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迅捷!
苏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这件事会不会和他有关?
饭馆每天那么多客人,为什么偏偏只有一个人食物中毒,而那个人又刚好是迅捷的员工。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苏然给左未未打了通电话,让她下班后接儿子的时候顺便把她女儿也接回家去,之后便匆忙赶去医院。
医院里,程斌无助的靠在走廊的墙上,双手插进短发中,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自己做的菜里面怎么会有毒呢?
“哥,现在是怎么个情况?”隔着病房的窗口朝里望去,苏然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戴着氧气罩,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似乎很严重。
程斌的声音像破锣般粗噶沙哑:“到现在昏迷不醒。”
苏然抓着他壮实的胳膊,安慰道:“会没事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女人的抽泣声有远近及,俩人同时转过脸,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牵着个五六岁的男孩,疾步走来,越过他们直接冲进了病房。
然后,里面传来悲怆的痛哭声——
“老公……医生……我老公怎么了,早上上班的时候还好端端的……”
“爸爸……爸爸……妈妈,爸爸怎么了,他怎么不理我……哇……”
“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初步断定是食物中毒,你们先出去吧,病人需要安静。”
病人的妻子和孩子一出来,程斌就走过去,语气中肯,一副认罪的模样:“对不起,你先生的是在我店里吃的午饭,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你放心,一切治疗费用我来承担……”
不等程斌把话说完,那女人如同泼妇一般扑过来,揪着程斌的衣领:“我丈夫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下药毒害他?”
苏然惊惧的瞠大双眼,刚刚医生都已经告知她事实,她还故意不明就里的诬蔑程斌。
诬蔑是小,可是被她这么一诬蔑,整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食物中毒变成了故意杀人。
苏然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传来,顺着血液蔓延至身体每一处,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寒冷,甚至头皮都有些发毛。
程斌性格忠厚老实,他又是理亏的一方,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挨着,那女人一边咒骂,一边撕扯着他的衣服,很快衣服的扣子脱落了几颗,脖子处出现两道红色的抓痕,有血珠子沁出。
苏然拉开女人,解释道:“小姐,您别激动,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您先生只是单纯的食物中毒,我们根本不认识您先生,没有理由下药毒害他。”
女人气呼呼的指着程斌的鼻子:“照你的意思是我诬陷他了?”
这女人蛮不讲理的本事非同一般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人突然收敛泼妇的姿态:“行了,你们不要给我解释了,有什么话去和警察说。”
苏然和程斌顺着女人的视线转身望去,就看到两位穿制服的警察朝着他们走来——
“你们谁是好运来川菜馆的经营人?”
程斌站出来:“是我。”
警察出示证件:“有人举报你的店里用发霉腐烂的食材做菜,导致客人食物中毒。”
“警官这肯定是个误会,我哥他绝对不会用发霉腐烂的食材。”苏然之所以敢这么肯定的在警察面前帮程斌说话,不是因为她和程斌这层亲戚关系,而是她非常了解他不是个为牟利不择手段的人。
女人像是害怕警察听信苏然的话,连忙指着病房迫不及待的说:“误会?我爱人能躺在里面么?”
“不管是不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程斌轻拍了下苏然的肩,唇角勾出一抹浅笑:“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看着程斌和警察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苏然无奈的转过身,眼角的余光掠到旁边女人眸底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越发觉得有人故意陷害程斌。
下午,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提着礼品来看望病人,这个人苏然认识,他就是那天在电梯里站在陆铭煜身边后来问她话的人。
文志走进病房时,经过站在门口的苏然,似是也认出了她,唇角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那笑容传递到苏然的眼中,只觉得不舒服。
“你好,我是洪波的同事,是陆总让我来看望他。”文志自报家门。
“……”
对他们的谈话内容苏然一点也不感兴趣,可是里面的男子一提到陆铭煜,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住。
“放心吧,陆总说了洪波是在上班期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公司不会坐视不管,陆总已经让法律顾问代表你丈夫和警方交涉,尽可能的索要最大赔偿,那家饭馆我来之前已经被工商部门查封了,至于店老板也会受到法律制裁。”
听到这句话后,苏然不知为何非常肯定这一切都是陆铭煜的阴谋,至于为什么,她不想猜,也没有时间去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立刻马上见到他,让他放过程斌。
程斌已经被她拖累的够多了,现在还因为她平白受这份诬蔑。
苏然怒气冲冲来到迅捷,却被前台小姐拦下:“小姐,请问你找谁?”
同是领薪水的小员工,苏然也不剑拔弩张,语气尽可能的正常:“我找你们陆总。”
“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你告诉他我叫苏然。”就算陆铭煜不见她,她今天在这里等也要等到他,苏然是这样想的。
不过是她多想了。
前、台、小、姐挂断电话后,立马漾出招牌式的微笑:“我们陆总请你进去。”
来到总裁室,苏然直接推门进去,直接开口,质问的语气——
“陆铭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进来到现在,陆铭煜幽深的黑眸始终注视着她,将她脸上一切细微的神情变化纳入眼中,结果令他很不满意。
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用这种口吻和他讲话,凭什么还是一副指颐气使的高姿态?
她该不会以为他还爱着她,所以像五年前一样在他面前做女王?
她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涔薄的唇瓣挽起一抹似讥似讽的笑:“苏小姐是指哪一件事?”
苏小姐……
用词还真是严谨啊,既礼貌又疏离,相对于上次在电梯里视她为陌生人,她现在是不是要感激他还记得她姓什么?
胸口被一种无形的利器刺穿,没有鲜血淋漓,可疼痛感还是如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
不过他这一句疑问句,算是承认程斌餐馆发生的事是他指使的么?应该算吧。
可他口中的‘哪一件事’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还有另外一件事?
真是被他一句‘苏小姐’影响到了,她竟然忘了丢工作也是他指使的。
一时间所有的‘新仇旧恨’一股脑儿涌上心头,苏然胸腔剧烈的起伏,但很快被理智逼退回去。
她今天来的唯一目的是要求他放过程斌,至于工作的事——
“之前让我丢工作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程斌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铭煜唇线骤然变得冷硬,如深潭般的黑眸危险的眯着,她说程斌和他无冤无仇,真是这样吗?
第210章 你哪来的自信?
虽然他和她已离婚五年,她另嫁,他再娶,可是别以为他永远不会知道她是因为怀孕才和他离婚的,而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他给他带了那么一大顶绿油油的帽子,她还敢理直气壮的说他和那个男人无冤无仇。
试问哪一个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能不愤怒?他不知道真相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就绝不会放过他,一定要让他为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只是曾经,他要好好的想一想怎么对她才能消减当年她对他的欺骗和背叛。
“苏小姐,如果你今天是来找我放过程斌的,就应该拿出求人的姿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觉得呢?”
苏然的态度有所收敛,却没有按照他说的那样求他,而是继续坚持追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陆铭煜慵懒的靠在真皮椅背上,一副不想回答她的样子,苏然只好自己寻找答案:“是因为我吗?”
“呵呵——”
陆铭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起身子,无形中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苏然清楚的看到他眸底那抹阴冷的幽光,然后听到他问——
“告诉我,你哪来的自信?”
苏然的小脸瞬间失了血色,那是尴尬和羞窘的最直接表现,却还是佯装淡定的与他对视,发现这张写满精光的冷漠面孔和脑海中温暖俊逸的脸庞就好像完全是两张不同的面孔,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
“难道……我猜错了吗?”苏然莞尔一笑,故作坚定的说:“你和程斌唯一的交集就是我。”
明明是在阐述事实,苏然不晓得为什么紧张的心脏跳动剧烈,垂在身侧的手濡湿一片。
陆铭煜默许的点了点头,唇角始终勾着一抹似讥似讽的弧度,默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
“其实你心里清楚为什么还要问我?”
苏然的眸底有泪雾浮动:“陆铭煜,五年前是我对不起你,不管你现在怎么报复我,我都毫无怨言,可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请你不要牵扯到外人。”
“外人?”陆铭煜嚼念着,突然起身走到苏然的面前,伸手去拢她垂在耳边的一缕秀发,苏然像是触电一般本能的朝后退了一步,一颗心因他亲昵的举动小鹿乱撞,怕自己的窘态被他看到,不敢抬眸看他。
陆铭煜的手在半空停了片刻后,缓缓的落下,和另一只手一同插入裤兜中,含笑揶揄道:“他好歹和你做了一年多的夫妻,又是你女儿的父亲,没想到在你心里他仍旧是个外人,你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凉薄啊!既然如此他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你又何必为一个外人来找我。”
此刻,苏然心里不是一般的五味陈杂。
他竟然知道她这几年的经历,这是否说明他陆铭煜心里还有她。与此同时,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知道郁郁是她和程斌的女儿,她该如何告诉他郁郁其实是他女儿的同时,不让他知晓自己为了他能够成功做出了多大的让步和牺牲。
如果不能,她宁肯在他心里永远是一个金钱胜于感情无情无义的女人,也不能让他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重创,让他觉得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苏然抬眸时,发现他已经坐回到办公桌前,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脑屏幕,显示屏的光芒照在他俊容上,越发展现出五官立体深刻,指关节修长的右手覆在鼠标的,轻轻来回移动,此刻他专注工作时的神情才让苏然觉得和记忆中是同一人,唯一的变化是,鼻梁上没有黑框眼镜的阻挡,漆黑浓密的头发修剪的精干得体,比五年前更有男人味,更迷人。
可是这个迷人的男人,似乎变得冷血无情了。
“铭煜,算我求你了,求你放过程斌,他一个人来江城打拼真的很不容易。”苏然走到陆铭煜的面前,抓住他覆在鼠标上的那只手,哀求道。
温热濡湿的触感从手背上传来,陆铭煜视线移至苏然凄楚可怜的小脸上,听着她为了另一个男人低声下气的哀求他。
陆铭煜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可是他的心不但没有因此变得酣畅淋漓,反而揪痛难忍。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完全是自找羞辱,掩藏在心底的怒火以不可阻挡之势蔓延至全身,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愤怒,陆铭煜抬手挥开她的手,双眸猩红,咬牙切齿的说——
“我要让他对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成千上万倍的代价。”
毫无征兆的巨大力道让苏然差点跌倒在地,站稳脚后,陆铭煜齿缝中迸出的每一个字像是一把把利剑般插入自己的胸口,疼的她眼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