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被突然出声吓得一惊,头皮麻了一阵,自始至终都极少说话的石田忍不住抱怨。
“肖局,你现在走路是越来越没声了。”另外四人同时点头,面带干笑,皆不自然的咳了咳,谁也不敢明说,只能拐弯抹角的啧啧做声,可心中的小九九打的砰响。
肖强大步走过来,步子迈的平稳,一瞬间就到了几人的跟前,他脸上带着笑,在几人跟前站定,视线在他们脸上仔细的淌过,几人只觉得脸皮子快要被洞穿,纷纷僵着脸。
他收回视线,将眼睛牢牢的定在李明远的脸上,不在意的问道:“小李,这几天你们在忙什么呢,跟着两位警官做事感觉怎么样,案子有没有进展?”
他说着说着就拉开了椅子,很明显是打算长谈下去,若不给个准确的答案,怕是不会走。
他从李明远先问也不是没有道理,以石大爷和李明远那层关系,他知道的事情应该更多。
可穆冥和顾景柯早有交代,对于办案之事不能乱说,李明远自然不会多嘴,只装作全然不知,哼唧:“肖局,他们一个字儿都不和我们说,把我们当狼防着似得。”
肖强脸色暗沉,拉开的椅子硬是没坐下去,手搭在椅子上紧握明显不信李明远的说辞。
李明远视线在他脸上溜过一圈,赶紧解释道:“肖局若不信我说的,可以问他们四个。”
趁着肖强朝那四人看过去的空档,李明远拼命的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使眼色,那四人不动声色的做了些小动作表示明白,这才让他放了心站在一旁,耳朵竖起等待询问。
杨高不等肖强问话,自觉出声:“小李说的没错,下调的两位警官什么事都不和我们商量,我们就像个外人。”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杨高的语气特意加上了几分怒气。
语气中就像有气没处撒,压抑了好久,杨高演的逼真,肖强也听得认真,不由得皱了皱眉,暗带疑惑的朝几人憋去一眼,几人同时点头,这下子他不信也得信了。
一个人说的可能是假话,若几个人说的,那假话也能成真话,那种肯定性也会增加几分。
他暗中使劲捏紧手,脸上重新挂起笑,显得分外体恤下属:“你们继续忙,我就先走了。”
话落,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脚步迈的大又急,就像办公室容不下他般。
在肖强离开后,李明远立马朝杨高竖起拇指,挤眉弄眼了会夸赞道:“演的不耐啊!”
另外几人确定门外已经没人了,这才抬起手往杨高身上轻轻一捶,夸赞的话必不可少。
等闹完了,杨高揉着被捶地地方,说了一句几人都不想承认的话,他嘴角带笑:“其实我们也没撒谎,我们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无非就是自己天马行空想象出来的。
准确性还得过几天后才能确定,几人听到他说这句话,心中就像被泼了盆冷水,拔凉拔凉的回不过神,虽然对肖强隐瞒了一些东西,可终归他们也并不知道实情。
肖强回了办公室,一屁股就坐在靠椅上,手揽向桌子,细看还能看到他紧握成拳导致青筋暴涨,而额头上的皱纹挂的越来越多,黑线点点,描绘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
就像便秘般,眼睛瞪大,手握成拳一把捶向桌子,桌子上的东西因为受力,“哐”地弹起洒向地面,而他自己也“唆”地收回手,使劲揉了揉,吐出一句:“妈的,痛死老子了!”
手指骨在泛红,正好砸到桌角,就像针刺般,他骂骂咧咧,一股子火恼的劲儿。
半晌后,他似乎想通了,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本子和笔放回桌上,没有再怒气翻滚。
同一时间,穆冥坐在卧室里的椅子上接到一通电话,她看向屏幕的来电显示,赫赫然显示的是程曼,手机在手中微微震动,她没有按接听键,等过了几秒才缓缓抬起手划过屏幕。
也在接听时轻巧的将手机挪开耳朵一段距离,还未等穆冥说一个字,对方暴躁的音调从手机直逼耳根,通过电波,程曼怒吼:“你丫的,去了将近小半个月,都不知道打个电话!”
程曼在这边坐在椅子内,摇晃了一圈,腿伸的笔直,右手握着手机,左手靠近手机捏了捏,显示自己心里的怒气盎然,还怕穆冥感受不到她的气愤,特意咬了咬牙。
听着传来的嘎吱声,知晓她不会再怒吼,穆冥将远离的手机拉近了一段距离,眼眸微动,组织好语言,亲切舒缓的道:“亲,我们这是在乡下,信号可不好!”
这话不假,手机信号往往在山顶上就为一格,在房间内还好,这个情况她也不想敲电话。
不过她本来也打算给程曼敲过去找她要一些资料,没想到程曼先一步打了给她,这算不算一种多年来的默契,穆冥恶寒一阵,耳中传来程曼絮絮叨叨的抱怨。
她想忽视,奈何程曼声音太大,根本就忽视不了,里面还夹杂着祁少晨的打趣声。
“打我手机有什么事?”穆冥揉了揉眉心,打断她的唠嗑,她可不信程曼这般好心专门敲电话问候她过得好不好,两人一起待了这么久,没有谁比她们更了解彼此。
穆冥话一出口,程曼那边就静了一会,她手指点着桌面,一本正经的模样,可语气里却含了无尽暧昧:“敢问穆法医和顾景柯有没有发生点什么不一样的事儿?”
她所说的事儿,有待考究,可还未等程曼等来答案,只听到一阵“嘟嘟”的忙音,她眼皮子一抽,大脑凌乱,穆冥竟然一句话都不说,直接给挂断了!
真是快速、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祁少晨在一旁一手拿着档案,一手端着杯子喝水,一脸不以为然,很明显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看着程曼面色不对,他连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已经晚了,程曼蹬鼻子上脸,小脸一横:“祁少晨你几个意思!低头就是没听到?”
☆、076尾 案子进展,得道成仙
祁少晨被指名道姓,无法,只好将水杯放在桌子上,同时将档案也合上,撑开眼皮往程曼的脸上一扫,看着那张脸除了怒气还有拧巴的样子,竟然不怕死的大笑。
“不,我是听到了才低头的。”他坦然承认,嘴酱起,“你问人家的事和案子似乎无关。”
祁少晨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因为无关,才被挂了电话,瞧,这多正常。
程曼怒气“腾”的被点燃了大半,脚一踢就将椅子朝祁少晨踢去,祁少晨伸出手先稳住椅子,才惬意十足的道:“程队,毁坏公物是要赔钱的。”
“又不是赔你的钱,你急什么!”程曼眼睛一瞪,似乎很不满他稳住椅子而不是挨踢。
祁少晨摊了摊手,特实在的道:“可你要踢的人是我。”
程曼危险的眯起眼,耍嘴皮子她占不了上风,索性重新坐下身懒得再理,而陈君和于寒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可看戏演完了,遗憾的撇嘴。
在穆冥和顾景柯离开后,几乎每天都能上演程曼和祁少晨斗智斗勇的戏份,而且还能不买票就能看到,可饱眼福解闷,陈君心里盘算着穆冥她们什么时候回来,一边盯着桌案。
眼风却往祁少晨那边送,可,没人理他,连于寒都只是拿着穆冥以前的尸检报告学习,这些报告一般人可看不到,她现在有机会得好好学习,弥补自己的不足,了解思路。
程曼可没忘了正经事,重新拿起手机打了过去,等响了三下后,那边才被接起。
慢悠悠的拿起手机接过,穆冥早就料到程曼还会再打来,轻笑:“怎么,现在有事了?”
程曼听着她的语气这种自在,嘴一抽,这女人就将她吃的死死的,手指在手机的背面点了点,压抑住自己的怨气,问了正事:“案子进展如何?”
案子才最为重要,先前的调侃对于案件来说都已经举足轻重,祁少晨见她问起正事,身体也往手机捱过来,耳朵贴上程曼的手机背面,竖的直直,干净利落。
两人都看重这个案件,虽然人未去香镇,但心儿已经来来回回飞了好几次,谁能想象刑警人员没有案件可破的心焦之感,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将那两人换回来,他们去!
可是,这个想法也只能想想,现在无聊的发慌,只能打电话打探询问那边的情况。
“过几天会给你准确的消息,现在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穆冥看向窗外,窗帘被风吹得扬起,清风拂过她的脸,卷起她耳边淌下的发丝,窗外是那片青葱树林。
石大爷头七还未到,现在什么都还不能做。
程曼在那边转了下椅子,祁少晨立马偏过头免得被撞:“香镇现在真的丁点香粉不产?”
穆冥轻应了一声,视线仍然盯着窗外,她启唇:“至少在我所见没看到任何花树。”
听完回答,程曼又开始好了伤疤忘了痛,打趣道:“与世隔绝的滋味如何?”
“你可以来试试。”穆冥回敬一句,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往窗户旁走去,不等程曼说话,她又道:“帮我查份资料,十年前香镇的案件档案。”
她手指在窗户栏上碰了碰,丝丝凉意袭上心头,舒缓了暑意,明亮了心间,房间里本来就有些烦闷,在窗户口吹吹风,令人别有一番滋味。
程曼愣了下,听到穆冥让她帮忙查资料,她有些回不过神,可手机那边没再有说话声,她知道她耳朵没听错,大脑快速运转,心情仿佛上了一层楼。
穆冥可是难得让她帮忙,她可得好好摆个架子,否则对不起这个机会,打定主意,她开启眉飞色舞的得意模式,直把祁少晨一众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先前的气压还是低沉恨不得揍人,现在倒好,简直恨不得让人知晓她的得意劲儿。
“你可别告诉我,你那不可以查。”程曼心中料到那边可能断网,故意说出噎一下穆冥。
可穆冥根本就知道她心里打的小算盘,不但不接招,反而直接气死人不偿命,淡定道:“我们这儿可是世外桃源,怎会有俗世之物?”
“你这是要得道成仙?和顾景柯做一对神仙眷侣?”程曼脸上划出大大的笑意,有股子猫腻味儿,其他三人都在偷笑,想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可奈何程曼声音实在够清亮。
陈君实在憋不住,“嗤”的笑了出来,可在下一秒假意咳了一声,和于寒对看一眼,总觉得程队太霸气,敢去挑战冥姐的权威。
“程曼,我似乎听到骨头破碎的声音,皮开肉绽,你是想试试?”穆冥眼神悠远,整个身影给人一种缥缈不定之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口中自然而然的吐出危险的话语。
脸一黑,程曼落了下风,从嗓子眼冒出一股子怨气:“行了行了,懒得和你扯,先挂了,等有消息再给你电话。”
刚准备挂断电话,她又不放心的再次交代:“记得保持手机随时畅通。”
“记住不管查到什么都给我发来。”穆冥沉下声。
听着挂断电话的忙音,穆冥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犀将手机轻而易举的抛到,深深的吸了口大自然的空气,干净、清爽,没有一丝污染,清冽至极,似能闻到树木的清香。
顾景柯站在门口,门虚掩着并没有合上,他抬起手敲了敲,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屈起,推开门进屋,带着股清隽的气息,一气呵成:“是程队打来的电话?”
穆冥抬眸看向步步逼近的他,点点头:“问关于案子的进展,怕是待在市局无聊。”
她和他之间似乎不用太多问题就能懂彼此的意思,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就能表达清楚,这默契就像与生俱来,不是刻意为之。
“那天晚上……你打算怎么做。”他站在那儿也不坐下,眼神寡淡的四处看了看,室内凭空添了几分清凉,他就有这种魅力,什么都不做却有自己的气场和定力。
穆冥靠着窗栏,眼神轻勾,这男人竟还会问她,扯了扯嘴角:“你不是早就猜到了?”
------题外话------
鼠标被鱼弄坏了,求介绍哪种好,必须物美价廉!贵的鱼买不起,得吃土~的样子,竟然不怕死的大笑。
☆、077尾 若是大鱼,正好炖汤
不温不火的语气,她相信凭借他的运筹帷幄,一定不用她说,他也知道她想做什么。
摊开来讲,两人都是聪明人,不点破那层纸,含在心里也能明白个透底。
顾景柯被戳穿,也不尴尬,只是脸上的笑意更甚:“我猜的毕竟不是你亲口说的。”
他猜的和她说的有什么不一样?估摸着他猜得八九不离十!看着眼前这个没话找话的男人,穆冥敛下眉眼,清冷着一张脸,有一种不想再谈下去的趋势。
顾景柯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弯了嘴角:“你说的更能让我信服,猜的有不靠谱的因素。”
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我信你更信过自己”,他不惜贬低自己的猜测,也要给出一个信任,这话并不难懂,连哑谜都算不上,可穆冥不想懂,她微微蹙眉。
他的信任让她觉得有千钧之重,压的喘不过气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却又挥霍不去。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猜的不用说,我也知道是对的。”她看向他的眼睛,不闪躲只有认真的注视,“顾景柯,这下你可信了?”
他不明白她对他怎么一瞬间冷了语气,薄唇抿紧,似在思考她话中的含义,她的眼睛还是一往如前的清亮灼人,像能吸引人进漩涡的钥匙,他看的有些出神,有些云游天外。
以前他从来不会被一个女人所吸引,现在这女人没有一处不吸引他,他似乎是魔怔了。
先是觉得名声在外,一考究竟,探这女人究竟有没有真材实料,可她本身具有的气质与气场,有种无形的魅力,她工作起来的模样、她放松时的舒缓,举手投足都有的气息。
穆冥见他出神,眼睛眯了眯,简单干脆的收回,侧过身,右手搭上窗栏,视线朝外看。
“我信,你不问我猜的是什么就这么肯定我的猜测。”他眨眨眼睛,回过神,半分慵懒半分魅惑,“我自然不能辜负你的信任。”
她不动,眼神轻睨着窗外,彻底忽视顾景柯这个大活人,气氛有些微妙,就连空气都小心翼翼的在房间里流淌,窗外的蓝天白云,山中的鸟叫虫鸣,似乎都很安静。
半晌她才悠悠开口,语气微沉:“顾景柯,你说他只是混淆视听小人物,还是条大鱼?”
没有点名道姓“他”是谁,但顾景柯懂指的是石光,石光究竟只是个小人物还是条大鱼,他现在还不清楚,但能确定的是他一定不会是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