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昙率先按捺不住,但又懒得上楼去,索性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来看。
她看电视有个怪癖,除非那个台有某个节目很吸引她看,否则是绝对不会在同一个频道停留超过三分钟的。
于是乎,本在头疼中的裴域看着她走马观花地不停地换台,那大屏幕上跳动的彩色画面几乎要晃花了他的眼睛,他心下一个烦躁,顿时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遥控器就给丢了出去。
刚好外出散步回来的松狮瞅见后,立刻动作蠢蠢地奔过来跳跃了一下叼住,然后咬着遥控器就屁颠屁颠地跑出去玩了。
庄青昙,“……”
她愕然地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冷淡脸色,心下有点不可思议。
在以前同样是一起坐在沙发上时,无论她怎么换台,他都绝对不会多说一句的,可这次他居然一个不顺眼就扔了她的遥控器……
庄青昙收回视线,臭着脸看着电视里定着的卡通片频道,咬了咬下唇。
男人果然是善变的!!
潘叔还没过来通知可以吃早餐,庄青昙大眼瞪着电视里的熊二就想吃了它的熊掌,在默默地看了二分五十五秒后,她的手指就在沙发沿上开始不耐地点了起来,总想做点但又无可奈何。
眼睛瞟到茶几中央放着一盘黄澄澄的香蕉,她心一动,忍不住伸手过去揪了一条下来,正要剥开来填填肚子时,旁边的大手又伸了过来一把夺过她手上的香蕉就扔在了旁边的垃圾娄里!
裴域冷睨了她一眼,早上不能空腹吃香蕉,这点常识都不懂?
庄青昙手一空,到嘴的香蕉就没了,她瞪大眼睛看向裴域,心里一下子来了气道,“干嘛扔了?”
“我的东西,想扔就扔!”
裴域冷哼了一声,以免她继续再拿,他直接把果盘上的一扎香蕉全都扔在了垃圾娄里。
庄青昙匪夷所思地盯着他,这男人一大早地抽风吗?
又是丢遥控器又是扔香蕉的,这些东西跟他有仇?!
第49章 她居然哭了?
两人冷战似的吃过早餐后,裴域破天荒不理会她直接上楼去了,庄青昙本来也不想搭理他的,但想着自己的手机还在他手上,就不得不跟着上去找他。。
裴域的卧室虽偏简约式,但里面的装修同样豪华大气,家具桌椅摆设无一不是昂贵珍品。
庄青昙很少进他的卧室,除了平时经过时偶尔瞟过几眼,这还是她第一次靠近他卧室门口。
她探头环视了一圈,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在房间里,难道在书房?庄青昙见此又去书房那边看了一圈,发现也没找到人后就复返了回来,往里面走近几步,然后就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
原来是在上洗手间……
庄青昙想着他没理由带着她的手机去上厕所,同时又担心她等下开口问他又诸多借口搪塞,于是她趁此机会就快步走了进去,开始在床头柜或者茶几的地方翻找她的手机。
茶几没有…床头没有…她皱着眉,在大床边柜子上找了一会也找不到后,她就一把拉开了抽屉。
只见她的手机正静静地躺在里面,庄青昙顿时眼睛一亮,拿到手后,不经意间还看见底下几张镶了相框的照片。
照片上有她的正面也有侧脸,有在庄家的,也有在裴家的,虽然是偷拍的但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青春美丽。
而且还有两张是她刚来庄家头两个月那会还穿着秋□□服时拍的……
庄青昙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些照片,心底莫名涌上一股五味杂陈的滋味,他拍的这些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怔神的功夫,手中的手机就忽然被抽走,庄青昙一惊,猛地转过头才发现,裴域居然不知不觉地站在了她身后,那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片阴影笼罩过来,目光凛然地盯着她。
“你敢进来翻我的东西?”裴域眯了眯眼。
“什么翻你的东西?我来找回我的手机!”庄青昙道。
“找手机做什么?去联系那个小白脸吗?”裴域冷哼了一声,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庄青昙微微皱眉,“我联系谁都是我的事!”
裴域瞥了她一眼,把玩着手上几乎用得掉漆了的手机,淡淡道,“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你的监护人,我若说不准,你谁都联系不了。”
“你……”
看着她脸上渐渐又氤氲起了生气,他勾了勾唇道,“其实也不怕告诉你,昨天我跟那小子的父亲谈过后,他可就一个电话都没来过了。”
“你们谈了什么?”庄青昙蹙眉。
“自然是谈…有关你们早恋的事。”裴域意味深长地看向她,“齐家门风出了名的严,你觉得经过我这么一捅,你们除了分手还会有什么好结果吗?还不如现在当断则断,免得以后乱成一团。”
闻言,她冷冷一笑,“那我岂不是还要感谢你?”
“你自然要感谢我,我帮你驱逐了干扰者,让你全心全意地去学习,还断绝了以后的隐患和没必要的痛苦。”
“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可以自己听。”裴域眼底划过一抹暗光,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翻了昨天他跟齐父打电话时的一段录音播放了出来。
裴域的声音率先响起,“对于令公子早恋的事,我想问问齐叔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
只听见齐父那头语气严肃中带着郎朗正气道,“这种对学习不利,影响校风的行为我们自然是不允许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惩罚并勒令那小子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表妹。”
庄青昙面无表情地听着。
录音里,裴域淡笑一声,高深莫测道,“其实要不是过两个月就高考了,我都不会去过问这些琐事,毕竟他们都快成年了,高考过后在不在一起也就无所谓了不是么?”
“额…”齐父那边咳了两声,迟疑了几秒后,忽然道,“这个裴域你可能有所不知了,我们这边的家族礼规跟别家不一样,一般儿女的对象都是由长辈去物色好各项标准再撮合的……当然,我绝不是说你表妹不好,只是这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也不得不恪守一二不是么……”
“理解……”
接下来还说了什么,庄青昙没怎么听得进去了,眉头紧锁,脸色终于一点点变得极其难看了起来,昨晚庄桥说的话她还将信将疑,可现在人家父母亲口说出这样的话……那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机会?
“听清楚了?”裴域收起自己的手机,慢悠悠地端起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
“这种东西我没必要伪造,事实就是如此,你们早恋晚恋都只有一个结果…”他看了她一眼,语气没有任何起伏,“那就是没有结果。”
庄青昙垂下眸,脸色苍白,袖子下的手指捏紧,好半晌后,她才嘲讽说道,“真不枉你大费周章,看来你为了一己之私真是煞费苦心了。”
听着这刺耳的话,裴域皱了皱眉,看向她,“我的确有私心,但同时也是为你好。”
要是别的男生,他根本不用动手,他也笃定他们没多久就会自动分手,可这男生偏偏是齐家的人,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齐家的繁文缛节,所以当时他一得知那小子跟齐家有关,他当机立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拆散他们,不容一丝拖延牵扯。
因为他知道他们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将来必定会面对什么,而她那样的家庭背景和家庭教育,往后的日子注定要走得无比痛苦和艰难。
她年纪阅历尚浅可以不懂,但只要他懂的,就绝不会让她承受那样的苦。
只不过他这样的良苦用心,在庄青昙看来却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她一点都不相信他这样的举动会有一丝为她好的初衷,她只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
要不是他,他们今天还好好的,一起约好去图书馆彼此辅导,各自复习,说好高考后一起去恒阳山看日出,去蓝海捡贝壳……
可这美好的一切都即将要化成泡影……
庄青昙深吸了一口气,忍下心底密密麻麻涌上来的苦涩,她冷冷地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裴域观察她的脸色,不由沉下脸,“你还没死心?想要跟他问清楚,然后死灰复燃?”
她语气很僵,“关你屁事!还我!”
“你先说清楚!”
“是!我就是要跟他联系,跟他说无论怎么样都不要轻易放弃!只要人还有一口气,有什么结果是得不到的?”她的话里索性带着赌气成分。
“天真!”裴域冷声,“你们这是自讨苦吃!”
“那也是我们的事!”庄青昙懒得跟他说,直接伸手过来抢手机。
裴域被她那句‘我们’给刺激到了,从昨天隐忍到现在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在她过抢手机的那当功夫,他手一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机脱手而飞地狠狠地砸向了墙面。
“砰”的一声,不堪一击的手机分崩离析散开成三四块掉落在地上……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结成冰。
庄青昙怔了两秒后,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几个快步过去,看着地上那零散的手机部件,手指竟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蹲了下来,手指想过去碰一下却被烫到了似的缩了回来…
这个手机用得很旧了,却是几年前母亲省吃俭用给她买的几百块一台的二手手机,之前庄桥看到还说给她换一部,但她始终舍不得换,虽然功能比不上现在新款的手机强大,可基本的都还很耐用,而且最重要的是,里面有着很多她跟母亲的珍贵合照,母亲在世时仅剩的照片,还有一些她录给她的留言,信息……
庄青昙看着那碎裂的手机屏幕,一滴很大的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滑落了下来,重重打在屏幕上。
裴域站在她后面没看到她的脸,但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见她蹲在那里想捡却无从下手的背影,他心底立刻浮现丝丝悔意和愧疚,忍不住上前一步,想了想道,“那手机旧成那样,摔烂就摔烂了,我等下就给你换个最新款的。”
话落,见她的背影依旧一动不动,但浑身散发着气息越来越冷越来越悲痛,他不由地紧紧皱了皱眉,走上前去,要伸手去拉她起来。
然而他的手指还没触碰到她,那冷冰冰的几个字就低低地响了起来,“我讨厌你。”
裴域浑身微微一震,手顿在了半空。
庄青昙猛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从房门口跑了出去,那背影中仿佛带着极致的沉痛和决绝之意。
裴域脸一白,正要抬脚跟上,而眼角余光不经意地一扫间,目光便注意到了地上那碎裂的手机屏幕上那滴晶莹的水珠……
心里瞬间像是被刀狠狠地剐了一下,他几乎下意识地就冲了出去。
可等他下了楼追出到大门口时却早就不见她人影了。
潘叔见少爷那么紧张地跑下来的样子,连忙上前道,“少爷这是怎么了?刚刚我看到青昙小姐跑了出去,状态好像不太对……”
裴域脸色愁云惨淡,想起她刚刚那个样子,他心里就一阵忐忑和担忧。
为了一部旧手机,她居然……哭了?
难道是因为手机里有着跟齐梭有关的东西所以才这样伤心难过?还说了讨厌他那几个字…
此时此刻,他心底无法控制地涌上了一股浓浓的嫉妒和失落感。
裴域无力地摆了摆手道,“你过去庄家看看,她是不是回去那边了。”
潘叔虽然觉得少爷也很不对劲,但还是点了点头。
第50章 你在等她吗
此刻,齐梭正从庄家里出来,他这两天算是备受家人的责难和教育,就连手机也被拿走了,各种联系不上庄青昙,他只得想方设法从家里溜了出来,直接过来她家这边找她了,而且他也想借此机会跟她爸谈一下。
不管怎么样,这段恋情对他非常重要,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手。
只是,原本以他的家境和条件跟庄父谈,他有很大把握可以说服对方的,从庄父客客气气地请他进去喝完茶又客客气气地送他出来时,他就知道对方是很看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