动车子。
她想了想,“还是先回傅宅吧。”
知道沐寒声五天前就回了荣京,也虽然不算颠簸,但确实精神不太好,就这么直接去御阁园,不太好。
去傅宅的路上,赵霖试着简单跟她说了现在的局势。
“杜峥平极少能露面,大多是鲁旌在主持。”
“英方提出几个不满,关系有点紧张,外交部在积极缓解。”
“伊斯那边已经打来了第一笔合作共赢的硕果,可能阅兵后会邀请荣京方面过去友访,嗯……特别点了您。”
但对于这些政治大势,她都只是淡淡的点头,最多‘嗯’一句,并没有太多看法,也不往深了问。
赵霖有一种错觉,她这次回来,变了很多,说不出哪里变,依旧清冷,但纯净的目光又好像温和很多,思绪极少。
他也提了苏曜。
“苏先生与我通过电话,他在那边挺好,目前没有涉政,经商了。”投资了八竿子打不着的服装设计公司。
她才稍微动了眉眼,“挺好,他以前太累了。”
车子快到傅宅的时候,赵霖才提起了傅氏,“傅孟孟从三月离开荣京,到现在没出现过,傅天成维持下的公司,回到比四年前更糟的情况,已经摇摇欲坠。”
傅夜七轻轻皱了一下眉,“我知道了,但这事急不来。”
下了车,行李被赵霖拉着,她才想着问了一句:“关于我的假。”
说到这里,赵霖抿了抿唇,显然有些隐晦。
她淡笑的开了门,请他进去之后,在客厅才温温的一句:“有什么你就说。”
本来这个翻译,也是杜峥平为了掣肘蓝修而特设,现在两边会发生什么也不轻,但她的存在,恐怕意义不大了。
“公文没有出来,但杜总的意思,是已经把你的职位撤了。”
她淡淡的‘哦’了一句。
已经到了六点多,赵霖看了看厨房,“要么,我给您物色个保姆?”
她摇头,“不用,我在这儿住的时间不多。”
赵霖听出来了,她要回御阁园,也就没多问。
“恋恋还好么?”她似乎每一次都不会落下这个问题。
赵霖神色温和,但表情不多,点了一下头,“工作有些忙,没周见的次数不多。”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说了一句:“赵霖,你按照自己心里的意思走就行。”
以往她是太习惯于规划了,但这些事,她不能多管,只有他的工作,她能帮,肯定会帮。
“我知道的。”赵霖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
“改天有空我去找沐恋。”她但笑着一句。
赵霖看了她,带了些许疑惑。
傅夜七知道他误会了,“我最近身体不舒服,所以得去趟医院。”
“可您上一次没受伤。”赵霖微微皱眉。
她点头,“感冒而已。”
赵霖没说什么了,简单随意的聊了几句之后,他就离开了傅宅。
傅夜七那晚在傅宅住着,给沐寒声的手机拨过两个电话,但是那边并没人接,她没多想,反正第二天要过去御阁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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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荣京,空气比第一岛要干燥,偶尔戴起来的风似乎都混着淡淡的繁华气息。
早晨还算凉快,她穿了一条夏裙,很简单的样式,只是颜色比以往的衣服亮一些,薄纱绯紫,衬着白皙的肌肤越是诱人。
她唯一欣慰也就这个了,经过那么多事,她的皮肤一直很好,虽然用力一捏容易淤青,但极少留疤。
出了傅宅,她自己都忘了那辆五个七的牌号车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但第一眼只会想起沐寒声的那场车祸,干脆步行离开。
脚上是不到五厘米的鱼嘴皮鞋,能看到她玉珠般的指头,从傅宅走到打车的地方,脚背因为活动而稍微红润。
到她下了的士,再走上御阁园那段路,此前,她其实似乎并未仔细想过见了沐寒声要说些什么。
说对不起么?
可她那时候就知道不该那么选,说着也的
,说着也的话,未免太欺负人。
让他原谅么?
明明是她不听他的,非要去第一岛的。
所以她干脆什么都不想,只是拎了满满两手的水果终于走到安检入口,想他就算伤好得差不多,水果总归是最好的。
说实话,真的很累,幸好那时候也就早上九点多,太阳不烫,她只是有些喘,偶尔在斜坡上止不住的咳嗽。
到安检口的时候,侍卫看到她,显然有些吃惊。
“我可以进去么?”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着问。
侍卫看出来她是走上来的了,竖着马尾,露着白皙的脖颈,一张精致的脸泛着运动后的绯红。
皱了皱眉,侍卫还是放她进去了,毕竟沐先生没有特意交代谁不能进,而这位是正牌太太。
到御阁园的路不太远,她走得也不急,这儿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依旧绿荫缤纷,走向门口的路,每一寸铺就奢贵而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