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衡也没有继续为难她,月朗风清地扬了扬唇,和加入旁边谈市场经济,股价或者高尔夫技巧等等话题。
席间更少不了人来敬酒,个个都喝得卖力,只是大部分被贺坚挡下了。其他人也没有勇气劝苏应衡喝酒,但至少气氛渐渐火热起来。
艾笙旁边的孙姗姗安分了一会儿又忽然斟了大半杯红酒站起身来,朝苏应衡的方向走去。
“苏先生”,孙姗姗在他面前倒有些小女儿的娇羞,只看了他的俊脸一眼,就忍不住脸红,“我打小就是您的粉丝,今天真没想到能见到真人。这杯我敬你!”
她酒量不错,一仰头杯子里的酒下肚,末了将杯口朝下,引得满堂喝彩。
在鼓掌声中,孙姗姗得意地冲艾笙扬了扬眉,炫耀之色不言而喻。
艾笙也不知今天自己怎么就得罪素不相识的孙姗姗,但对方把戏做到这个份上,她不捧场显得不太礼貌。
于是跟着淡淡笑了笑。
她嘴角的弧度被孙姗姗自动自发地理解为不屑一顾。大小姐又不乐意了,眼眸冷厉起来。
才敬过酒没多一会儿的孙闻君又开始怂恿艾笙,“姗姗都敬了,艾笙也入乡随俗。来之前你父亲千叮万嘱不能让你喝酒,你用茶敬一杯,苏先生也不会怪罪”。
什么话都给他说满了,苏应衡自然没意见。
后者见艾笙捏着杯子没动,目光流转,黑亮的眼眸里带出几丝挑衅。
艾笙被激得血气一滚,倒了一杯铁观音泡出来的清亮茶水,站起身对着苏应衡就是直来直去的一句,“苏先生,我敬你”。
两人间有一种似是而非的磁场,其他人都不知不觉安静地看着他们。
苏应衡顿了几秒,在旁边的孙姗姗看来却松了一口气。
睨向艾笙的目光添了嘲讽。
谁知道就在这时,不管哪位来敬酒都坐在餐椅上岿然不动的苏应衡站了起来,跟艾笙面对面,他嘴角的笑容高深莫测,“盛情难却,既然大家拭目以待,不如和荀小姐喝个交杯酒”。
众人瞠目结舌。
这人骨子的恶劣因子又钻了出来。艾笙恨得咬牙,余光扫到其他人或愕然或愤恨的眼神,对他的逗弄羞怒不已。
火气往上一顶,她按捺在心里的话就忍不住了,“苏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固定交往的对象”。
她话音一落,场面寂静如死水。
孙闻君急得满头大汗。跟苏应衡喝交杯酒,不知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场景,偏这个世交侄女不开窍,要是惹怒了苏应衡,易方就算彻底没救了。
就在他努力组织转寰的言辞,苏应衡却一脸平静地说:“如果你答应,瑞信不日将向瑞信注资”。
这话无异于在易方管理层心里投下惊雷。几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惊喜不已,看向艾笙的目光更加热切,恨不得替她喝交杯酒。
艾笙心里却暴跳如雷。小人!专戳人痛处的小人!
明知道她在易方同行人员殷切的盼望下不会拒绝,所以他才会一脸从容,以逸待劳。
艾笙动了动僵掉的面部肌肉,“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苏应衡满意地点了点头,挽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臂,仰头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包厢里顿时沸腾起来,都在打趣他们两个。
艾笙好生气,不过还是要保持微笑。
苏应衡还嫌挑逗得不够,觑着她问,“这杯茶好喝吗?”
艾笙磨着牙说:“难喝到极点”。
他理解地点头,“我知道,不如家里的好”。
这话如果被人听去,肯定又是一场风波。艾笙顺了顺气,不再言语。
孙姗姗不知道他们在窃窃私语着什么,看着艾笙线条柔美的侧脸,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就在她控制不住地想把杯子里的酒泼到艾笙身上的时候,一只手握上来带回了她的理智。
孙姗姗抬眼就看到孙闻君警告般地朝她摇了摇头,同时动着嘴型:大局为重。
她只好把一肚子火气压下去,回到自己的位置。
孙姗姗一想到自己费尽心力打扮却被荀艾笙抢了风头,就憋得快要爆炸。
但转念又一想,自己并不比荀艾笙差到哪儿去,瞧她那副矫揉造作,冰清玉洁的伪态,说不定男人就是爱吃这一套。
如果她跟其他女人一样,看见苏应衡就忍不住贴上去,说不定他就没了兴趣,丢在一边,看她还怎么得瑟!
余光瞥见艾笙起身出了包间,孙姗姗忙不迭跟了上去。
孙姗姗进到卫生间里,艾笙正在补妆。她妆画得淡,没什么好补的,其实是借口出来透透气。
“别以为苏应衡现在答应向瑞信注资,便大功告成了。要知道男人在酒桌上和在床上的话一样不可信”。
艾笙从镜子里看她一眼,“孙小姐有什么高见”。
孙姗姗抱着手臂,“看得出来他对你有几分兴趣,不如和他拉近关系,将资金坐实”。
艾笙把化妆品收进包里,“对这种事情,我不太擅长”。
孙姗姗脸色一变,自动自发地理解为她在嘲讽自己擅长干男盗女娼的勾当。
她攥了攥拳头,好歹没有当场爆发,耐着性子说:“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就那回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