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身前的三位警官就是豺狼虎豹,而自己就是他们的猎物,简直恐怖的很。
“身份证被我放在八卦镜里。”肖神棍迫于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了眼陈君想到藏着的身份证没被找到,有些稍微得意。
陈君朝程曼和祁少晨看去,看到两人点头这才朝外面退去,他要去将身份证找来对峙,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神棍究竟是不是神棍!
审讯室只剩下两位警官和一位犯人,可犯人并没有觉得压力减小,反而更多了,缓缓地吞了口吐沫,之后细心打量着两个警官。
那位女警官倒是比之前更美了,让人一看就觉得惊艳,没了故意涂在脸上的黄土,那干净的脸蛋和标准的身材,神棍没有哪点不感到满意的。
可他满意了不代表有人也会满意,看到神棍这样**的视线,祁少晨眯着眼直接想将本子砸到他的脸上。
这样一个人真是让人糟心!祁少晨将视线拉长,冷瞪着他:“老实交代一下自己骗过多少人家,骗了多少钱、害了多少人。”
肖神棍听祁少晨说的这么严肃,立马反驳道:“我没害人!我没骗人,那些都是神的指示!”
“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还是你高估了你的智商低估了别人的聪明程度?”祁少晨冷厉的视线朝他射去,简直要将他给洞穿而死。
肖神棍有些害怕,这人就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般,眼神渗人的很!被这样看着迟早会死的很惨。
“我又没撒谎,本来就是仙人的旨意。”他嘴硬狡辩,“我会掐指算命,仙人在我掐指的瞬间会告诉我怎么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请弄清楚自己的处境,还请弄清楚这是哪里!”祁少晨将手往桌上一拍,凌厉的道:“若是你不知道这是哪里,我不建议亲自告诉你!”
“这是市局,警察局的审讯室内!”他伸出手指向墙壁的大字,“那些字还请你擦亮眼睛仔仔细细的看清楚!”
肖神棍一愣,顺着方向看过去,赫赫然是那些经常出现在电视里的八个大字,他凝了凝眉,极度纠结自己要不要说实话。
转念一想,他伸出手指开始掐算,指着祁少晨道:“你红光满面是个有福之人。”之后再落向程曼,又是一阵掐算,“你美丽动人,以后会嫁给一个好男人。”
这样的话都是顺着男人、女人最喜欢的那种心态说的,比如一个男人喜欢的是福气、事业,而女人则喜欢有人夸她容貌以及婚姻。
女警官手上没有戒指,一看就是没有结婚的,而这个男警官不能谈事业,只能说福气,毕竟他的事业定了下来,那就是警察。
除了警察他应该不能去哪了,肖神棍从旁推敲,就是希望自己能拍对马屁,收起不断掐动的手指,他缓缓道:“你们信还是不信,在于你们本身。”
“我不能左右你们的思想,你说是吗?两位警官?”他这话就是在暗指骗了那些人只不过是因为那些人自主的信他,根本不关他的事。
从某一方面,他说的挺有道理,可这也只是某一方面而已,像这种打着神明的幌子骗人钱财,最不能让人饶恕!
“你说的话虽然好听,但这也是人人烂熟于心夸人的话,见到个男人夸他有福气、见到女人就夸她漂亮,这人人都会,你这招数也是落后于人了。”
程曼的手指不停的敲着桌面,言语犀利的快速说完,眉头一挑就道:“你最重要的不是会夸人,而是那些个药丸和药粉才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哪有不对的道理!
肖神棍神色冷凝,想到之前程曼装生病的人躺在床上让他拿出了药丸心口就一阵阵的抽痛,若不是被美色迷惑,他怎么会轻易的中招。
“那些药丸是仙人赐下的灵丹妙药,吃了能够长命百岁!”他还是想乱七八糟的蒙混过关,祁少晨眉峰挑到了最高点,这个人还真是会扯。
说到那些事就会扯上仙人、神人,说的就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若不是个聪明人还真会被他满口的仙人仙语给骗的团团转。
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那些老人怎么会被骗,分明就是太过崇拜“神迹”,每个人心中都有种信仰,想必老人们都不例外。
“既然长命百岁,那你自己吃过吗?”程曼好整以暇的问,仿佛一点都不急,“若你吃了,怎么不见得你自己的手指长出来?”
肖神棍气的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最忌讳的就是人家用他手指说事,可这女警官分毫不给人的面子,直接戳进他的心窝子。
可尽管心里再怒,他还是缓缓的低下了脑袋,毕竟他现在是理亏的一方,得罪了这两个警官不就是找死吗?
更何况不知者无罪,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将那些话不当一回事就行:“仙丹是保准长命百岁,不治这样的病痛,人的手指断了一截就不可能长出来,除非做手术。”
“我相信这样的常识,你们警察应该更懂吧?”肖神棍扬了扬下巴,得意的很,“还希望警官同志不要想的太过绝对。”
他又开始为自己开脱,程曼揉了揉太阳穴,扯了扯唇角一笑:“等你药丸的成分化验出来了,想必到那时你还有更多想说的。”
肖神棍心中一惊,暗自咂舌,这女警官可真是将他的心思抓的好准,他此时最怕的就是药丸、药粉成分曝光。
手指稍稍捏了会,抬起嘴角笑道:“警察同志,你们抓我来一定不是说这些的,你们有什么重要的话还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末了,他加上一句:“保证毫不隐瞒!”
真是自打嘴巴,明明刚才他们问了问题,可他却是不答还转移话题,这叫做毫不隐瞒吗?前后矛盾的话怎么就是有这么多人喜欢说。
也不怕将自己的脸打的啪啪作响,真是忍不住心痒难耐,想去试试!
可做警察真是有些束手束脚,比如打人这样的事情警察绝对不能做,这可将程曼有些愁到了,看着肖神棍那张嘴脸,手臂就是一抽一抽的。
祁少晨看她这模样,嘴角轻轻的一勾,若程曼不是刑警,或许这个神棍已经被她打趴下,而且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并且打完还不敢报警,可惜程曼是个正正规规的刑警队长,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警官,根本不能为所欲为将自己的想法释放出来。
就在程曼冷沉着脸的时候,陈君不怕死的走了进来,他能明显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心中无比的快速的判断出这是肖神棍惹出来的祸。
别问他怎么这么肯定,这审讯室只有三人,除了程曼本人就只剩下祁少晨、肖神棍,祁队在审讯室内是绝对不可能惹程队生气的。
那除了他就只剩下作死的肖神棍了,这样的排除法简单无比,也是能够让人尽快的看清状况,把不该说的给咽回肚子里去。
“身份证拿来了?”祁少晨问话,而程曼只是那视线看他,那目的和祁队是一回事,都是想确定肖神棍说的身份信息是真是假。
陈君硬着头皮从手中拿出一张身份证,此时他的手上已经戴好白色手套,这是避免沾到指纹:“他说的不是假话。”
这身份证上的信息他刚刚已经核查过,并不是冒牌货,他没想到会有人取这么一个名字,是父母想要孩子长大变成神棍?
确定好名字后,程曼看向肖神棍啧啧称奇的道:“你这是从小立志做这样一个人?就连名字都这样取!”
肖神棍此时的脸色比黑炭还黑,他最不喜欢的还有一件事,就是有人拿着他名字说事,那简直就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倒开水!
“我名字登记的时候不小心被打错了,我父母不识字也不知道,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上了户口本几年了,最后懒得去改。”大家都叫熟了,还改有什么意义?
回到老家还是有人那么叫,不如不改,省的解释和麻烦。
肖神棍心中其实郁闷的很,好好的一个名字被整成这样,谁知道都不会开心的。
“陈君,那些药丸和药粉都拿去化验了没有?”程曼在这时想到了这个,刚才她居然因为穆冥那边有案子忘记了这茬,现在想起来还不晚。
“去了,刚才于寒拿着那些东西去了实验室。”陈君老实的答道,说到于寒的时候耳根子不由自主的一红。
“她,能行吗?”程曼首度质疑,这些事都是交给穆冥做的,突地换了个人,虽说是穆冥的助手,而且还是祁少晨请来的,可她总觉得不太习惯。
陈君也没有一丁点不悦,毕竟于寒和穆冥比起来还差一大截,就算再练个五年、十年也不见得会追上穆冥,这是于寒自己说的原话。
他当时是安慰了这个傻丫头,对她说只要努力没有什么成功不了的。
“于寒说是冥姐让她去的,她说冥姐让她学会单独面对一件事。”陈君说完,只看到程曼轻轻的松了口气。
既然是穆冥同意的,那就是没有问题的,她可以不信任何人的结果,但是不能不信任她的,就算是她的助理,只要是她的安排也一样。
她这样安排就代表于寒得到了她的承认,她朝陈君点了点头:“那就好,坐下来继续审讯。”
肖神棍听到有人在化验他的药丸和药粉,心中急得不行,可表面却是灿烂的扬着笑脸:“警官,你们的人能检查出成分吗?可别浪费了我的药丸。”
他脸皮子一抖一抖的,就像是在抽痛,程曼好心的提醒道:“现在是高科技社会,检查不出来的只不过是在没有精密仪器的贫穷地带,因为那里没有精密仪器。”
“可惜的是,这里有,且都是高度精密的仪器,绝对不会浪费你的药丸。”程曼嘴角勾了勾,“那些成分会很快的分析出来,不会让你等急的。”
祁少晨从椅子上将手撑在了桌子上,问道:“你说你为什么要走上这一条路?现在你可别用那一套哄小孩的说辞对我们说。”
“你要考虑到我们信吗。”他的指尖点在黑色光滑的桌面上,手上的拇指是常年拿枪的茧子,程曼不小心的晃到,竟有些失了神。
肖神棍知道不能再胡诌下去,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因为我这个名字,老家的人都叫我神棍神棍的,之后竟有人开玩笑让我算卦看相!”
“最后有些开我玩笑的人还专门给我买了本书,我本来要撕了,可又想到庙会上的那些给人算命的老人可以赚钱我就将书认真的看完。”
“之后我就走上了这条路。”他默默的低下头,鞋子内的脚趾不停的抓着地板,而手也抠在椅子上。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行骗,行骗的对象又是些什么人,最高的行骗额度是多少?”祁少晨索性不问被行骗的人数,这些肯定是数不过来的。
毕竟那么多人怎么清?就算肖神棍想记起来,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我从二十五岁就开始在一些庙会上摆地摊,那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些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子,她们要我算命只不过是图个好玩,那个时候我收的钱并不多。”
“基本上是每一样十块钱,测字十块、看手相十块……”他皱着眉头回想,“而且庙会不是每天都开,基本上是一年一度大庙会,小庙会三个月一次。”
“我一天能赚个几百块钱,和我做同样的事有不少人,我年龄在那些人当中算比较小的,可能我长得比较和善就抢了不少生意,他们就联手搞坏了我的名声。”
“之后我就不在那里的庙会上做,因为我发现可以去每个村落算命,那里赚的更多,来钱更快!”
来钱快,这是他作案的主要动机,在场的三人都清楚明白的很,这样的人,无非又是为了金钱利益弯了腰。
“你坑蒙拐骗就不替那些村民心疼?”程曼半眯着眸子,危险的光快速的飞转,“若是我没猜错,你自己的家也是农民!”
若不是农民怎么会连名字都弄错,可既然他是农民就应该知道农民来钱不容易,居然还骗自己的同行,这是什么做的心!
“作为农民你应该知道赚钱的辛苦,可你还是尽情的骗。”她靠在椅子上,看着肖神棍的眼中有种暗光,不知道子啊想些什么。
肖神棍面色有些难堪,程曼说的是实话,可他若不骗乡下人能去骗谁?城市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就连老人家也是,若他去,恐怕还没进门就被轰了出来。
也只有这些乡下的老一辈容易骗,他将干燥的唇濡湿,叹道:“他们最好骗,我不骗他们我就得没饭吃。”
一个有手有脚的大老爷们,还正常无病,此时此刻居然说自己不骗人就没饭吃,说这是骗人的鬼话可能有人还信几分!
摆明的就是好吃懒做,居然还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借口,真是恶心至极。
“你是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程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眼,目露嘲讽,“若是这些都还在就应该找门正正当当的事做,就算是去打苦工也比这好得多!”
肖神棍被她说的头低了低,可现在想挽回也是晚了的,他抬起眼看向正坐在身前的三人,面色尴尬到无地自容。
“就骗人就骗人,为什么还要说人家有灭顶之灾,让老人无辜自杀!”程曼嘴角冷厉的勾起,视线也像是沾了毒的刀子,“唰唰”的往他身上飞去。
肖神棍心中微愣,脸色大惊失色,大声道:“我没有!我没有害过人命!”行骗和害人可是两种说法,后者可以直接将他给弄死。
“你没有?”程曼冷声嗤笑,从桌子上拿出那次调查的资料甩了过去,“这些都是被你骗过的人家,其中有两家的老人自杀,有一家老人惨死,一家老人被发现的及时送去了医院!”
“若不是发现的早,现在也是死了!”她语速极快,冷声道:“你自己看清楚,这些东西可不是我们警方胡编乱造,更何况你去过别的地方警方还没查过,究竟害死了多少人还有待查探。”
“这些,你是承认还是不承认?”程曼眉间的凌厉肃杀,就像将肖神棍给洞穿,现在她才是真正开始询问,相对于方才的问话,这可是来真的。
容不得肖神棍再打马虎眼,要来就是来实的!
“警官,你究竟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肖神棍也杠上了,大力的反驳道:“我根本就没存在害人的心思,她们会自杀我也猜不到!”
“你倒是真会说。”程曼讥讽一句,坐到椅子上看着肖神棍,冷眼寒厉,“我倒是要看看你会怎么为自己辩驳。”
肖神棍急了,哭道:“警官,我这不是辩驳,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和她们无冤无仇怎么会故意害死她们?先不说杀人是犯法的,就说我不回去害一个不认识的人!”
“警官,这事放在你们的身上也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快速的说完,抬起头看向三位警官,反问道:“你们说是吗?”
他这么问就等于自己无罪?绝对不可能!这都是两码事,一码归一码,他倒是想要扯到一起来,真是想的太过天真。
此刻,连坐在一旁的陈君都是觉得恶心,他瞥了眼两位上司,知道他们不想再参与询问就道:“肖神棍,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的触犯了法律。”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又怎么会引得两位老人主动自杀!”他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将肖神棍的魂魄差点给震飞了。
“我只不过说了几句话,他们自己信了能怪我?”肖神棍自从警方说他害了人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语气也是极为的冲。
“警官,你们扣的罪名我实在不敢苟同!”若不是椅子是特制的,他此时早就甩手走人,“你们是人我也是人,被冤枉了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