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起身给自己接了一杯水,站在客厅玻璃门里面喝完,吐口气,又一次上床了。
最近实在太闲了……
睡着前,她迷迷糊地这样想。
——
翌日,上午十点。
陶夭拎着几样东西刚下车,口袋里手机响起来。
她将几样礼物先放在脚边,摘了口罩,接通电话,笑着说:“嗯啊,我已经下车了。”
“进来了吗?”欧阳瑜在电话那边问。
陶夭四下看了看,回他:“还没走到上次见你的那个地方。”
“等着哈,我过来接你。”欧阳瑜挂了电话。
陶夭看着通话结束的字样笑了笑,俯身拎起东西,先循着印象慢慢地往欧阳家的方向走。
不一会,欧阳瑜和欧阳琛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已经知道,欧阳家四个少爷之所以长得如此相像,不止因为他们的父亲是双胞胎,事实上,欧阳琛和欧阳瑜的母亲还是双胞胎姐妹。
双胞胎姐妹嫁给双胞胎兄弟,同一年生了两对双胞胎,彼此关系还如此友爱和睦,这概率,实在小之又小。
欧阳家,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很多善事吧,有了这样的福报。
陶夭胡思乱想着,欧阳两兄弟已经走到了她近前。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兄弟三人穿着如出一辙的笔挺西装,几乎分不清谁是谁,眼下相处几次,她觉得私底下其实很容易辨认。
尤其欧阳琛和欧阳瑜。
前者气质内敛清贵,话少,几次见面都穿修身版长大衣,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子优雅端正的迷人风韵。
后者……
陶夭看一眼穿橙黄色羽绒服的欧阳瑜,忍不住笑了笑。
欧阳瑜刚将她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接了过去,抬眸看见她笑就乐了,眉眼飞扬问:“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比前几天又帅了?”
“嗯,很帅啊。”陶夭唇角轻轻抿起,浅笑着说。
欧阳瑜拎着所有东西走在她右边,欧阳琛便随意地走在了左边,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轻声问:“怎么没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陶夭一愣,侧头看着他。
欧阳琛淡笑:“微信。”
“哦。”陶夭倏然回神,有些尴尬地解释说,“那个,昨天后来没再看手机,我现在看吧。”
话落,她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
点进微信。
最新联系人,好友申请里显示四个字:“我是阿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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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你对人家什么个想法呀?【一更】
陶夭笑着看了欧阳琛一眼:“你真喜欢下棋。”
欧阳琛的微信头像是个棋盘。
边上,欧阳瑜凑过来看一眼她手机,哈哈笑说:“你才知道啊,下棋是他最大的爱好啊,哈哈哈,是不是有种小老头的感觉,哈哈哈!”
陶夭:“……”
她看一眼欧阳琛白皙俊秀的脸,连忙道:“没有啊,我是觉得二公子很有内涵。”
“二公子?噗。”欧阳瑜笑得前俯后仰,“我说夭夭你能别这么搞笑嘛,叫琛哥就好了嘛。”
陶夭:“……”
欧阳琛抬眼皮看他一眼:“嘴闭上。”
“艾玛,我也没说什么啊。”欧阳瑜侧过身朝他挤眉弄眼,动作幅度太大,陶夭下意识往边上躲,砰一声,手里的包仰落在地。
手机还没装进去呢。
她微愣一下,突然又想起包里还放着两片卫生棉,连忙蹲下身去捡。
欧阳琛白了欧阳瑜一眼,紧跟着蹲下去,帮她捡起了飞出去的钱包和纸巾、钥匙。
卫生棉在拉链里放着,仍在包里。
陶夭松口气,接过钥匙和纸巾扔进包,连忙道谢。
“没事儿。”欧阳琛将钱包递给她,陶夭刚接过,夹缝里又飘出一张两寸照片,轻飘飘落到了地上。
照片背面朝上,边沿磨损泛黄,看上去很旧的样子。
欧阳琛一愣,正准备弯腰去捡,陶夭已经先他一步蹲下身去,将照片捡起来,仔细看了看,紧接着,低头塞进钱包里面去。
欧阳瑜打量着她,好奇地问:“谁的照片呀,这么宝贝。”
陶夭抿唇:“我爸。”
“哦。”欧阳瑜接收到欧阳琛不悦的眼色,有些歉疚说,“对不起啊,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陶夭父母早亡,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没关心。”陶夭收拾好包,抬眸朝他笑了笑,“他已经去世十年了,没什么好伤心的。主要就剩下这一张照片了,还是我从他证件上抠下来的。”
她爸和许蔓其实有照片,甚至,他们三个人也是有照片的。可后来许蔓拍电影红了起来,到家里不声不响地拿走了所有的照片,许是这行为太让人伤心,她爸再也没有拍过照了。
收拾遗物的时候,她抠下来这唯一的照片。来香江的时候,路上好几次拿出来看,照片放在她贴身口袋里,躲过一劫没有被抢。
回忆里许多画面突然涌上来,陶夭脸上刚才的笑意淡了许多。
欧阳琛没好气地看了欧阳瑜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欧阳瑜两只手都拎着东西,朝他比口型,又一个劲地挤眉弄眼,让他去安慰陶夭。
欧阳琛在心里叹息一声,正待说话,抬眸看见欧阳瑾。
“以为你们俩跟夭夭一起丢了呢。”欧阳瑾打趣着说了一句,看向陶夭,“新年快乐哦夭夭。”
陶夭抿唇笑笑:“新年快乐。”
四个人进了家门,一起往客厅里走。
陶夭远远看见几个人坐在沙发上,有些惭愧地朝欧阳琛说:“我除夕夜忘了打电话拜年。”
欧阳琛轻声笑:“小四逗你玩的,别放在心上。”
“……哦。”陶夭有些抑郁地抿了抿唇,轻轻地叹口气,下意识将目光落到了欧阳老先生身上。
欧阳杰一扭头就看见她,站起身笑着说:“夭夭来了呀,我都以为你忘了我这糟老头子了。”
“没有。”陶夭连忙摇摇头,脸色认真得很。
欧阳杰一愣,哈哈笑起来,朝边上看过来的老人介绍说:“就是这丫头,小模样俊不俊?”
满头银发的高瘦老人一愣,点头笑:“俊。”
话落,低语说:“难怪你说喜欢她呢。”
几步开外这姑娘,身形清瘦、气质冷淡、姿容纤丽,乍一看,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再一看,眉目间却有几分俊逸英气,像某个人啊。
老友这一生荣华享尽子孙满堂,唯一遗憾的,也就早年被绑匪撕票的大儿子了。
虽说未见尸骨,可,想想也知道凶多吉少。
人老了,要什么有什么,却也非常容易追忆伤怀。
秦中泽心中感慨,看向陶夭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怜惜,温声笑:“陶夭,倒是个好名字。”
陶夭看着他,腼腆笑着问好:“秦老先生好。”
屋里几个人都愣了一下,秦中泽看到其他人脸上意外的表情,有些迟疑问:“小丫头知道我?”
陶夭点点头:“嗯。我养父经常用济安堂的药膏,效果很好。”
济安堂,全国中药行业著名的老字号。二十五年前,在家族十六代传人秦中泽手中改革成功,成立了济安堂集团公司。十年前,在秦中泽儿子秦志远手中再次改革组建成股份有限公司,眼下已经上市。
相比西药看病,吴叔更喜欢中药,念叨着念叨着,陶夭就知道了。
秦中泽听她说话随意却认真,顿时好感倍增,忍不住和她说了好一会话,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各种中药。
边上,欧阳琛几人颇有些无可奈何。
秦爷爷医术高超,可同时,他是药痴,遇见有兴趣的,能拉着人聊上多半天话。
很快,一上午时间就被他给聊没了。
欧阳瑜压低声音对欧阳琛说:“诶呦喂,你失宠了。”
他们兄弟四个,大哥是个待不住的,一年四季背着个破相机全世界各地跑,在家时间屈指可数。老三性子稍微稳一些,可他没有老二这么有耐心。当然,他就更没有耐心了。
因而,欧阳琛算是秦爷爷的忘年交了。
这下倒好,陶夭性子比他二哥更稳,乖乖坐在那听人讲中药,这一坐,两个小时都不带动的。
欧阳琛看着说话的两人,低头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欧阳瑜粗枝大叶,也许没发现,可他观察力敏锐心思聪慧,早已经发现了陶夭性格上这些特点。
她看上去疏离冷淡,其实最为心软不过。
别人对她展现出一点友善,她便受宠若惊,若是这友善的人有一点不开心,她便恨不得拼命地对人好,忍让纵容,原则全无。要不然,凭她的性子,也不会听见欧阳瑜抱怨两声就答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