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也是不太确定,她也不是一个武断的人。她之所以告诉他,一来是想要得到他的共鸣。因为没有真凭实据,他的犹疑也在意料中。但是一旦他的犹疑一出现就是对她的推断保持怀疑态度。
看在她眼里也就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现。
心里失望极了。她听到自己一字一顿的说,“温立涛你真让人失望。”
既失望又伤心。
伤心得她的心脏瑟缩成一团,紧紧地一团,如同一只手在紧紧地握着,使劲的握着让它变得褶皱变得不那样强悍。
失望于他怀疑她的话,怀疑她的话就是间接的相信了她的敌人。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但是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是难看极了。因为她看到他脸色也是灰白得如同抹了一层又一层严霜。他死死地握着她的手。
他们的手已经握着很多时间了,她之前还痛着,现在变得已经麻木了。那种麻木也蔓延到她心上。呼吸一抽一抽的也跟着紧了。
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呼吸相闻,她闻到他身上柑橘香气,而他定然也闻到她身上的茉莉味儿。柑橘气味不再是暖暖的,是那种吸入肺部就会呼吸不畅那种,而她身上的茉莉味儿一定也让他难受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在他眼底看到那种类似于伤痕的皲裂……
她看到他嘴唇一开一合,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来。
她听到他幽幽的说,“霄霄,你怎么会这样以为呢?就因为我说了那样的话吗?”
他尽管没有说别的,那语气明明是在怪她,怪她太过不清醒,太过武断。
不,不,不……不只是那样,还是因为他帮助她的敌人说话。还帮助敌人的女儿的表妹安排工作。还瞒着她了,跟敌人的女儿拥有共同的秘密。
然后她说出来让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话来,她用凶巴巴的语气说,“温立涛如果我说那个人就是许玲呢,我肯定那个人就是许玲呢,你是不是也会像所有不能免俗的男人一样,一样无法忍受有这样一个仅仅喜欢靠着直觉来判断事物的真实性。喜欢先入为主,癖好是喜欢嫁祸于人。”
“霄霄,不,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不够理智而已。”
“不!我现在需要的不是理智,我所知道的是我所有的理智在你面前都会荡然无存,因为你替别人说话了。那个别人不是别人,她是我父亲现任的妻子,是一个破坏人家家庭的恶毒女人。在西方童话里这样的角色都是那种没有好下场的人,她却生活的好好的。而我妈妈却生活得那样的艰难。”凌霄越说越激动。
温立涛放开她的手,改用手臂紧紧地圈住她的身子。他感觉到怀里这具身体在瑟瑟发抖着。
“好,好……霄霄,我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那个人是许玲就是许玲。你要我怎么做就怎么做。”他用几乎是讨好的,卑微的声音说。他不需要什么理智,去特么的该死的理智。他的理智在这个时候只会让他的霄霄崩溃。
就像是她刚刚说的她的仇人。仇人肯定都是对她不利的人。所以她的想法,她的判断都没有错。
凌霄正在气头上,怎么听怎么别扭。他的意思是他肯相信自己,无条件的相信她,可是他刚刚已经帮敌人说了话,所以他现在选择相信她都是建立在她生气的基础上?
然而对于这个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恋人她还真的做不到排斥,即使他刚刚没有一开始选择相信她,为她说话。因为她知道不管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都是爱自己的。
门口走过来一个人,那厅里的灯光把人影拉得老长。渐渐地越走越近,温立涛没有选择避讳的意思。
然后那人顿在门口,轻咳一声。
温立涛感觉到怀里身子在挣扎。他放开了她。他低语,“相信我。”
门口的那人说,“何总监,杨先生找你。”
何凌宵听出来是连彬的声音。她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往里面去。走的时候看了温立涛一眼。
尽管她没说话,但她看的那一眼,是温柔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让温立涛心里安定下来。
“之前我在讲话的时候,是什么事情让何总监笑的那样开心。”笑的都呛到了,急促的咳嗽让她双颊绯红。
“刘经理之前跟何总监说他是一只兔子。”
“Benson这样说?”原来不是因为他啊,他还以为这丫头是在笑话他讲话,让他有一刻变得精神不那样集中。不过还好,从小对舞台他就有信手拈来的本事。
这让他收获了很多热烈的掌声。
“是的,是他。”连彬一想到之前刘本森跟何凌宵说的那些就忍不住发笑。
“他还说了什么?”
连彬老老实实的说,“刘经理说娱乐到何总监就好,他喜欢看何总监笑。”
“何总监是什么反应?是不是很高兴?”
“她有笑的。”连彬倒是猜不出何凌宵的反应,更何况他但是压根没有看何凌宵的反应。……如果杨瑾维要他关注何凌宵的一举一动他倒是会多注意一点。
只听到杨瑾维冷哼一声。
然后说,“就知道是这样。她说了什么?”
连彬想了想,就捡着好的说,“何总监说她没有对你另眼相看,对你是刮目而视。”
然后杨瑾维同样问了当时刘本森听到这两个词后相同的问题,连彬努力回想了当时的情景跟何凌宵当时的解释,告诉杨瑾维。
杨瑾维的脸色很不好看,“连特助,你替我查查离C市远一点的地方,门店什么的,或者是仰光那里是不是现在需要让人过去。”
“啊……”
“啊什么啊,难道我想办这样一件事就办不到吗?”杨瑾维隐隐的忍着怒火的味儿很浓。
连彬忙不迭的点头说,“好,我这就去查。”
连彬早就明白个中理由,替刘本森默哀。
……
近年来国家对C市的大力支持开发,C市以它年轻的姿态跟飞速发展的工业逐渐能与世界上的大都市角逐,它跟任何一个大都市一样有最光鲜靓丽的一面同样有灰暗的一面,夜晚也是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那些在上帝看不到的地方寄居着这样一群人。他们的灵魂交给了恶魔哈迪斯,他们不受到道德约束,他们*,他们赌博金钱与女人,他们的价值观低得可怜……然而他们却沾沾自喜,有金三角流进来的最受这群灵魂交给恶魔的人群追捧的好东西。这种好东西类似于能让人飘飘欲仙直达天堂的东西。因为他们的灵魂是达不到上帝的地方,所以靠这样的好东西创造出来虚幻的世界来满足自己的灵魂。
这些纸醉金迷的世界被分成了很多个小世界,分布在C市的很多个地方。这些地方因为一些地头势力有很好的庇护所。
这些地方不停的有新近入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都有一个统一的标签那就类似于“堕落的天使”这样的。那个地方像是他们的第二个母亲给他们展开了宽容的怀抱。
并且像是在说着:嗨,我的孩子,欢迎你加入我们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烦恼,没有制约,你可以尽情的享受自己的精神世界,没有约束,没有烦恼,没有……总之是一个凡人都难以企及的世界,因为你现在是被我眷顾的孩子。所以尽情享受吧!
像是一种靡靡之音一样一直在这群人心里发酵,促使他们相信他们到达的的确是一个很美好的世界。
每天都会有成百上千的人加入这里,为他们注入新鲜的血液。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哈迪斯就是喜欢这样的血液,他就是地狱嗜血统治者。
何千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到这一步的,他看着酒馆门廊下的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看着醉酒歪歪斜斜的靠在门廊边的墙上拥吻在一处的男女发出低吟的声音。那些进出的人仿若见怪不惊。
☆、第一百四十四章 潘多拉
曾经他也很排斥这样地方,曾经他曾经在报纸上在新闻上都看到过这样的地方。他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更不会跟这样的地方有交集。
现在他也跟那些路过的人一样,表情变得麻木,眼神变得空乏。他对着门口处的镜面墙看……自己果然是一个被这个地方给同化了。可是他难道不是乐在其中吗?是的他现在很快乐,因为他的烦恼都在这里变得没有了,他在这里看到跟自己一样沉醉在这里的人。
门口走过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留着长发,穿着类似于裙子的阔腿裤。眼神妖媚,笑窝明艳。简直是一个人妖般的存在。
也许是喝了酒,他定定地看着何千帆,何千帆被他看得发毛。他赶紧往里面走,里面朱思思说她正在包间等着他,那里有他新近认识的朋友,那些朋友都是朱思思的旧识。他们身上都跟他一样有相同的标签。他们都是迫不得已才到这个地方来。
他刚刚迈出一步就被那个迎面走来的妖孽男子给扯住了衣服。
何千帆身上正穿着从晚宴上下来的晚礼服,他的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刚刚因为走得急,所以脸上呈现出一种唇红齿白的健康色泽。他有精致的五官,这样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就有点不同于男人帅气的漂亮。
他皱着眉,“放手!”
那妖孽般的男子涎皮赖脸的说,“嗨,我见过你,注意你很久了。我们交个朋友怎样?”
妖孽男嘴上说的交朋友,那眼睛是直直的看着他的脸,他就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那种毫不掩饰的贪婪眼神。
何千帆一阵恶寒,呵斥道,“喂,放手,我跟你不是一类人。”
那男子涂着红艳艳的指甲,嘴唇上的颜色也是如血的珊瑚,眉目如画。他嘴上吐出一股酒气夹杂着他身上的香水味。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跟我一路人。”他的声音低沉,那如麝的气息,让人很容易迷惑。
何千帆没有那样子的嗜好,所以他还是比较清明,对方是个醉鬼,力道也不重,所以他很容易就挣脱掉对方的钳制。
也许是刚刚那股酒气让他恶心,现在他浑身汗毛竖立着。被朱思思拉着的时候他的神思还是恍惚着的。
“千帆,你怎么了?脸上看起来很不好。”朱思思揽着何千帆。踮起脚在他的耳边问。
何千帆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突然冒出来一句,“思思,我是不是跟他们一样。”
朱思思愣了一下,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千帆,”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什么他们,什么一样。”
何千帆捉住了朱思思按在他额头上的手,“他们,就是他们……”
朱思思能感觉到何千帆的手汗津津的,她神色一凛,“千帆你怎么了?你胡说什么他们。”
何千帆这才回过神来,然后看着朱思思,朱思思脸上的面上全是担忧神色。“哦,没什么,思思……我有点难受。”
“哪里难受了,”朱思思的柔胰般的手抚弄他的胸口,“我看看。”
说着她的手就挑开何千帆的衬衫手指伸进去,“嗯,我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是不是想我了,所以才会胡说八道。”
何千帆被她这一撩刚刚的那些抑郁好像不见了。“思思,也许给我一支烟,我会更好些。”
其实他更想他们在银色锡箔纸上的那个东西。迷离光线下那个银色好像是水一样流动的颜色,能让人血脉沸腾的颜色。
朱思思看懂了何千帆的眼神,他直勾勾的看着他们在桌子上那些东西。那些人那种痴迷到忘记一切纷扰是脸色,就像是冬日里烈火,像是旅途跋涉后的鸩酒,像是久旱后的甘霖……
那是一种迷路人的向往的深陷。
她轻声说,“千帆,或许你需要更好的。试一试?嗯。”
朱思思的那声试一试嗯,拖长了调调,然后他耳边就响起了如同魔音一般的咒语。一直回响,一直回响,然后就如同钻入骨子里渗透入灵魂。
他已经忘了何凌宵那种担忧的神色,早就忘了孟婼的期盼。眼前的对于他就像是生命的真实所在,快乐的至高点。
他呐呐的答道,“好,试一试吧,思思说试一试就试一试。”
何凌宵回到家的时候,孟婼还等着她,她说,“凌霄,锅里给你留了汤排骨竹荪汤。”
她知道何凌宵去参加晚宴去了。在晚宴上哪里能够吃得好。
凌霄自己去厨房把汤盛出来。然后坐在桌子上吃,“妈妈你先去睡吧,时间不早了,以后不要老是等着我,我有时候会回来晚一点的。”
做杨瑾维的秘书后她就有了准备,她以后总是会很忙的。
孟婼叹了一口气,笑着说,“我不等你,等谁呢。”
凌霄越来越忙,而她呢好像越来越闲。每天一个人待在家里就好像心里没着落似的,她每天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凌霄想起何千帆晚上的那个态度,忍着没敢说出来,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妈妈添堵。
“咦,妈妈明天,明天我就可以陪您一天,您想做什么,或者是想要去哪儿,我们一起去。”她笑嘻嘻的说。
“刚刚是立涛送你回来的?”孟婼说,“之前在电视上看到他了。”
“立涛送回来的。因为晚了一点,所以他就没有上来。”何凌宵埋头喝汤,又小心窥视孟婼的表情。她知道这场义拍晚会定会有媒体报道,而妈妈看到温立涛,必定也看到了何坤一家。
“瑾维跟青柠看起来很般配,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媒体上见到他们两人出现。今晚看到那么多的俊男靓女没有一对有他们那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