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与浓几乎拼尽全力的一脚,正中林阿漫小腹,直接就将她踹了出去。
外面齐靖州听见动静。直接冲了进来,见到路与浓没事,他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靖州……靖州!”见到齐靖州,林阿漫欣喜若狂,捂着肚子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仿佛没有力气的样子。她叫着齐靖州的名字,想要获得那男人的同情心,却不料齐靖州神色没有一丝波动,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就断然移开。
“靖州……”林阿漫心里一慌,隐约意识到,这次可能不是认个错就能解决的了。她连忙爬过去,直接抱住齐靖州的腿,哭得楚楚可怜,“靖州,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我只是爱你啊!”本来只是想将态度放软一点,可是说到这里,她自己也忍不住悲伤,“靖州,看在我是因为爱你的份上,不要怪我,好不好?你不是喜欢我吗?难道我没有那东西,你就不喜欢了吗?你不是那样的人,对不对?”
虽然这样说,可是齐靖州骤然改变的态度,也让她有些惊惶,心里也有了个猜测,可就是不愿意承认。怎么可能呢?齐靖州怎么可能是因为想要得到那东西,故意接近她的呢?
齐靖州抽出自己的腿,坐到一边,问路与浓:“你想怎么办?”
路与浓说:“原来你被人骗了啊?”她露出一个快意又恶劣的笑容,“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突然发现竟然被人给骗了,是不是很不好受?”
齐靖州神色不动,兀自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说:“动手吧。”
路与浓透过白色的烟雾,望着他并不清晰的面孔,说:“我想打她,可是她会还手,我可能打不过她。齐先生,你能帮我吗?”
“浓浓。”齐靖州轻声说,“不要闹。”他为了避免路与浓受伤,坐在这里监督着,看着她对林阿漫动手,已经是底限,不可能再让他对一个女人动手。更何况,林阿漫的确欠了路与浓的。可他也的确对不起林阿漫——他欺骗了她。
“那你出去吧。”趁着林阿漫不注意,在林阿漫身上狠狠踹了一脚,路与浓对齐靖州说。
林阿漫惨叫了一声——她是故意没还手的,她想看见那男人为她心疼,“靖州……”她抬起泪水朦胧的眼,却发现那男人闭了闭眼,根本没看她。
竟然亲眼见着别人对她动手,都不管了吗?一阵恐慌席卷了林阿漫,“靖州,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怎样罚我都可以,但是不要这样对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好不好?你这样,我好难过。”她哽咽着。
“自己小心些。”齐靖州说了这么一句,抬脚离开。
这句话自然是对路与浓说的。
门被关上的瞬间,林阿漫的脸色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路与浓轻声说:“现在就感到绝望?是不是太早了?”她抱着路云罗走到离林阿漫最远的地方,找了一条手巾,将小家伙的眼睛给蒙起来,让他一个人在宽敞的地方玩耍。然后走向了林阿漫。
她的眼神让林阿漫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她正要爬起来,路与浓却已经走近,一脚又将她踹回地上。
“路与浓!你个贱人!你别过分!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齐靖州都不在了,她还会任她欺负?林阿漫刚这样想着,一股寒意忽然从下巴传来。她身体猛地一颤,一望,竟然是一把水果刀!
林阿漫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你……你想干什么?!”她尖叫着,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杀人是犯法的!要是我死了,靖州也不会放过你!”
路与浓一只脚还狠狠踏在她肚子上,铮亮的刀锋沿着她脸一点点上移,“他不会放过我?你现在对他没用了,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他要为你怎么对付我?刚才的话你没听见?还是故意不想承认?你自己也知道了吧,他接近你,只是想要那个方子而已!”
林阿漫脸色更加苍白。
“我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路与浓轻声说,“我们之间什么仇怨,应该不用我提醒你吧?”
林阿漫惊恐地瞪着眼睛,“你个贱人!你敢——”
移到林阿漫脸颊上的刀子。忽然往下,狠狠往心脏上方一刺!
“啊——”林阿漫惨叫出声,挣扎起来,路与浓死死地压着她,眼神凶狠又快意,“很痛是不是?还有更痛的——”
她拔出刀子,又往其他地方刺,还专门避开要害,以防这人当真死在自己手下。好像在她身下的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个玩具。
“你在害我辱我的时候,是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靖州!靖州!我好疼!她要杀我!靖州,救我!救救我!”
“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你的,为了你这条贱命,要我进监狱,不值得。我不仅不会弄死你,稍后我还会让齐靖州带你回去,让你待在他身边,到时候你又要感谢我了……”路与浓脸上挂着冰冷渗人的笑容。
齐靖州守在门外,不是没有听见林阿漫的声音,他认为路与浓有分寸,就没有管。直到发现那声音不太对劲,他才眉头一皱,连忙推开门。一走进去,齐靖州瞳孔就骤然一缩,“浓浓,你在干什么?!”
只见路与浓蹲着身体,将林阿漫踩在脚下,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刀,刀身正刺在林阿漫小腹!
林阿漫已经浑身是血。脸色惨白一片,虚弱得连声音都快发不出,而路与浓,眼神幽黑一片,她紧紧抿着唇,面无表情,手上、衣服上,全是红艳刺眼的血。
齐靖州连忙冲过去,一把将路与浓拉起来,强硬地将她手中拔出来的刀子抢过来。扔得老远,“你在干什么?!你想杀了她吗?!”
路与浓像是被什么迷了神智一样,眼中没有任何光彩,直到被齐靖州厉声一喝,才渐渐有了表情。她笑了一声,说:“我怎么会要杀了她呢?她死了,我是要坐牢的,不值得。”
她嘴角的笑容虽然浅淡,却带着一种由衷的开心,看得齐靖州心里一冷。
地上林阿漫已经晕过去了,齐靖州叫人进来,将人带走,然后径自找了纸巾,仔仔细细将路与浓手上的血给擦掉。擦不掉的,就拉她到浴室去洗。
“我才刺了五刀,她死不了的。”路与浓的语气透露着些许遗憾的意味,又说:“她真可怜啊,你是让人送她去医院吗?等她伤养好了些,你就把她接回去吧。”
齐靖州动作一顿,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将路与浓染血的外套脱掉,然后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套上。
“回家。”他强硬地拽着她,又将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角落里玩得开心的路云罗抱起,直接就往外走。
路与浓乖巧地跟在他后面,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上车之后,她忽然说:“林菁菁呢?”
齐靖州的脸色骤然一沉,磅礴的怒气萦绕周身,“浓浓,你今天有点过分了。”
“过分?”路与浓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我怎么会过分呢?你不是说想怎么做都可以吗?我只是在她身上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窟窿而已,你难道忘了你那个死去的孩子了吗?”
提起孩子,齐靖州脸色更加沉郁,他说:“原来,你也是在意的吗?”他一直没有说,孩子的事情,最让他愤怒的一个人,莫过于路与浓。她明明知道那杯牛奶有问题,却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好像当时她肚子里的,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工具而已!
“你恨我?”路与浓笑着望他,“恨我也没关系啊,我不在乎。那林菁菁现在在哪里啊?还在那个医院吗?”她笑容愈渐冰冷,“既然连我这个受害人都要被你怨恨,那么林菁菁——即使只是一个孩子,也不该放过,对不对?”
“够了!”齐靖州低声喝道,“浓浓,你——”
“什么叫够了?!”路与浓笑容猛地一收,吼道,“我说错什么了吗?!齐靖州,你怎么就能偏心到这个地步?她几次三番地做出那样恶毒的事情,就因为她是个小孩子,我就该放过她吗?我的孩子就活该是不是?!”
她冷笑,表情阴郁,“你难道以为,林阿漫受了些小伤,就可以抵消她做过的、她女儿做过的一切?齐靖州。你怎么这么天真!要偿还她们的罪孽,就是林阿漫死了都不够!你就是要保护林菁菁是不是?那你最好将我关起来,或者让我永远不要找到她!否则……”
齐靖州神色不见一丝松动,固然林菁菁做错了,可是就像他所说的,林菁菁只是一个孩子,都还没满六岁,她能懂什么?所做的事情,不过是被大人教唆影响的而已!这些罪孽,路与浓想要报复,让林阿漫一个人来偿还,就足够了!
更何况,林菁菁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决不允许路与浓伤害林菁菁!
“浓浓。”齐靖州闭了闭眼,“菁菁她……还什么都不懂,这次就算我求你,不要将这些怨气撒到她身上。”
路与浓望着第一次在她面前放低姿态的男人,眼中情绪渐渐敛起,最后变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忽而她笑了一声,然后将脑袋埋到了路云罗小小的颈窝里,没再继续说话。
☆、第100章 看看你是怎么害死他们的
回到家里,还没进门,齐靖州就接到下属的电话。路与浓只隐约听到对方提到了林阿漫,不知道说了什么,齐靖州脚步一顿,对出门来迎的刘非非说:“照顾好三少夫人。”
他说这话时眉目冷峻,语气意味深长,那“照顾”二字换成“监视”,一点也不违和。刘非非之前就收到过他的命令,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路与浓脸色难看,在齐靖州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冷声道:“怎么,你是想把我监禁起来?”
齐靖州没有回头,他说:“浓浓,你现在情绪太激动。我不放心你而已。”说完迈步离开。
路与浓望着他背影,脸色阴晴不定。抱着路云罗进了门,径自回了卧室,路与浓才渐渐放松下来,眉间戾气一点点消失,转而换上疲惫。
她的手有些抖,仿佛那把染血的刀还握在手中。当时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林阿漫越痛越好。那女人神色越是痛苦,她情绪越是激昂。对于齐靖州突然的闯入。她其实是庆幸的,因为那个女人,让她手上沾上人命,不值得……
可是林菁菁,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是顾起发来的消息,说林菁菁被齐靖州的人从医院里带走了,而他的人跟丢了。
所以现在,她失去了林菁菁的行踪。
齐靖州这一离开,又是好几天不见人影,而这几天里,路与浓一直十分规矩,什么都没有做。
“浓浓,这样……要是被靖州发现了怎么办?”岳盈书不安地揪着衣角,蹙眉问道,“要不我们……”
“不会的。”路与浓语气坚定地打断道,“他答应过,会帮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那你怎么办呢?”岳盈书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和云罗走了,靖州他……他会怎么对你?要走我们就一起走!不然我不走!”
“妈。”路与浓低头,望着地上正在玩积木的路云罗,目光温柔似水,“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只要你和云罗不在这里了,我行事就方便多了。”她哪里是不想走呢?可是她现在就连去花园里散散步都有好几个人跟着,她要怎么走?也只有岳盈书,齐靖州没太注意,让她带着路云罗的话。是有离开的机会的。
岳盈书还是不放心,“帮你的人是谁啊?靠谱吗?会不会出卖我们啊?或者会不会被连累?要是事发,靖州肯定会很生气的……”
“别担心,他……很厉害,齐靖州拿他没办法的。”路与浓只说了这么几句。其余的没再解释。
又安抚了一会儿,见岳盈书蹙起的眉头松开,路与浓也跟着松了口气。她正想着找个什么时机开始行事,当天下午,路云罗的身体就出现了异常。脸色潮红,浑身发烫,还哭个不停。
“小少爷这是发高烧了?!”摸了摸路云罗额头,刘非非吓了一大跳。
路与浓慌得不得了,话都没回,抱着路云罗就往外跑。她的确是想过利用路云罗来找借口,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真看到小家伙遭罪,她比谁都要心疼。
岳盈书哭着跟着后面,一边跑一边喊道:“快准备车。快准备车!”又念叨:“不会有事的,云罗不会有事的……”
跑到门口,路与浓还没踏出去,就被保镖拦住了,“抱歉,三少夫人,三少说您不能出去。”之前还很客气地找了几个路与浓不能出门的借口,现在竟然明目张胆地说不能出去了!
“让开!”路与浓红着眼眶,眼中尽是怒意。前几天齐靖州要关着她,她可以忍,不闹事,可是现在,路云罗病成这个样子,竟然还不让她出去!
保镖没动一下。
刘非非急急忙忙跟上来,道:“小少爷生病了!你们不要拦了!”
“生病了?”两个保镖相视一眼,竟然道:“我们叫医生过来。”
岳盈书忍不住了,冲上来吼道:“云罗病成这样,还等你们慢慢叫医生?!合着不是你们儿子,所以就不心疼是吧?!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保镖面露难色,就是不愿意放行,其中一个被路与浓狰狞的脸色吓到,连忙道:“三少夫人,不是我们不让您出去,而是三少吩咐过……”齐靖州具体吩咐了什么。他没说出来,只道:“生病了我们可以帮您叫医生过来,但是请别为难我们。”其实在派他们过来的时候,齐靖州就吩咐得清清楚楚,如今这种情况齐靖州早有预料,他说:“……不管是生什么病、生多重的病,只要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别让她出去。如果生病的是她自己,就给我打电话。”
“让我出去!”路与浓几乎是吼出声来。
保镖一动不动,“抱歉。三少夫人。”
“你们……”路与浓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怀中小小的身体烫得像火一样。她摸出手机,直截了当地拨通了齐靖州的电话。
电话接通,没等那边说话,她就说:“齐靖州。让你的人滚开!我要出去!云罗他生病了!”
齐靖州沉默了一下,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而是声音毫无波澜地说:“生病了叫医生到家里就好,你没必要出门。”
路与浓的眼泪“唰”地一下落了下来,她紧咬着唇。使劲瞪大了眼睛,强撑着不想让眼泪继续落下,可终究是失败了。她颤抖着唇,以几近卑微的语气,说道:“云罗他病得很重,要去医院。”
电话那边齐靖州还没说话,先传来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爸爸,我要吃苹果,再给我削一个……”
似乎是捂住了话筒,齐靖州先温柔地应了一句:“好,菁菁先等会儿,爸爸马上——”
路与浓直接挂断了电话。她眨了眨眼睛,眼中积起的水滴滚滚而落。
身材健壮的保镖挡在面前,就像挡了两座山,路与浓死死地咬着唇。强忍怒气,将路云罗递给岳盈书,颤着声音说:“不就是不让我出去吗?那我不出去。现在,让我妈带我儿子去医院。”
对于岳盈书,齐靖州倒没特意吩咐过。保镖迟疑了一会儿,让开了路。
“浓浓……”岳盈书满脸是泪,抱着路云罗,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妈,快走吧,别让云罗出事。”路与浓推了岳盈书一把。
岳盈书哭哭啼啼地走了。
路与浓看着她有些凌乱的步伐,指甲狠狠扣进了掌心。手中电话响起,她看都没看,直接挂断,而后转身大步上了楼。
一回卧室,路与浓就连忙打了个电话,“云罗生病了,我让我妈带他去医院,今天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