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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大,千语这边最近可能会有些麻烦,你看安排两个人跟着她,但是不要让她知道。”
“恩,商业上的一些事,但是担心对方不按规矩来。”
“好,拜托了。”
唐宁出门后便给傅老大打了电话。
虽然他也觉得这件事的解决可能会是更商业化一些,但多加小心总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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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哲事件的进展,果然如夏千语、傅陵和唐宁所算,在国内外新闻如潮水般涌来后又被迅速封起,然后是各大小自媒体铺天盖地的、360度无死角的分析、再也堵不住后,京城在第二天便发布了关于汤哲被限制自由、择日提审、并面向社会公布提审结果的简单通告。
这份通告犹如在沸腾的水壶上淋了盆冷水,外面的热度立即降了下来,至于水壶里面那些沸起的水泡如何,从外面已然一无所知。
但显然,汤哲事件的影响是深远的,别的市且不说,单就J市,则迅速反应在政府当年最大的项目:安阁商业地产项目上。
官场的年后工作时间,大多是在真月十五之后才正式启动,而因着汤哲的事情,J市政府早早的开了工,安阁项目的内部启动会议也提前了有一周的时间。
会议传来的消息对夏千语来说,当然再好不过:将用公开招标标准的方式收到符合承接工程的承建单位,然后再进行后续的招标程序。
这种方式虽然也有可操作空间,但起码夏千语准备的三家公司,都有进入第一轮资格选的机会--能在没有资格的情况下拿到入场券,就已经迈出了成功的一大步。
后面,夏千语当然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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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安阁项目的通告出来后,夏千语便完全不再关注京城傅陵处理的进度、还有汤氏后续的行动。
品稀和越秀(两个重组的地产公司)紧跟着市里的通告,发布了重组声明,以及公司新的管理结构的公告,然后组职了公司内部的专题项目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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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公司内部的安阁项目组组成、工作分工就是这样,各位都清楚了吗?”夏千语看着项目成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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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清楚了。”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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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各成员迅速的回答后,夏千语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三个公司的竟标材料草案我看过了,我和berlin会分别和你们沟通要修订的角度,明天是唐宁,后天是潘亮,具体时间rose会通知你们。有没有问题?”
“没有。”
“可以。”
潘亮与唐宁分别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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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林柏文对夏千语说道:“charlene,我不得不配服你,虽然在做具体项目上,我的经验与专业都不输于你,但面对这样复杂的项目环境,我确实无法应付。”
“国情不同,在这里做项目,并不只是做项目,可惜有的人不懂。只是我和Gary也舍不得让人把这个市场做跨,否则爱谁谁来。”夏千语淡淡说道。
“呵,希望以后这种情况会有所改观。”林柏文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对以后从不报期待,再说,Gary现在总部,你还能越过他去。”夏千语轻瞥了他一眼,挑眉说道:“Gary在国内经历的竟争环境,比我经历的要复杂得多。”
“我与Gary的定位不同,以后你会知道的。总之是对中国公司有利。”林柏文笑笑说道。
“ok,那在这个项目你,就拜托你多用心了。”夏千语收了桌前的资料,转身回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当然。”林柏文转身抱臂半坐在会议桌上,沉眸看向夏千语,总觉得她与之前有些不同。
至于是哪里不同?
他却又说不上来。
还是一样的犀利、敏捷、界限分明、锐气十足,但又让人觉得没那么尖锐了,就连她脸上的线条,似乎也柔和了许多。
以他的眼光来看……变得象个女人了。
“charlene,你的目标搞定了?”林柏文突然问道。
“恩?什么目标?”夏千语的思路一时间没有转过来,抬眼疑惑的看着他。
“没什么,我先去看他们的方案,晚些时候给你邮件。”林柏文笑了笑,直起身体、拿了放在会议桌上的电脑,转身往外走去。
既然她的脑回路仍然只是在工作上,他又何必提醒她。
林柏文只觉得自己对夏千语了解越多,便越被她吸引--除了强势与能力之外,她对于项目推进的能力、她性格中偶尔的柔软,对他来说,都有着无比的吸引力。
也或许,还因为她的拒绝方式。
想追求也可以,不要打扰到她,呵,天下女人,若不视追求为乐事,即便没感觉也不会拒绝玩这样的游戏;又或是担心追求会让自己为难,索性拒绝得干干净净,弄得对手一般。
而她却是真的当做与已无关--你的感情、你的追求、都是你的自由,只要不影响到她的工作和生活,她才不管你呢。
这是真正的拒绝,林柏文当然明白,只是不甘心--她这样的女子,除了自己,又有谁能配得上?
所以夏千语,我还没有放弃自己目标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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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明其妙。”夏千语并不在意林柏文莫明的态度,在他离开办公室后,便即打开了邮件,收到顾止安的邮件。
以顾止安的处事风格,这次回邮件已经晚了一天了。
想来,自己在京城惹下的事,倒底还是让他为难了。
“收到我邮件了?”
夏千语刚打开邮件,顾止安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收到了,正在看。”夏千语接起电话,小声说道。
“恩,我会安排两次以carlyle国际总部为发起人的国际金融技术交流,一次在京城,一次在J市;京城Ben和我主讲,你主持;J市我和你主讲,berlin主持。”
“两个目的,一个是让Ben过来感受一下中国的金融商业氛围,增加对中国公司的了解;第二个是增加你在行业的地位,无论你的过去是什么身份,以你现在在国际金融业的地位,谁敢轻易动你!”
顾止安的声音清清淡淡,说到最后一句时,已经带了几分冷意。
“Gary,对不起,是我惹麻烦了。”夏千语轻声说道。
“我曾和你说过,所有的麻烦都是机会。包括这一次。”顾止安沉声说道。
“好的,我明白。”夏千语沉声应道。
“总部秘书室和公关部已经确认了这次的行程,稍后会有议题和行程表发给你,你着手安排吧。”顾止安的声音,现在才缓和了下来。
“好的。”夏千语应下之后,电话那边的顾止安便挂掉了电话。
夏千语将邮件仔细看过之后,快速确定了两地的会议地址以及主嘉宾的名单,然后通知了公关部,收及两个酒一店本月的会议安排,以及意向嘉宾的联络本月的行程。
难怪顾止安会迟了一天才回复,请Ben来中国做金融交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中国市场的容量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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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千语紧锣密鼓的准备国际金融交流会、以及安阁项目的竟标方案时,京城的汤氏并不平静。
汤家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公司几个主要反对与夏千语合作救出汤哲的股东给赶了出去,同时将他们的股份转到了一半在付慧珍名下,另一半转给了前妻,也就是汤哲的生母。
汤氏现在的股权结构,基本就是汤家臣25%,最高;付慧珍15%,次之;汤哲的生母10%,第三;家族其它人的股份,最高没有超过7%的。
对于他的遗嘱也做了更改:除现金房产都留给付慧珍外,5%的股份留给汤哲的生母;15%的股份留给付慧珍;5%的股份留给汤哲。
其中汤哲生母的5%,在他去世之后即可继承;而付慧珍的15%与汤哲自己的5%,而需要汤哲出狱后,由汤哲与付慧珍相互签字,才能生效。
也就是在汤家臣在世的时候,如果他不管事,付慧珍就是公司里说了算的人;在汤家臣去世后,付慧珍与汤哲的生母拥有相同多的股份,两人在公司里只能平起平坐。
在这种情况下,付慧珍必须想方设法救汤哲出来,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汤氏当家人。
汤家臣这个布局,其实是等于用汤氏最大股东的身份,去换汤哲有生之年能够出狱。
他为人虽风流,奈何只有这一个儿子,唯有如此,才或有可能保全了。
至于汤哲的生母是否有能力与付慧珍抗衡,那是她的本事,他也管不到那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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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慧珍看着后里的文件,坐在电脑边沉默良久,终于还是顺从的签了字。
没错,股份是她想要的,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她再精明历害,终究算不过在商场上纵横一辈子的汤家臣。
“趁我还在,你要多学学企业经营之道,以前在家里用的那些手段,入不了大雅之堂。”汤家臣将文件交给律师后,对付慧珍说道。
“是。”付慧珍沉着点头。
“对于汤哲的安排,我只想他能出来,有口饭吃。若我能顺利解决这个问题,遗嘱我会再改;如不能顺利解决这个问题,汤哲就拜托你了。”汤家臣低低的叹了口气,伸手拉起付慧珍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
“应该的,汤哲和我相处向来不错,有他在我也多几分信心。否则即便我股份多又如何?公司这些人,哪个不是如狼似虎的?如你所说,我在商业上的火候不足,到时候还不让他们给吃了。”付慧珍抬头看着汤家臣,温婉的笑笑说道。
“恩,你能这样想是最好。”汤家臣轻瞥了她一眼,嘴角轻扯了一下,算是应付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慧珍,那个傅陵和夏千语,处事很老辣啊,他们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汤家臣在交待汤哲的事情后,自然的想到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傅陵和夏千语。
“家臣,千语是我女儿。”付慧珍微抬下巴,将手从汤家臣的手里抽出来,声音凉凉的说道:“她怪我当年对她爸爸手段太狠,所以虽然看利,谈判的条件却苛刻。”
“女儿?”汤家臣眯起眼睛看向她:“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何益?只要不答应她的条件,结果都不可能改变。”付慧珍的心里微微一慌,却仍沉着的着说道。
“你当时拿什么条件和她谈的?你再说一次。”汤家臣轻瞥了她一眼,声音一片阴冷。
“公开她的身份,让参与过她爸爸事情的人害怕,然后……”付慧珍冷声说着,可最后的狠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哈哈哈,付慧珍呀付慧珍,你的前夫、你的女儿,你都这样对付,你真够狠的。”汤家臣倒是不怀疑她说的话,只是在70岁的年纪,突然觉得这女人有些可怕起来。
“我只是个女人而已,我得学会保护自己。”付慧珍冷冷说道。
“也好,那你去安排吧,我倒要看看,你那个女儿,是不是和你一样心狠。”汤家臣挥了挥手,笑着让付慧珍出去。
“那我先出去了。”付慧珍的目光从他得意的笑容中扫过后,转身快步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这一局,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却又得到得不那么顺利。
只要汤家臣活着一天,她总是受制于他;她原本不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只是后来发现,只有抓住一些东西,那些人才会瞧得起你;你只有抓住更多的东西,你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所以夏琳,你别怪妈妈心狠,虽然我知道:你会比我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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