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他不是故意的。好吧!不是故意的,她不是贞洁烈女,不是古时候让谁见了肢体就要嫁给谁的淑女。那么……他为什么会从N市赶回来,还一再改签机票。他昨晚还跟她说过他像是领一只流浪猫一样把她领回来。
“你为什么对我那样好?”
他们之间除了有一个很不合理的合同。他帮过她几次忙以外,并没有其他的。
“六年多以前,在诺丁山狂欢节头一天,阿曼达给我打电话,说要是我在狂欢节当天不能准时到达诺丁山的话,她将会做出跳海的行为来。接到电话的那天我正在自己的那家小公司里做事,我那个公司在一个项目上遇到了竞争对手,所以我那段时间一直在全力以赴没日没夜的跟我的下属一起忙碌
阿曼达是外公公司一个股东的女儿,她曾经不止一次跟我说喜欢我,我经历过妈妈去世那样的事情,对我来说爱情不为何物。我甚至都不太相信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所以阿曼达我注定要辜负。但是她那个电话,不只是打给我了,还打给我家里人……我不得不放下手头的工作在那个节日快要结束的时候赶到那里。等我找到她,发现她喝多了,我把她弄上车……在海湾公路上,她醒来时看到是我,又开始跟我说那些话,我知道不应该跟一个醉鬼计较,可是她好像越说越起劲,我说阿曼达我们之间什么都不算。我其实也没有说错,我跟她连朋友都不算,更不要说是恋人……没想到这句话就惹到她了……然后她……”
何凌宵没工夫听他的恋爱史,没工夫听他如何拒绝女人,“杨瑾维,我们现在是在说你对我做事情的动机问题,不要扯远了!”
“你再仔细想想,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印象吗?”
他的恋爱经历为什她要有印象,这人真是的!类似于“那个女孩爱着我,可我不爱她”这个剧情有点老套好不好!王子心里又了真正的公主人选,或者是一个衡量应不应该付出的标准。
“我不知道我该如何配合你,不要转移话题。”她觉得他老是跟她作对,总是答非所问,她很讨厌这样子的杨瑾维。
杨瑾维蹙眉,好像在为她刚刚作出打断他说话事情,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长长的叹息一口,这个叹息又跟之前她睡觉时候听到的那声叹息很像,然后她又有点害怕,害怕中她说,“杨瑾维你做这些事仅仅是因为你觉得做出一件善事很有成就,你需要证明自己的成就,所以你就找到分外倒霉的我……是不是这样?”
杨瑾维的眉头更加紧了些,然后他向着她走近两步,刚刚好立在她面前,他俯瞰她两双眼睛的距离不过十几公分。他一字一顿的说,“何凌宵你在害怕,什么,到底在害怕什么,你能不能说出来?你就那样怕知道答案,聪明如你,你猜到的就是事实,事实是我爱你!”
她干嘛要害怕,难道因为他这样居高临下的跟自己说话她就会害怕吗?不、不、不……何凌宵可不是吓大的。她狠狠地瞪回去,“杨瑾维有礼不在声高。”
“何凌宵你好像根本没听重点,你不是害怕是什么,你知道我爱你,对你有好感是不是?你一向喜欢做鸵鸟难道不是吗?”杨瑾维低下头咄咄逼视着她。“何凌宵,承认有人爱你就让你那样害怕吗?”
何凌宵愣愣的,不,不是这样,一定不是这样的。虽然她有点鸵鸟,但是还不至于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们现在可是不在演戏的时间里,至少她不在……她才不要谁喜欢,她不是可怜虫,她不需要谁喜欢。“杨瑾维你胡说八道!你不仅仅胡说八道,还是一个骗子!我要跟你解除合同,我要离你远远的!你自以为是,你这个大骗子!”
“解除合同?你不想想你怎么解除?”
“……”
“你好好看看合同上面写着什么!还有别想着怎样离开这里。我下午要回到N市去还有事情没有谈妥。你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来。你看,我为了你从N市赶回来,到现在都还没有睡个囫囵觉。昨天你可是吓坏了我。以后不要再这样随性。”
她才没有家了呢,以后以后也不会有家了,“杨瑾维,我不要救何千帆出来了。我不要,什么都不要了……”
他蹙眉,低声说,“何凌宵逃避这一点我暂时不跟你计较,可是你说不要救何千帆出来这也不能构成我们解除合同。我说过我会把他弄出来就弄出来。再说他纵然有错,总归是你弟弟。”
“不……”她实在是难以接受妈妈是被何千帆给气死的。
“这个事情等你冷静了再说。凌霄,如果我今天听了你的,到时候你要后悔的,你说了孟姨说过你跟何千帆是左右手,以后我们一起帮助他。”
一会儿跟她说“家”、一会儿又说“我们”。这个人知道不知道他都在说什么啊。
“我们?杨瑾维你不要自以为是!我不喜欢你!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来自你的帮助让我感觉到很难受。”而且她现在一点不想要何千帆那样快出来,说来也奇怪这样说着的时候她的心疼的更加厉害了。那是妈妈说的手足,如果要你断手断脚能不痛吗?还没有真的,光是想想不管何千帆就是挠心挠肝的疼。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凌宵你还说你不是害怕,你就怕面对我爱你这个事实是不是?”他缓了缓认真的说,“有我爱你就够了,你喜欢不喜欢不重要。”
“杨瑾维!不要再胡说八道。”这个人怎么喜欢自说自话啊。有没有想过这样胡说八道会给人很不好的影响,而且还会让她本来很低落的心情越加乱糟糟。他明明有喜欢男人的嫌疑,现在跟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可恶!直觉告诉她他又在她身上做试验了。
她才不要陪他玩那样的恋爱游戏,一点都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不说还很费心,现在这人开始拿着这个游戏找她寻开心了。
何凌宵一吼起来脸就涨的通红。声音嘶哑得更加不成样子。眼里泛着泪光。
“我没有胡说八道!何凌宵是你自己不想面对!”
“不,你之前叫我跟你演戏就是因为你喜欢……喜欢……”她突然觉得说出一个男人喜欢男人的话题,好像真的不适合她。
她一时间结结巴巴,又气又恼,又气又恼的样子落入旁人的眼睛里不知道有多诱人。很想把那红艳艳的嘴唇含在嘴里。
杨瑾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好了,估计是杜医生来了。”
有些不耐烦了呢,这么快就不耐烦了。你看他就是骗人的。这人摆明了就是想欺负人嘛,想哄她开心就拿这样的玩笑来开,真是的……不知道这样真的会很危险吗?如果她思想稍微不正常一点那么就要上当了。
然后她吸着鼻子,有股咸涩的液体流进了鼻子里。呛得她低下头去,“我想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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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宝宝们!鞠躬。藤子之所以一直坚持是因为有你们在。
☆、第二百零九章:睚眦必报
然后过了一小会儿,书房的门轻轻地被关上的声音,偌大的客厅里静悄悄的了。
门铃叮咚叮咚的响着,一会儿就变成了不耐烦的声音。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缓缓地去开门,门外是一个穿着银灰色海马毛衣的男子,身子俊逸,一笑嘴角还有两个梨涡……有点熟悉。
那人冲着她眨眨眼,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不认识了?”
何凌宵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的医药箱上,有那么一点点印象了。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哦,还有刚刚杨瑾维说杜医生要来了,他应该就是杨瑾维嘴里的杜医生了。她让开一点好让他进来。
“我是杜青春,杨瑾维的私人医生,从他来中国后他的健康就是我在打理,不过他可不是一个听话的患者。更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病人家属。昨晚他差点就把手给我剁了。”杜青春一边走,用半开玩笑的话跟她说。“看在我以身试险的份上,你现在应该好点了吧?”
何凌宵本来脑子里还是乱糟糟被他说得更乱了,只是最后一句她倒是听懂了,点头,“好多了,谢谢你杜医生。”
“咦,一个小时之前杨瑾维给我打电话还说你精神很差。”他用手摸一下下巴,然后摇摇头,“不过也不排除某人担心过度。”
何凌宵此刻想的是,哦这个人,也是很好看的。该不会是杨瑾维的……
“难得,你比杨瑾维懂礼多了。”他一边把药箱放在茶几上,一边说,“杨瑾维这厮估计这次是栽了,他从来没什么绯闻,我也没有见过他有带回家的女伴,你不知道昨晚他可是恨不得把我眼睛剜下来。其实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动手了……”
何凌宵看着天边灰突突的一片,还是没有集中精力听面前这个好看的男人的话,直到他用那种比较夸张的语调连比带画的做着样子,她才把少许注意力分给他,她觉得面前的男人一下子就变成一棵花枝招展的丁香花树,尽管晃来晃去也不妨碍他的好颜色,抱歉的问,“什么?”
杜青春小小的失望了一下,原来刚刚他都在做着对牛弹琴的事情啊,不过也许是感冒后遗症惹的祸也说不定,昨晚她可是高烧到近四十度的病人,“其实我当时什么都没有看见。这样的便宜,只能是……”
然后他的话顿住了,因为看到书房门不知道何时已经打开,杨瑾维就靠着门框上看着他们。脸色不虞。
杜青春转换也快,心里现在为了那瓶酒就多说一点好话也好,“咳……我可是没说你坏话,我只是在跟何小姐说昨天晚上她可是把你急坏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这样让他坐立难耐,估计说出去没几个相信。”他又对何凌宵说,“何小姐,那些人准会认为你运气好。”
想起来了,在殡仪馆见过他的。迷迷糊糊视线中中这人手里拿着针筒。
她说,“杜医生我已经好多了,不需要再注射点滴。其实你刚刚可以不来的。”
杜青春回敬了杨瑾维冷冷的一眼,默,他倒是想来着。可是人家一个电话就跟火烧眉毛的也只有他了。说来也奇怪,最开始跟杨瑾维工作的时候,他明明不怎么待见杨瑾维的,只觉得这人自大到没边儿,还是那种很不听话的患者类型,现在又客串了患者家属,同样是刁钻的。可是他偏偏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工作,应该好好去完成的工作。
有时候杜青春觉得他跟杨瑾维之间,他们就是同类,同样的冷漠,同样的自持,同类就应该惺惺相惜。所以从一开始的排斥变成现在的有求必应。其实说真的除了能拿到高一点的薪水跟福利以外,也没有更诱惑人的条件了。况且杨瑾维这人一旦脾气上来是相当难伺候的主。没有人生来就是该接受来自另外一个人的怒气跟不识好歹的,偏偏有的人就能把不可能变成你的心甘情愿。
而杨瑾维无疑是那样的一个人。
“呵,你就当我每天闲的慌,没有病人的医生是很可怜的。”
何凌宵蹙眉,杜医生好像跟某人一样也喜欢找成就感。本来对象也许一开始是杨瑾维,而杨瑾维一看那体魄跟身格就不是病秧子,所以现在最近的最合适早成就感的人好像就只有她了。“杜医生你心真好。”
杜青春笑着打哈哈,“何小姐,这是我的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嘴上硬气,其实心里已经乐开花了,本来就是一句很普通的类似于客气的话,由经美女说出来的话分外入耳,杨瑾维稀罕的人儿总有她特别之处,所以他看看杨瑾维,那意思是你看你稀罕的女人也对我夸赞了。
杜青春没听出来何凌宵话里的讥讽,门框上的那人是听出来了。她说这句“杜医生你心真好”可是一点都不亚于那句“杨瑾维你做这些事仅仅是因为你觉得做出一件善事很有成就,你需要证明自己的成就,所以你就找到分外倒霉的我……是不是这样?”
“何凌宵杜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杨瑾维正色。然后又跟杜青春说,“她早上没吃早饭,肯定是胃口不好,她精神头看起来不太好,早上出现在这里就焉儿吧唧的,她情绪不太好,肯定也是跟身体有关……咳,还有脑子也好像不太好使,一件事情需要一再重复着问。”
“杨瑾维你……”那句“你又在胡说八道”被她生生的咽回去了,何凌宵气的双颊红彤彤的。在见到杜青春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自己的时候,在很快的时间范围内,她放缓了语气,“杨先生,您不是刚刚还在说还有工作没有完成。您可是下午要赶飞机的人。”
一句“杨先生”泾渭分明。客气疏离得很。
杨瑾维看她那个恨不得瑕的样子睚眦必报,心里觉得刺刺的,他又转回去门轻轻地阖上。
杜青春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两人是在闹别扭呢。他摸摸鼻子刚刚那个他真是自讨没趣,拿出了听诊器大声说,“昨晚发现你肺部有些感染,心跳也有些不正常,现在我看看好些没?”
“怎么检查?”何凌宵看着杜青春手上的那个听诊器。蓦地忆起小时候在医院看诊事情来,那个时候她最怕这个凉凉的东西伸进衣服里去了,因为那种感觉跟冰凉的小蛇闯入衣服里搅动神经一样。
“贴在……”
书房的门霍地打开,那个刚刚消失的又出现在门口,不仅仅出现在门口,还一脸寒霜。
杜青春再一次摸了摸鼻子,手里把玩着听诊器的前段圆形的那一块,用戏谑的声音说,“一起?”
“她已经好了!”杨瑾维用分量不轻的声音大步走向杜青春,杜青春手上的听诊器转眼就落入了医药箱里。“你还是把这些伎俩用在其他人身上去吧!”
杜青春忍着要笑不笑的,看着杨瑾维,“刚刚不是还说她精神不太好,胃口不好,情绪不太好,脑子也不够使……你怎么知道她病好了。”
何凌宵根本不明白状况,她就立在两人不远的几步距离,发现杨瑾维对杜青春也太专横了一点,而且他向着杜青春倾斜的身体看起来有点像一只优雅的豹子。
杨瑾维眼睛危险的一眯起,他轻轻对着杜青春的耳朵说,“杜青春,装蒜的话根本不适合你。”
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哪怕生气的时候也好听,所以明明是警告的声音听在何凌宵耳朵里,就成了暗哑的带着某种道不明的情绪的声音。
杜青春抬起手覆在杨瑾维拉着衣领的手上,皮笑肉不笑的,“哎,我说杨瑾维你说的什么话?”
其实他不用猜都知道杨瑾维指的是他刚刚反驳的那句“你怎么知道她病好了”,人家杨瑾维可是很负责的男人,只是在对待女人所有权上有点小心眼。
何凌宵一吓,脸色白了几分,近距离观看,两人脸上的表情有点诡异,诡异到她都弄不清他们这是在真的对峙,还是在表现一种另类的……他们这是在“打情骂俏”吗?
何凌宵又想到那些传言,呃……难道这个杜青春也是……杨瑾维所喜欢的人之一。
杨瑾维把杜青春拉着往门口走,杜青春跌跌撞撞的样子,在何凌宵的眼里看起来就跟两人在拉拉扯扯的。
杜青春脸上仍旧笑着,“诶,诶……我自己会走好不好。至于吗?”
杨瑾维板着脸,一副被侵犯的样子。根本不理会杜青春。
人丢出去,门被关上,紧跟着是门又被打开,然后是医药箱被丢出去。
整个过程只用了大概两分钟,这两分钟结束的时候,说不清为什么何凌宵居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心里想着的居然是——原来杜青春不是杨瑾维说喜欢的人之一,如果刚刚是打情骂俏,那就有过头的嫌疑。
如果是真有关系,那么生气的话在外面的人面前做做样子没必要赶出门。
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庆幸杜青春不是杨瑾维喜欢的人之一,还是在庆幸杨瑾维也许不是他们猜测的那样是喜欢男人。
杨瑾维做完赶出杜青春这样的事情后,也不看站在客厅中央还在发愣的何凌宵,擦着她的肩膀进书房去了。
何凌宵等书房的门在眼前重重的拍上,这才动了一下。然后觉得自己好像急于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至于是什么事情的话,她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才想起来。是合同!
之前其实说说解除合同这样的话根本没有经过大脑就那样说出来,然后这个时候她就真的不想再跟着杨瑾维一起工作下去。说不清为什么,她心里真的有了隐隐的害怕。那种害怕不是她害怕蛇害怕黑的打心眼里冒出寒颤的害怕。而是她觉得身体一部分属于思想不受自己掌控,一旦不受自己掌控就容易抛锚,不受到自己掌控的感觉会让人类似于面临深渊跟旋涡的感觉。
至于到底是什么,她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她可以肯定那一定不是因为杨瑾维说的那样——害怕他说他爱她。第一她从来不嫌弃有人爱她,第二她可以肯定杨瑾维这厮是之前跟她演戏所留下的后遗症。
何凌宵去自己房间找了一圈,她带来的行李,房间的柜子里都找合同,这样一趟下来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等了一会儿她敲开杨瑾维的书房门。说明了来意。
然后杨瑾维从电脑面前抬头起来。他脸上面无表情,“何凌宵你刚刚说了什么?”
艹!
这一定是他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