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队,让你在那里喝你偏要回来喝。”陈君在旁边笑的一脸嘚瑟,那全身上下的每个动作像是在说:看你不听我的,活受罪咯。
程曼淡定无比的扫了他一眼,轻轻的道:“你有说那样说过吗?”
陈君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之后认真的思索了片刻,似乎真没有那么说过,那刚才出现的说法就是自己胡编乱造捏出来的!
陈君默默的匿了,就当个隐形人在旁边,魏晓光看到他着模样,特别好心的凑上前问道:“前辈,你怎么了?脸色红润,不会是因为吃了海鲜过敏了吧?”
“……”陈君瞪了一眼专门拆他台子的人一眼,二话不说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椅子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人一旦吃饱就喜欢犯困,简直就没有说错,他此刻就是这样的状态,一坐到椅子上眼皮居然开始打架,本来斗志满满的精神都被抽走了。
向文和张志豪拍了拍魏晓光的肩膀:“前辈告诉你一句话,以后一定要谨记:话不能多,多就会惹祸上身!”
魏晓光笑着快速的点了点脑袋:“前辈说的对,我一定谨记。”他就这样成功的打击到了三位前辈的自信心,简直就是佩服自己。
他看了眼自己的四位上司,也坐回给他增添了位置的办公桌前,而那个位置的旁边正好是陈君,他用手肘顶了顶陈君的肩膀。
“前辈,你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魏晓光一脸小心谨慎,那眸子之中也是一片小心翼翼的光,但陈君深刻的明白,这是装的!
这小子太会装了,能将人耍的团团转!他就是被他表面的老实骗了,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时间长了才能认出他本来面目。
陈君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两人趴在桌面上,魏晓光立马凑了过来,陈君手指握拳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这一下是告诉你,别得罪前辈!”
“更别得罪程队,否则有你好果子吃!”陈君低声说完,将脑袋一撇,眼皮子耷拉着,就像是想要个周公来个亲密的接触。
陈君打了他一下就等于扳回一城,眉眼神采飞扬,魏晓光摸了摸脑袋从他身边远离,前辈果然是老狐狸一样的人物,他们压根欺负不得!
程曼坐在椅子上,看向穆冥道:“结果出来了?”
穆冥将一份报告递给她:“案发现场的血液有两种,一种死者本人所拥有,还有一种是成林的,我将从成林身上的血液和案发现场的第二种血液做对比后,发现数据是百分百吻合。”
“百分百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都懂。”穆冥强调了一遍,“石头上面的血迹是死者的,除了这些再无第三人的血液样本,也没有第三人的东西出现。”
“这意思就是说,嫌疑最大的是成林?”程曼将报告定定的看完,眉目微微一拧,这些报告和有限的消息,实在是对成林很不利。
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凶手?
这像是一个谜团,且越滚越大,根本让人应接不暇,若是成林不是凶手,那第三人的信息怎么都没有,包括现场的血迹也没有!
“这事情先放在这里,你们都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案发现场找一下有没有其他东西。”程曼将报告递给祁少晨观看,眉目凝重。
其余几人皆站起身,捂着唇打着哈欠和程曼四人告辞离开,等办公室只剩下四人后,程曼拧着眉头道:“我认为凶手不是成林。”
“你怎么会有这种看法?”穆冥坐在椅子上抬眼看她,眉眼微微蹙着,像是在思考她说的话和自己的猜想有没有出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着强烈的感觉觉得他不是凶手!”程曼抿了抿唇,她明白警局向来不是用感觉说话的,讲究的是证据!
可她依旧将自己最真实直观的感受说了出来:“案件的线索对成林太过不利,就是因为这种不利又衬出成林太过孤立无援,他若是凶手的话也是个会演戏的高手。”
“你们想想看,这案件发展到现在,每样证据指的都是他,可他却一口咬定自己撞了人昏死过去,醒过来后却发现什么都不在身边,这里就有可疑点。”
“若是真如他所说他昏死过去,那么死者又是被谁杀死的?”程曼拧着眉头,久久不松开,“我们做个假设,成林说的都是真的话,那第三个人就会是凶手!”
“成林开车的技术我们测试过,若是他说的都不是假话,那么他在开车时死者从旁边是被人推了出来,那么推死者的这个人又是谁?”
“会不会就是那个凶手?”程曼字字珠玑,将话说完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当然,若是成林说的都是假话,那么他就是凶手无疑。”
程曼潜在的意思还是在说,成林说的话是真的,那么第三人就是犯罪凶手,他们必须要按照这条线索找下去。
或许就能找出点什么,只不过在这期间,对成林也一定要严加防范,加大监视力度,毕竟他还没有洗脱身上的嫌疑。
若是从他单方面所说的判定他不是凶手也是说不过去,他此刻的嫌疑最重,要洗脱就必须找出真正的凶手!
可找凶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否则凶手也不会这么聪明将成林拉出来当替罪羊,若成林说的都是真话,那谁是隐藏的黑手……
四人的心中皆响起这个思绪,顾景柯眼睛半眯,轻轻的看了眼三人,漫不经心的视线却撞进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内。
他挑了挑眉眼,嘴角好看的弯起,无声道:这次可是你偷看我,被我抓个正着。
穆冥移开视线,落在他身后的窗外,就像是没看到他的唇语,她的唇角却是不经意的扬起,弧度醉人,看在他的眼里是别有一番滋味。
程曼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又在原地跺了跺脚,二话不说一拍桌子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可以下班了。”
顾景柯和穆冥自然不会推拒,两人从办公室出去后就往家的方向走,这次办公室只剩下程曼和祁少晨,空气静的窒息。
她又打来报告翻了翻,半晌才看向祁少晨这个大活人:“你怎么还不走?”她以为他都走了,没想到一抬头他居然还在原地。
祁少晨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蹙眉道:“已经凌晨一点了,我送你回去。”他说的自然无比,就像是在口中打磨了千万次。
程曼抓了抓满头的短发,烦躁的垂下脑袋:“那就多谢你的好意了。”她将档案迅速的收拾好,跟在他身后将准备好离开。
这个案子没有线索,只有一个嫌疑人——成林。可她相信他不是凶手,那么真正的凶手必须另有其人,究竟是谁?
她觉得自己再想下去,脑袋瓜子都要炸开了,两人走到停车场,将车开了出来后祁少晨就自觉的开着车将人往家里的方向送。
“你别想太多,那两个家伙已经有了眉目了。”祁少晨坐在驾驶座上打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面的路道,此时的路边已经没了人,有的只是来来往往的车辆。
“有眉目了?”程曼一下子就激动无比,本来无精打采的精神立马像是充满了电,她盯着祁少晨,几乎要将身体凑过来看看他有没有撒谎。
“对,有眉目了,你可以安心的回去睡一觉,明天再去问那两个家伙。”祁少晨语气缓缓,他可是将顾景柯和穆冥暗地里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若不是有眉目了又怎么会那么默契的看对方一眼?
也只有程曼这样看着报告的人不会看清两人的动作,他可是看的无比清楚明白,他本来还真不想看两人秀恩爱。
可有些东西不是你想不看就不看的,那些狗粮会打包做成快递送到你的跟前,他每天无意间都会接受到好几份,且时时刻刻、分分钟就到了他跟前。
“我现在就打电话问清楚!”说着,程曼开始掏手机,手脚特别的麻利,不一会就从袋子里摸出了手机,将手机解锁,下一刻就要将电话给拨了出去。
也就在拨号的前一秒,祁少晨幽幽的道:“我说程大队长,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你知道俩人在做什么吗?这样冒冒失失的打了过去若是坏了人家的好事该怎么办?”
程曼脑子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可转念一想,却是有道理,立马将手机握在了手里,可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摸着手机的表面。
心中奇痒难忍,她真是想要知道是什么进展,那俩个家伙居然藏着掖着,简直是气煞她也!
“程大队长,我发现你的情商还有待修炼。”不然低的可以!祁少晨在心中暗自补充,手指捏着方向盘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程曼嘴角一撇:“我这是敬业,这不叫没情商!”
“你敬业的程度就是要去打扰人家的好事?”祁少晨微微的摇了摇头,特别不赞同的道:“万一人家正在‘忙’,你一个电话过去人家是什么感想?”
程曼这下子是听懂了祁少晨明里暗里的暗示,遂郑重无比的点了点脑袋:“你说的对,那我就不打过去还不行吗?”
她这次将手机拽进兜里,祁少晨将这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在车窗外的夜色衬托下也是格外的好看。
程曼不经意间瞥到,有瞬间的深思,没想到这人笑起来也挺好看……
她静下心来就能发现好多事情,一旦钻进案子里就不问世事,什么事情都让她提不起精神,此刻,她却被迷了眼。
“到了。”祁少晨提醒道,程曼回过神,黑线挂满额头,她打开车门,快速的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家门口走去。
祁少晨嘴角勾了勾,那抹弧度愈发的大,他摸向自己的唇角:“我还是有点魅力的不是?”
程曼的脸上火辣辣的烧,舌根都开始打结了,身影僵硬的远离了车旁,拧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该看的不看,不该看的你倒是看的兴起!”
次日,一行人开着车又前往事发地点,那里仍旧有块被染红的土地,血腥味浓重,昨天拉的警戒线还没有被撤掉。
警戒线外烧着一团冥纸香烛,看起来应该是死者家属来祭拜过了,不过也懂事的没有走到警戒线内去,程曼和祁少晨钻进警戒线。
抬眼扫了一圈道:“将这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出什么东西!”
他指的方向是在死者滚落山坡的旁边,那里草丛复杂,荆棘较深,再加上旁边不远处的那团暗红色的血迹,看起来就怪诡异。
出警的警官没有其他问话,戴起手套和工具就顺着坡往下,程曼和祁少晨又走出警戒线,拍了拍陈君的肩膀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去村子里看看。”
陈君和魏晓光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穆冥和顾景柯同昨天去过村子里的小警官去了曹家村,而程曼和祁少晨则去了成林坪,一路上程曼的脸色凝重。
“你怎么不让我问问他们发现了什么?”这是她一大早就开始纠结的东西,昨夜忍着没打电话,今儿个一大早就准备来问,可身边这个男人就是要从中打断。
祁少晨嘴角一勾,视线看向前方的路:“你不觉得我们自己找更有趣?”
“……”程曼扫了他一眼。懒得再和他废话,脚步快速的往成林坪逼近,两人大概走了大半个小时,就到了村口。
里面是一片绿油油的玉米树,还有稻田,两人从村口走进,不一会就听到鞭炮和哀哭声,几人走过去看了看,发现正是死者家里办哀悼会。
死者因为不是在家里死的,按照村里的习俗不能停放在家里,所以只能在田地里打了一个棚子,亲戚朋友们在田地里哭诉。
有个村民走了过来,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是他家亲戚吗?”
程曼摇头道:“我们是来查案的。”此时,两人已经走进棚子旁边,发现其中摆着一口黑色棺木,棺木前方摆着一张老人的遗像。
正在忙着的成杰一看是警察来了,立马奔到几人的面前:“警官,你们是有什么发现了吗?”
这时从旁边阴阳怪气的传来一道声音:“发现?昨天我不是说了吗,成林已经被监视了,他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程曼看了过去,发现说话的正是死者的女婿,那个好吃懒做,名声坏过了天的曹顺,嘴角微微扯动:“是谁告诉你成林是凶手?”
警局也只是说成林的嫌疑最大而已,这人倒好,直接说他是凶手,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脑子。
成杰也是狠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话,不然你就给我滚出成林坪!”他放他进来也只是看在小妹的面子上,更是让他来跪拜死者!
“我没有乱说话,昨天成林也说了,是他撞了妈,他能不是凶手吗?”曹顺有些暴躁,匆匆的说完转身就走,和程曼、祁少晨一个招呼都不打。
祁少晨眉头一动,这人的架子可端的真高,这态度,这是差的很。
这时前来悼念的人听到曹顺的那一声,纷纷走了过来问成杰:“成杰,曹顺说的是不是真的?真是成林杀的人?”
前来的人心底疑惑,各个紧咬着牙齿,不说别的,若成林真是凶手,他们现在就回冲上前去给他揍一顿将他家砸个稀巴烂之后再将人送进局里!
成杰声音快速拔高:“谁说是他?他那么一个老实的人,又和我家无冤无仇,做什么杀我妈?你们别相信那个猪脑子一样的东西,乱冤枉人!”
“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事好的!死的是我妈,我比谁都希望快点抓到凶手,可却不是这样没头没脑的抓人,成林不会是凶手,我相信他说的话!”
昨天成林带着一家人上门赔罪,甚至跪在地上磕头,将脑袋都磕破了,祈求他的原谅,他说他没有杀人,晕了过去,成杰信他的话。
毕竟乡里乡亲的,都是知根知底,杀人这样的单子老实人成林做不出来,他就是老好人一个,就连过年杀猪都不会。
又怎么去杀人呢?
“可曹顺说他是撞了姨妈的凶手,难道这也是说谎吗?”有个青壮年站在旁边,身上穿着孝服,“曹顺这嘴究竟想惹出什么事来!”
“是成林撞得你姨妈,可他没有用石块打你姨妈的脑袋!”成杰狠狠的咬了咬牙,“不知道谁下得了这么狠的手,实在让人心寒!”
整整二十五下,还是一个老人,怎么能打的下去?
那鲜血和脑浆溅在手上就不觉得心颤?成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完全的想不通,他家都是和善的人,根本没有惹到这样的凶徒。
这是造了什么孽?成杰重重的叹了口气,朝程曼、祁少晨道:“两位警官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他面孔有些沧桑无力,程曼和祁少晨对视一眼:“我们先去上香,再去喝茶。”
成杰一怔,微微的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就带着两人朝灵堂走去,分别拿了三根香递给两人道:“你们不是亲戚,不用跪着。”
程曼和祁少晨入乡随俗的敬了礼,将点燃的香插进了盆里,之后成杰带着两人喝了茶,就站到一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