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商量如果不大办,只请亲朋好友的话,请哪些好友,因此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过了一会儿,卷卷忽然问:“三叔和三姨结婚,三姨的爸爸妈妈会来吗?”
讨论的声音顿时就止住了。
卷卷知道结婚的话,双亲都会在场的,可刚刚听大人商量请哪些人,却一直没有提起南音的父母,她有些疑惑,自然就问出来了。
关于多年前南音出事,后与父母凭空消失,之后他们在哪里生活,南忘又是怎么来的,不仅傅家其他人不知道,就连傅景川都不知道。
现在南音变成这个样子,不用想都知道那段回忆肯定不是好。
傅景川不想问南音,这会再度揭起南音的伤疤,将那些疼痛再度带出来。
知道南音的故事后,傅家其他人也都能猜到南音的过去肯定不值得回忆,为了怕她受伤,一直都避讳的不问。
现在结婚也是,如果南音不主动提出说要请自己的父母,他们也就不会问。
哪怕于礼不符,但只要南音高兴就好。
傅家认定的媳妇儿,决不能让她受到丝毫委屈。
只是没想到一下子被卷卷问出来了。
苏锦轻拍了下卷卷的背,卷卷立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不知所措。
苏锦大笑,巧妙的掠过这个问题:“哈哈哈,说起这个,爸,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和景诚结婚时,接我父母的车遇上赌车。等婚礼结束后他们才赶到。”
傅老爷子也想起这件事,笑:“怎么可能忘记。”又看向南音,“音音,当年你大哥和大嫂也是简单办的婚礼,就咱们一家人吃了顿饭。那天你大嫂连婚纱都没穿。”
傅景诚接道:“她是嫌婚纱穿着不舒服,死也不穿。结婚那天好说歹说让她套了条裙子,穿的还不情不愿的。”
苏锦怒捶傅景诚的肩膀,众人大笑。
之前卷卷问出的话便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中自然的掠过了。
江小鱼打开天眼,之前没有看过南音的父母线,现在看去,半晌,皱了皱眉。
父母线还在,代表父母并没有死。
只是这条父母线上却布满了黑气,那都是怨咒之气。
父母线直接关乎着自己的父母,线上缠绕着怨咒之气,代表怨咒之气来自于父母。
也就是说,南音的父母一直在怨咒着南音,否则这条父母线上不会有这么浓厚的怨咒之气。
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让一对父母如此怨恨南音。
都说虎毒尚不食子。
一对父母就算再不喜自己的子女,也不可能对自己子女怀有如此怨恨。
并且,这不是一时之间形成的,而是长久累积下来的。
难怪南音会患上惧怕社会的病,这些怨咒之气本身就会影响她的精神。
怨力咒力让她无时不刻不处在一种‘害怕’的情绪当中。
再加上现实所经历的,所以她害怕与人交流,变得如此胆小。
江小鱼有些懊悔,当初怎么就没仔细的看南音呢。
“三嫂。”江小鱼站起来,走到南音身边,“你跟我来一个地方。”
南音一直低着头,不料江小鱼忽然喊她,抬起头,映入大家眼中的便是一张苍白的过分的脸。
江小鱼拉着南音上了她在傅家的房间。
傅景川想要跟上去,傅景生拦住他:“先等等,小鱼儿会解释的。”
傅景川脸色沉如滴水:“小鱼儿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傅景生:“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
傅景川:“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傅景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小鱼儿在。”
说这句话的时候,傅景生语气里有股掩饰不住的自豪。
想到江小鱼的本事,傅景川心中稍安。
大家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事,一时之间,整个客厅有些沉闷。
卷卷咬了咬唇,‘哇’的一声哭出来了:“都怪我,要不是我乱说话,三姨才不会伤心。”
小姑娘哭得伤心,苏锦和傅景诚还没来得及安抚她,傅景川已经一把抱起她:“你三姨都还没哭呢,你哭什么。乖,三叔等会儿带你出去买糖吃。”
卷卷搂着他的脖子,哽咽道:“三叔,我害三姨伤心了,你不怪我吗?”
“我的傻侄女儿。”傅景川捏了捏卷卷的鼻尖,“你和你三姨我一样疼,三姨伤心不怪你,怪我。”
傅景川眸子深处掠过一抹伤情,如果当初什么事都没发生那该多好。
众人在楼下焦急的等着,楼上,江小鱼把南音拉在她床上坐下。
看着紧张的南音,江小鱼用微笑让她放松:“三嫂,你别怕。”
“小鱼儿,我、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南音知道江小鱼的身份,被江小鱼单独带上来,无边的恐惧正一点一点蚕食她的心。
甚至,她怀疑江小鱼已经知道她那些不堪的过往,这是她最不愿,最不想被提及的过去。
那是比她为救傅景川而遭到侮辱还要不堪的记忆。
这一辈子她都不想提起,只想把这段记忆烂在骨子里。
南音觉得很累,很累,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眼睛渐渐闭上,那一刻眼里最悲切的光透出来,落在江小鱼眼里,让江小鱼难过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手中指决再变,另一只手上的朱砂笔在南音眉心印下殷红的一点,下一秒,南音已经软软的倒在床上。
深吸口气,江小鱼开始布置动作。
她要替南音把父母线上的怨咒之气清除,只有这怨咒之气清除了,南音的‘病’才能彻底好起来。
相关连的,南忘的自闭症也会痊愈。
江小鱼把南音的身体平放在床上,分别在她四肢和头顶各贴一张符。此五张符护她体。
接着江小鱼又画了一张符,这张符她画了三分钟才画好,最后一笔勾完后,江小鱼神情一肃,指尖掐着符,闭上眼睛,嘴里默默念着长长的咒语。
片刻后,江小鱼身体一抖,再睁开眼,眸色已变得通红如血。
她请了一只吞厄兽的灵体上身,吞厄兽以厄力为食,替人解灾厄的。
吞厄兽很难请,除非它心情好,或者正好饿了,否则极难请到它。
江小鱼运气不错,怨咒之力也可算厄力的一种,加之这只灵体正好饿了,是以被江小鱼请了上来。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的话,就会看到江小鱼将手放在南音的额头上,一股无形的针对南音父母线上怨咒之力的吸力出现,肉眼可见一缕缕黑气吸入江小鱼手心里。
这个动作持续了大概两分钟,伴随着最后一丝怨咒之力吸完,江小鱼准备将手撤离。
这个动作却没做成功。
江小鱼脸色微变,这只灵体居然妄想借她手吸食南音的精气。
虽然厄力是吞厄兽最喜欢的食物,但之于它们这种灵体来说,精气也是它们所喜。
江小鱼心中冷哼,反手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咒拍进自己脑门,无声无息间响起一声痛叫,接着江小鱼眼里的红色快速褪去。
她另一只手夹着的符嗤的一声泛出淡蓝色的光芒,一个小小的有着宽唇尖耳的短毛生物在空中显现了一下,随着符的燃烧殆尽,影子迅速消失。
离开时,那对细小的眼睛似乎还恨恨的瞪了一眼江小鱼。
江小鱼:“好走,不送。”
察觉到那道目光,江小鱼摸了摸鼻尖,看来下次想再请吞厄兽,难了。
——之所以吞厄兽难请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吞厄兽是一个非常小心眼的东西。它要记了仇,再想请,就特别难了。
江小鱼把贴在南音身上的符撤走,南音额头上的朱砂印记正在慢慢变淡,直到最后一丝印记消失,南音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尔后睁开眼。
她从床上爬起来,揉着脑袋:“小鱼儿,我刚刚睡着了?”
江小鱼点头:“你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是吗?”南音有些莫名,轻声呢喃,“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说不出来的感觉。”南音说,“感觉身体很轻松。”
南音忽的抬头:“小鱼儿,你是不是帮了我?”
江小鱼不想告诉南音真正的原因,她心里应该是怨恨父母的,难道要告诉南音,她的父母无时无刻不在心里诅咒她吗?
何必让她再添一抹心伤呢。
江小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嗯,我就是看你太累了,给你做了个法事,让你消除疲惫。刚刚在下面人太多,我怕我不能专心,所以才带你上来。”
江小鱼这么一说,南音便也相信了。
她松了口气,朝江小鱼感激的笑:“谢谢小鱼儿。”
“你是我三嫂,都是自家人,谢什么谢。再说谢谢我可要不高兴了。”江小鱼故意板着脸说。
她亲热的挽着南音手:“走,我们下去,三哥肯定急得不行了。”
提起傅景川,南音有些羞涩。
同时,她对江小鱼的接触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
之前每次江小鱼碰到南音时,她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的抖一下,现在这个情况消失了。
或许她仍然会胆小,但她不会再因害怕而拒绝与外界交触了。
和南音下了楼,傅景川一看到南音,箭步冲过来,江小鱼把南音往傅景川怀里一推:“三哥,瞧你这模样,生怕我吃了三嫂似的。”
傅景川最了解南音,南音的些微变化他自是感受到了,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知道这会儿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江小鱼也知道大家都疑惑,当着大家的面把刚刚对南音的解释再说了遍。傅老爷子长舒一口气:“小鱼儿,下次要做什么提前说一声,可把我吓一大跳。”
江小鱼敬了个军礼:“YES,长官。”
傅老爷子被江小鱼逗笑,阮惜寒强迫症发作,走近江小鱼把她放在额边的手整理了一下:“就你刚刚的敬礼,我给你打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