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乔一一,从现在开始,你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下午,我们就去办了离婚手续吧!然后我会跟倪朵办结婚登记!别在缠着我!”转身拉开门,便直接出去了。
我一下瘫软的坐在地上,终究是没忍住,放声哭了起来。
我知道他一定就在外面,我想让他心疼,让他舍不得的回来,所以哭的肆无忌惮。
门外长久的没有任何动静,我有些慌了,跌跌撞撞爬起来,拉开门,却没有了他的身影。
我冲过去就去拍门,手还没有落下,门就被打开了,裴敬尧冲了出来。
我愣愣的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他欣喜若狂的说,“一一,找到欣欣了!”
“真的?”我根本反应不过来,甚至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欣欣找到了?在哪?在哪啊?”
“在T市!我们立刻坐飞机过去,贺裘年人就那儿。”
裴敬尧拉着我进了门,找出身份证之类,就直接带我出了公寓,开车到机场,买票上飞机,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在T市下了飞机。
这里离S市至少有一百多公里,也不知道欣欣究竟是被什么人带走的。
走出机场,我们立刻上车,直接去了警局,此刻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既紧张,又开心,整个人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就飞到欣欣身边。
到了T市警局,我们直接上了二楼,四下张望,在办公的警察和犯事被问着做笔录的那些人中,一样就看见抱着一个小女孩的贺裘年。
那一刻,我几乎热泪盈眶,松开裴敬尧的手就冲了过去。
“欣欣!”
我伸手就想把欣欣接过来,贺裘年却挡了我一下,我有点恼怒,“贺裘年,你什么意思?”
他冲我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话,目光往怀里的欣欣看了一眼。
我这才注意到不同寻常,低头看过去,欣欣身上脏兮兮的。
不仅如此,头发也很油腻,埋首在贺裘年怀里,身子还在瑟瑟发抖,脏污的小手紧紧揪着他雪白的衬衣衣襟,听到我的声音,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一一,别吓到孩子。”
裴敬尧一看这种情况,就明白,这里面肯定还出了些别的事,欣欣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我的眼睛紧紧地看着欣欣,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贺裘年,他只是冲我摇了摇头。
裴敬尧在欣欣面前蹲下,伸手搭在欣欣的肩上,她立刻抗拒的颤抖。
裴敬尧也只好拿开手,温声道,“欣欣,爸爸来接你回家了,乖,没事了,过来,让爸爸抱你。”
没有任何反应,欣欣反而往贺裘年怀里又挨近了几分,恨不得能躲进他怀里,不让任何人看到她。
“相信我的话暂时让我照顾她吧,这次欣欣被吓得不轻,医生说,可能是有了心理障碍,也有可能是自闭症,她现在很容易就受到惊吓,所以别在逼她了。”
贺裘年沉声对我们说道,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欣欣,安抚了一阵,“欣欣,有贺叔叔在,别怕,你的爸爸妈妈也来了,他们会保护你,别怕。”
欣欣死死咬着唇,眼泪一颗颗掉下,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埋首进贺裘年的怀里,不停地摇头。
“不要不要,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他们把我丢给坏人,要把我卖给别人当女儿,不要,不要……”
我听得一怔,倪朵……倪朵究竟让那些人都对欣欣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欣欣……妈妈怎么可能不要你,你是妈妈最重要的宝贝啊,让妈妈看看你好不好?”我蹲在她面前,心如刀绞,却不敢轻易去碰触她。
可欣欣除了贺裘年,谁都不要,没办法,只能让他先照顾着。
裴敬尧拧眉,询问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我女儿她到底怎么了?你们又是在哪里找到她的?那些绑架她的人抓到没有?”
警察严谨的回答道,“裴先生,那些人贩子我们没有抓到,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继续追踪调查的,给你们一个交代,你最好回去后给孩子找个心理医生,她心灵上受创不小。”
“人……人贩子?”我震惊的反问,怎么变成人贩子了?
人贩子?欣欣是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这是多可怕的事情?
“是的。”
警察很肯定,“绑架走你们女儿的,是一批团伙人贩子,他们对于躲避警察,逃避追踪很有办法,所以我们才会这么难突破,而且……你女儿其实不是我们找到的,她不知道怎么从那些人手里逃出来,在大街上逃,被我们巡逻的警察遇到带回来的,这才发现她是你们的女儿。”
我跟裴敬尧对视一眼,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偏偏眼下欣欣还不要我们,对我们那么抵触。
贺裘年抱着欣欣,我们一起离开了警局,我坚持要先带欣欣去医院看一看,贺裘年不同意,说欣欣现在很抗拒任何人的接近,我不能着急,必须要有耐心。
就连裴敬尧都这么劝我,我知道是我心急了,可是我的女儿变成这样,我哪能不着急?
裴氏在T市这边也有一家房产别墅,所以我们就直接住了进去。
让这边分公司的人安排保姆过来做饭打扫就行。
到了别墅,贺裘年抱着欣欣进了浴室,从前他也经常带欣欣洗澡的,我也不敢进去,只要我进去,欣欣就缩起来,一句话不说。
背靠着墙站在门外,贺裘年的声音也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
“欣欣,你为什么要说爸爸妈妈不要你?难道你觉得你妈妈是那样的人吗?你有没有发现,好几天不见你,你妈妈的样子都变得不好看了,为什么?因为她担心你,没心思吃饭睡觉,人就憔悴了,你看,妈妈这么担心你,这么可能不要你?”
他温声的叙说着,试图跟欣欣沟通,但是无论他说多少话,信息新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心碎的捂着嘴,却不敢哭出声被欣欣听到,怕吓到她。
裴敬尧在旁边站着,也是束手无策。
没多一会儿,贺裘年将裹着浴巾的欣欣抱了出来,他脚步微顿看了看我红肿的眼睛,低声道,“今晚我带她睡,你放心,我会好好开导跟她说话的。”
点点头,依旧是一眼也没看裴敬尧,就上了楼。
如果换做平时,裴敬尧一定会反驳,但是这一次,他什么也没说。
第140和裴母谈话
“我们也去休息吧,既然欣欣都找到了,放心,总会好的。”他揽着我说道。
我本来想说我不困,还想在待一会儿,去门外听听欣欣会和贺裘年说什么,不经意发觉他嘴唇边的一个水泡。
应该是这些天事情多,上火导致的,他的身体也一定早就吃不消了,还要担心我和欣欣。
“你等一下,我去让阿姨买点绿豆回来,给你煮点,看你嘴边都上火长泡了。”手指抚上他的下嘴唇便,我心疼的说着。
“不用,你好好地,别胡思乱想就行,我们还有时间,一切都会好的,别着急,好吗?”裴敬尧握住我抚摸他的手,拉着我就上了楼。
虽然心事还很重,但至少欣欣回来了,所以我还是睡了一会,但睡眠质量却不怎么样。
半夜里醒来,有些不知道这是哪里,想起欣欣,又惊出冷汗,不知道找到她的事究竟是真是假。
而床边也没有裴敬尧的身影,我有点慌了,掀开被子下床,手刚碰到门把手,隐约似乎听到门外裴敬尧的声音。
仔细一听他应该是在打电话,在问裴母的身体状况。
我心中动容,在我看来裴母怎样都无所谓,可在他,那是他的妈妈,这一点我几乎都要忽略,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
听到他电话打完,我悄悄回到床上装睡,感觉到他进了卧室,动作很小的上床,替我拉了拉被子,重新躺下,一声叹息,在卧室里慢悠悠散开,透着浓浓的疲惫和心事。
我装作不经意的翻身,抱住了他的腰,佯装醒过来的样子睁开眼,迷迷糊糊的问,“怎么醒了?”
裴敬尧冲我笑了笑,拨开我凌乱的头发说,“没什么,刚刚上了个洗手间,继续睡吧。”
‘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伏在他怀里,过了很久才酝酿出睡意。
早上醒来,保姆已经准备了一桌子的早餐,我眼巴巴等着贺裘年带欣欣下楼,看见他们走出房门,立刻站起来,想迎上去,又怕欣欣拒绝我,只好站在原地没动。
抱起欣欣放在椅子上,贺裘年摸了摸紧绷着脸的欣欣脑袋,说,“欣欣,等会吃完饭,你就跟你妈妈回家,知道吗?”
我激动起来,赶紧说,“欣欣,你要妈妈了吗?”
她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却什么也没说话,这一点儿也不像她,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都对她做了什么。
“好了,这不是好事吗?慢慢来。”抽出纸巾擦掉我溢出的泪水,裴敬尧低声说道,看向欣欣,笑了一下,“等等爸爸和妈妈带你一起回家,不会在让人欺负你了。”
她没吭声,低下头吃着面前的东西。
吃完饭,我们就一起坐飞机回到了S市,飞机刚降落,裴敬尧的手机却响了,就是这一个铃声而已,竟然都把欣欣吓到了,她以下抱住了贺裘年的腿,眼神警惕又害怕。
我跟裴敬尧对视一眼,心里都不好受,但也知道只能慢慢来。
他接了电话面色微喜,说了声知道了,就挂断,对我道,“一一,我妈醒了,医生说明天就能做手术,她想……手术前能见你一面,跟你说几句话。”
我十分诧异,不知道裴母跟我能说什么,但顾忌她是敬尧的妈妈,不想他难过,还是答应下来,答应明早就去看她,但今晚我想好好地陪陪女儿。
贺裘年把我们送上车,欣欣还拉着他的衣摆不愿意放手,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蹲下来捏了捏欣欣的脸蛋,“干嘛?舍不得叔叔?叔叔下次去看你,你快跟爸爸妈妈回去吧,叔叔昨晚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妈妈是最心疼你的,回去吧,如果妈妈对你不好,你就来找叔叔。”
欣欣回头看向我,我期待的朝她伸出手,她缓缓松开贺裘年,将手试探的搭在我手心,我顿时将她紧紧握住,一下拉进怀里抱住。
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对我这么戒备,我又怎么能好受。
一只小手摸上我的眼睛,她也不说话,就帮我擦了擦,我顿觉欣喜若狂,说道,“好了,妈妈不哭了,宝贝回来就好,咱们回家。”
把她抱上车放在后座,我一刻也舍不得放手,一直抱着她。
车外贺裘年淡淡笑了一下,注视着我们。
裴敬尧走过去,低声开口,“这次……谢谢你了。”
“我不是帮你,用不着你跟我说谢谢,好自为之吧。”贺裘年冷淡回答,对我道,“一一,那我也回去了,照顾好她。”
“好,谢谢你,改天我带欣欣去跟你郑重道谢。”我无比诚恳的说着。
他却牵了下嘴角,“不用了,没别的事,你还是别找我了,我现在也过得很好,再见。”
转过身,一步也没停的走向路边另一辆车,开车来的是沈笑雯。
我们的车朝着两个方向分别驶去。
回到公寓,我跟裴敬尧都寸步不离的陪着欣欣,看电视,讲故事,玩拼图,弄模型,每一件事都是平时她喜欢的。
可她却一直没什么表情,给她什么,她要什么,跟她说话,她听着,一句话也没开口过,就像个洋娃娃,没有生机,甚至是机械的,听从我说的任何事。
我心里一阵难过,却不敢在她面前表现,怕让她再次失去安全感,对我产生抵抗,强忍了下去,晚上让欣欣睡在中间,我和裴敬尧睡在两侧。
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我才睁开眼,注意到裴敬尧也没睡着,他的手从那边伸过来握住我的。
“对不起。”忽然他跟我道歉。
我有些不解,轻声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欣欣跟着你时,她过得很快乐,即使没有爸爸,但也不会被人骂,被人羞辱,甚至遭遇这种事,这是我这个做爸爸的失职,我现在甚至觉得,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做她的爸爸,我的心是那么狭隘,曾经还……对她有过偏见,一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