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那个时候,朱亚文找了他。
他与朱亚文是在学校的诗文会认识的,朱亚文就是会长。
他与一同来自农村的朱亚文谈得还比较来,彼此的家庭状况都还算是了解,就算她率先毕业了,他们依然还有联系。
那次的校友会上,看到一脸愁容的他,她关心地问他出了什么事。
听完他简单地说了家里的情况后,已经有一份很不错的工作的朱亚文表示说有件事情与他谈谈,若是做成了,给他一笔钱。
那笔钱,对于当时的姜城来说真的是一笔天文数字,若是可以拥有的话,母亲的病情一定会得以控制,可以多活十几二十年。
他不想失去母亲,不想让弟弟妹妹有上顿没下顿。
只是,要走出那一步,去对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孩做出犯罪的行为,真的好需要好大好大的勇气。
他并未马上答应朱亚文,他熬不过良心的责问。
一直到母亲再次被下了病情通知,弟弟妹妹抱着他哭,不停地问他:“哥哥,怎么办?”时,他也哭了。
他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他去找了朱亚文。
然后坐着火车转了汽车去到了某个偏远山区,走了半天的山路在那个破烂陈旧的山林木屋里,他看到了那个被扔在潮湿地上的女孩。
他下不了手,他是想放过她的,但是朱亚文不知给他打了一支什么针,之后他像个疯狂的野兽一般,不断地侵袭那个半昏半醒的女孩子……
直到自己也因为体力不知而昏倒在那坐小屋子里,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回B城的路上。
他问朱亚文那个女孩,知道她已经被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了,便再也问不下去了。
回城之后,朱亚文将剩下的钱给他时,他抱着钱又哭了一个晚上。
之后的之后,他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做恶梦,怕事情败露了被抓,更怕,那个女孩会因为他的暴行而毁了一辈子……
后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母亲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弟弟妹妹脸上总算又有了笑。
他悄悄地跟踪过朱亚文好几次,终于有机会在阳光下远远的再次看到了那个女孩,在疗养院里。
她静静地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长长的黑长披散在身后,让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孱弱几分。
医护人员跟她讲话,她一直不发一语,一直一名年轻男子出来陪她,她才会抬眼,偶尔回应一两句。
那个年轻男子,他知道,是他的学长,也是朱亚文建筑系的前男友。
他不敢多呆,转身离开的时候,眼眶红了。
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再然后,听说,她与董坤结婚了。
之后,他毕业回到海桐镇,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
这个秘密,他以为他要烂在肚子里,随着他一起埋入海桐山地底下了。
可是他见到了那个年轻的女孩,代表云锦集团参与海桐山项目开发的云锦溪,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一直被他苦苦地压抑着的事情再度涌了出来,让他开始寝食难安。
特别是最近云锦集团爆发出来的新闻,关于她的去世,关于她的婚姻,与她有关的一切一切都让他坐不住了。
而前几天关于她女儿云锦溪决定状告朱亚文破坏婚姻罪的新闻出来时,他坐在屋顶一夜没睡,最后下了决定要来接受自己晚了几十年的惩罚……
“对不起……”
30年后,再来面对她的女儿时,他除了这一句没用的‘对不起’之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云锦溪从来没想到,当年妈咪是被朱氏兄妹与眼前的这个男人……
就算早已知道妈咪当年是被人绑架,强暴……
可是,怎么会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啊!
怎么会是恬恬的堂叔呢?
怎么会是这个曾经让她好奇,甚至有些敬佩的男人呢?
而钟楚楚也一下子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就算他跪在她们面前,表明他自己有多后悔,表明任凭她们处理,她心里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人。
她更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身世竟是这样,还有,她的妈妈这是受了多大的苦啊……
“小溪,我们回房一下。”
她拉着妹妹的手匆匆忙忙离开,寒旭尾随而去。
龙羿仍然坐在沙发上,她们当事人自然无法马上接受,但是事情还是要处理。
本来他的人也一直在深挖这件事,还担心短时间之内找不到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主犯之一,没想到他倒是良知发现自己出现了。
这样子,朱氏一家一个都逃不过。
龙羿抽出一根烟点上,“姜先生,你先起来吧。”
姜城抬头看龙羿,脸色极其复杂。
龙羿:“你唯一赎罪的方式就是出庭指证朱氏兄妹,当然,这件事你也罪犯之一,要怎么判罚就不是我能左右的。”
姜城凄然一笑,“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一趟。”
龙羿点点头,拿起电话拨号,没几秒钟便传来了云飞扬的声音——
“怎么?也想过来一起喝咖啡?”
龙羿撇撇嘴,“姓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