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子雯一愣,“谁说的?这天冷了,我多要一床被子压在上面。”
陆准收回勃然而起的怒意,沉默着熄灯上床。脑子里联想到四个字:“中年危机”,难道我陆准英明一世,到头来落得个孤独终老的颓唐境地吗?
小妻子从他身后靠过来,钻到他怀里,温柔的问:“你怎么了?”
陆准打死也不会把那四个字说出来,因为被人说老而产生的沮丧感一定要深埋心底。不过妻子比自己小很多岁的确是个威胁啊,就算打死一个周云生,以后还会有张云生、李云生,要是一个看不住……
“我问你个事儿,”赫子雯说:“听蒋鸿铭说,这次的演员是你和双双一起定的?”
“是啊,怎么了?”陆准恨自己眼瞎,挑了个情敌过来。
“我觉得这个周云生戏不太好,以后别用他了。”
陆准鼻子哼一声,“岂止戏不好?他……”陆准不愿拆穿赫子雯的谎话,转而说:“我看他长得也不像个好人,我明天就让蒋鸿铭换人。”
“别啊,都拍了一半了。”赫子雯不敢跟他直说,就怕他这样,“动不动就要搞大动作,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陆准终于露出一丝喜色,“你终于承认我年轻了?”
赫子雯扑哧一笑,“闹了半天,在生这个气啊?你当然年轻啊,世界青年组织规定,四十五岁以下的都算青年,你还年轻着呢!”
陆准笑了笑,强健的手臂搂住她的腰,将人挪到自己眼前,“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他拍完这部戏。”
“嗯。”赫子雯搂紧了他的脖子,“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陆准的唇吻着她的肩,大手缓缓解开睡衣的扣子,露出滑腻的肌肤。陆准在上面植下自己的印记,唇齿忙碌间,含糊道:“明天。”
赫子雯微红着脸,“这里……没有套子。”
“我改主意了,”陆准说:“再生一个宝宝。”
“你怕小榔头孤单啊?”
陆准收敛笑意,一字一顿的说:“我怕你跑了。”
赫子雯格格一笑,“讨厌……呀……”
*
第二天一大早,陆准陪着赫子雯一起到片场。因为要拍被罪犯殴打的戏,两个特效师围着赫子雯给她化伤妆。陆准看着以假可以乱真的妆容,忽然问:“没有伤可以化出伤,有伤也可以掩盖吗?”
特效师忙道:“当然可以了,总裁您放心,这种活我们有七八年经验,很专业的。”
“好好好,”陆准连说了三个好字,“那我就放心了。”
赫子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关心这个。没一会陆准看了看手机,说回去还有事,要去赶飞机了。两人仓促的告了个别,陆准就走了。
陆准出了化妆间并没有直接离开片场,而是按照手机上的地址找到了一间休息室,敲开了门。
“您是……陆总?”周云生的经纪人立刻认出了陆准,热情的伸出手。他身后的周云生站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他。
陆准瞥了一眼喜笑颜开的经纪人,命令道:“我和他有件事要谈,你先出去。”
“好,好的。”谁不知道陆准的江湖地位,若是能攀上这条大腿,以后可就是平步青云,大红大紫指日可待了。经纪人笑着假装回去拿手机,经过周云生时使了个眼色,“好好跟陆总谈谈。”
周云生不屑的一笑,看着经纪人小跑着出去并体贴的带上了门。
陆准解下领带随手丢在一旁,“先说还是先打?”
☆、64
周云生不屑, “打?我怕把你打坏了,不好交代。陆老虎, 知道我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陆准摇了摇头, 用一种看小孩子的眼光,怜悯的看着他,“我是一个商人,商人做决定前的第一步就是市场调研。研究了你的资料,小时候生过大病,长大了也是这副活不了多久的样子。就算你被学校开除是因为打架,也不能证明你擅长打架吧?”
陆准说着慢条斯理的取下手表, “而我, 大学时候是武术社社长。别的社团都是善交际的做首位,武术社不同。谁打赢了谁上, 以武服众。不过算算也些年头没动手了, 但收拾你,绰绰有余。”
“行, ”周云生飞快的甩了外套, “没什么可说的, 我就是喜欢她。没想到她会把这种事告诉你,但告诉你也好,早晚你也得知道。”
“她没告诉我,我太太明人不做暗事。以她的脾气,要是想动你,会自己出手, 犯不着告诉我。是你小子命不好,叫我撞见了。今天,咱们必须分出胜负。”
“好,谁输了就要放弃她。”周云生答应的爽快。
陆准拧紧了眉结,伸出手指用力的戳了戳他的脑门,“你做梦呢?空手套白狼?你赢了,她也不是你的。”
周云生一愣,“那……那你还打我干什么?”
“为了……出气。”陆准话音未落,一拳挥过去直击面门。
*
五分钟后……
“行了行了,我认输!”周云生蜷成一团,努力护住脸,不想自己的职业生涯就此毁于一旦。
陆准收住拳头,呼吸有些粗重,“这就是你的真心?跟你的人一样,不堪一击。”
陆准转过身揉了揉酸麻的拳头,重新戴上手表和领带,“找人去给你好好化化妆,如果让我知道你因为这个耽误拍摄进度,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踢出这个剧组。”
“知……知道了。”周云生连滚带爬的凑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脸上的青青紫紫伤痕,试着动了动,疼了嘶嘶抽气。他顾着查看自己的伤势,没能发现率先出门的陆准比来时多戴了一副墨镜。
乱拳打死老师傅,“老”师傅虽然赢了,受伤还是在所难免的。
*
“哎呀,周老师,您脸怎么了?”助理圆圆吃惊的看着一脸颜色的周云生。
赫子雯不经意瞥了一眼,也吓了一跳。
周云生碰了碰脸上的伤,看着赫子雯吃力的笑了笑,语气里满不在乎,“这个啊?下楼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他的经纪人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特效妆的两位赶紧过来紧急帮他用厚粉遮掩,好在还没他本人瘦,肿了一些也不让人觉得胖,镜头里还稍微丰满点。
两个人拍了一小天,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周云生老实了,不但不敢往赫子雯跟前凑,还有意无意的拉开些距离。
赫子雯抱着水杯,正默默寻思呢,忽然听见片场外一阵骚动。圆圆风风火火的跑进来,“雯姐,你快出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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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子雯迎出来的时候,陆准戴着墨镜正抱着小榔头带着王特助、月嫂、保镖一大堆人往里走。不远处,大堂经理指挥着几个人从车上卸东西。赫子雯瞧着这阵仗,目瞪口呆。
陆准笑着走过来,“孩子想你,正好我这几天没什么事,我陪着她来驻组。”
“是吗?”赫子雯怎么这么不信呢。
陆准捏了捏女儿的小胖手,“是啊,小榔头,你不是说想妈妈了吗?快叫妈妈。”
小榔头估计也没听懂,就是出于看见赫子雯的本能反应,张开短短的手臂,一个字一个字的蹦着喊:“妈!妈!妈!”
“乖~”赫子雯心都快化了,接过女儿亲了亲。看了看前来围观的全组工作人员,劝陆准:“你先去酒店安置吧,我还有三四个小时就收工了。”
王特助体贴的上前解释,“酒店那边已经安置妥当了,我们包下了您所在的楼层。现在看到的这些东西是要放在片场的,转场也没关系,这次带来的东西都是方便拆卸的,我们可以随时装车跟着转移。”
赫子雯指着那些彩色的儿童座椅,“那也是放在片场的?”
陆准说:“不是,我买了一辆房车,已经派人去提了,预计半个小时开到。这些是给小榔头用的,一会车到了给她在里面搭一个儿童房,我带好了食材,一会给你煲汤喝。那些座椅是我办公用的,一会也会在车里组装搭好。”
赫子雯略有些诧异,陆准这是摆明了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可关键是为什么呀?她伸手推了推陆准的墨镜,看到他眼角青紫的伤痕。
“你这怎么弄的?”
陆准压低了声音,“没什么,不小心摔了一下。”
赫子雯瞄了一眼人群外谨慎围观的周云生,问陆准:“你俩是从一个楼梯上摔下来的吧?”
陆准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导演叫你了,我抱孩子,你先去忙吧。”
当天新闻快讯就是《陆准带爱女驻组配赫子雯拍戏,豪华房车惊呆众人,这样的黏老婆的总裁你见过吗?》
赫子雯看到这条消息白眼翻上天,喃喃自语:“你懂什么,他是来盯梢的。”
当晚,陆准在床上折腾的格外激烈,仿佛为了证明什么似的,非要到赫子雯真的哭着求饶才肯住手。
中年危机什么的,果然很可怕。
*
陆准在组里整整陪了一个月,直到电影拍完,和赫子雯一起开拔回家。
中间竟然还有嫩模想蹭陆总裁的热度,找了一个身型颇像陆准的人摆拍,发通稿说《陆准深夜会辣妹彻夜不归》。
赫子雯拍下陆准系着围裙洗手做羹汤的样子发布出来,配文:“让大家操心了,天天在我眼前都烦死了,谁有本事,尽管把他勾走。在此,先谢过了。”
陆准乐呵呵的转发:“谁说我一直在你眼前?有时候也在你身后。”
秦川酸酸的评论:“陆准,公众场合,注意言论,不要这么污。【坏笑】”
秦川这条评论得到高赞,没一会就收到陆准的私信,“限你一分钟之内把评论删了,不然我就把你之前离婚的乱糟事曝出去。”
秦川捂住心脏,缓解了三秒钟,果断删除评论。知根知底的朋友,不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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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榔头周岁生日的时候,陆准办了个大派对。秦川和韩美莎抱着他们家的小螺号也来一起凑热闹,两个孩子同一天生的,一起过生日。在加上身边的朋友差不多都结婚生子了,各家都带了孩子来。
派对最后有人提议让孩子们合影,赫子雯把肉嘟嘟的小榔头放在C位,韩美莎把她家虎头虎脑的小螺号放在旁边,大家都上来把自家孩子摆上去。
一堆三岁以下的孩子咿咿呀呀,估计小螺号是看小榔头长得比较可口,上去就咬了一口她的脸。
小榔头登时哇哇大哭,其实小孩子还没牙齿,顶多是含了一下,没什么大事。身边的人给她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继续拍照。
可陆准一听就觉得女儿被臭小子占了便宜又受了欺负,大步冲过来一把抱起女儿。
小榔头这会已经认人了,见爸爸来了,有人给她撑腰,立刻忙着告状,她指着自己的脸:“咬,疼,哇哇……”
陆准气得青筋暴起,狠狠的看了小螺号一眼,“你等我回头跟你算账!”
小螺号被陆准瘟神一样凶狠的目光吓得立刻掉下眼泪,不敢大哭,委屈的憋着嘴,求助的看他妈妈。结果他妈比他还害怕,整个人缩在秦川身后,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陆准这工夫没时间顾及他们一家三口,命令王特助:“开救护车叫医疗小组过来,我们马上去医院!”
赫子雯听说,急忙追出去,赶在救护车开到门口之前把大哭的小榔头哄好,说:“你看,只是有点红而已啊。小孩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就这么一点红印子,你要是坚持去医院可得快点,不然没等你开到医院就没了。”
陆准讪讪的不说话,重新回到会场,忙问:“那个小子呢?”
王特助反应了一下,才猜到他说的是谁,回说:“被他爸妈抱回家吃奶去了,秦先生说很抱歉,希望您不要生气了。”
陆准冷哼一声,“他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原话说给我听,编一个字你就别干了。”
“是,”王特助立即严肃起来,“秦先生说,你没过来的时候你女儿还捏他儿子的小鸡鸡呢,问你该怎么赔。说你有本事找他算账,放过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