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祎城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健硕的男人。
“他来得可真快。”
虞青青仿佛是在喃喃自语,从欧瓷被抓进来到现在,前后也就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而已。
凌祎城是怎么做到的?
欧玥也是绞紧了眉头,按照之前她们估算的结果,凌祎城即便得到消息至少也是半小时之后。
待他再赶来,欧瓷估计早就被颜雄弄死了。
要知道颜雄体内的药物足够摧毁一头象,而颜雄本来就是性格暴戾之人,他不可能控制住那样强烈的药效。
但事到如今,欧玥也只能自我安慰:“没事,没事,我们想要的全部都有了,小贱人终于被我毁了……”
话虽这么说,她的眼睛却牢牢盯着监控视频。
欧玥想要的结果是凌祎城在看到欧瓷被人玷污之后,狠狠地甩一巴掌到她脸上,再用力地踹上两脚,然后转身就走。
可事实上凌祎城却是疾步上前将欧瓷小心翼翼抱到怀里,也不知他对她说了什么,还低头去亲吻她的唇。
那个小贱人浑身血污,脏得一塌糊涂,凌祎城也不嫌弃?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欧玥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挥手,将桌面上的红酒,红酒杯全部挥到地上。
她的手肘被划出了鲜血,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已经陷入仇恨的世界里无可自拔。
视频还在继续,凌祎城抱着欧瓷迅速离开了房间,随后,那名保镖从厨房里抱出浑身是血的颜雄。
虞青青瞪着一双惊恐不安的眼睛,颜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欧瓷打的?
之前她们为了防止这一幕发生,刻意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
欧瓷能拿什么东西去反抗他呢?
眼前的这一幕也让欧玥心生怀疑,她不是担心颜雄死去,而是在看到颜雄那副血肉模糊的样子时,很担心父女两人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们费尽心机搞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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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瓷醒来是在当晚的凌晨。
其实凌祎城将她送去医院的时候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因为她太过于焦虑和紧张,医生建议给她打了一支镇静剂。
所有的检查结果也都出来了。
包括欧瓷脑部复发的肿瘤和她腹中的胎儿。
凌祎城就守在欧瓷的病床边上,身姿笔挺的男人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颓废。
两个选择,要孩子或者要欧瓷。
凌祎城毫不犹豫会选择后者。
可欧瓷不同意怎么办?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之前抱住浑身是血的欧瓷时,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祎城,救救我们的孩子。”
欧瓷缓缓睁开了双眸,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牢牢地握住,她偏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凌祎城今天穿的是铁灰色正装,里面配着白衬衣,而白衬衣的胸口处那些大团大团的血渍早已经干涸,变成了黑褐色。
有洁癖的他没有去处理身上的污物,就那样静静地守护着他的女人。
凌祎城觉得,欧瓷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如果他能再早一点赶到……
病房里的气氛很压抑。
欧瓷的手指在凌祎城的掌心动了动。
凌祎城从痛苦的思绪中抽离回来,他看着欧瓷憔悴的五官,俯身在她的眼睫上轻轻的吻了吻:“要不要喝点水?”
欧瓷摇头,她伸手去摸凌祎城的脸:“祎城,你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呢?”
“孩子还在。”凌祎城的手再一次包裹着她冰凉的手指:“别想太多,先乖乖休息,嗯?”
欧瓷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她对着凌祎城勉强一笑:“幸好,你来得可真及时,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
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就从欧瓷的眼角滚下来,可她还在笑:“真好,你在,孩子也在。”
凌祎城见到欧瓷故作坚强的样子,眼眶酸涩难忍。
他已经忘记哭是什么滋味了。
最后一次应该是在二十年前吧,他从昏迷中醒来,骆佩娟守在他身边,他环视一周,对于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问自己的母亲,这是什么地方。
骆佩娟说,美国纽约某家医院。
他溺水了,被渔民从海上捞起来时呼吸全无,但他的手指间依旧紧紧握着一个小小的美人鱼。
骆佩娟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但见儿子誓死守护,她也兢兢业业替昏迷不醒的凌祎城保存着。
直到他终于从死神的手里逃回来,做母亲的也打算物归原主。
将美人鱼从衣兜里拿出来还给凌祎城:“呐,你的,真是死也不撒手。”
然后,小小的少年在见到美人鱼后就哭了。
美国纽约,这得离西城是有多远啊!
也不知道小丫头是死是活?
如果她有幸还活着,他该怎么去找她?
如果她不幸去世,或许,这辈子他就只有这条美人鱼了。
阴差阳错的日子,最能解释的理由应该就是缘分未到吧。
凌祎城在美国疗伤后急匆匆回到西城,彼时,欧瓷刚好被欧博远送去美国……
☆、第136章 都是冤孽
欧瓷在半夜的时候又开始晕晕沉沉的睡过去。
孩子的确是小心翼翼地保住了,但她失血过多,精神状况也不太好。
病房的走廊上,骆佩娟和骆天烨焦急的走来走去。
骆天烨在宜兴小区那里差一点便救到欧瓷了。
可是,凌祎城的动作永远比他快。
他的红色跑车恨不能装上一双翅膀,速度都快飞起来了,结果跑过去就看到黑色慕尚的一个车屁股。
颜雄那个老东西倒是坐的他的车。
鲜血将他的车内座椅染得一片狼藉,扑鼻而来都是一股子血腥味,估计再也洗不掉。
骆天烨盘算着等颜雄醒来得赔他一辆劳斯莱斯,顺带着狠赚一笔。
谁让他现在也算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了。
骆佩娟倒是没有他那些花花肠子,现在凌家老夫人的心都揪着病房里的两人身上。
她就担心欧瓷的身体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凌祎城又是闷头闷脑不会说话的男人。
骆天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在走廊上晃荡着,骆佩娟一巴掌挥到他的胳膊上:“哎呀,你别晃了,晃得我头晕。”
骆天烨委屈的撇嘴:“不晃可以,那我要进去看看小瓷。”
“看什么看?你还觉得事情不够乱?”
骆佩娟阻止骆天烨,是想盼着凌祎城和欧瓷单独说说话。
孩子啊!
这可是凌家第一个长孙,她这个未来的婆婆想想都快笑得合不拢嘴。
可欧瓷的身体。
哎!
骆佩娟幽幽的叹息一声:“老天爷,你这是做什么孽哟!”
欧瓷已经够苦了,现在又摊上这样的病,骆佩娟走到窗户边上,双手合十对着外面黑漆漆的天幕念念有词:“老天爷啊,您大慈大悲,将一切冤孽和困难都给我吧,我愿意为小瓷承担……”
骆天烨哼了一声:“妈,求老天爷有个屁用啊。”
求人不如求己。
“啪!”
骆天烨的胳膊上又被骆佩娟狠狠扇了一巴掌:“不懂就不要瞎说。”
骆天烨闭了嘴,视线无聊地看向不远处的柯然然。
小丫头白天忙着设计室的事,熬到现在到底是撑不住了,小脑袋靠在走廊的椅背上不停地往下点,打瞌睡也打得那么别具一格。
初秋的夜晚到底是有几分凉意,骆天烨见她抱紧手臂,思虑再三还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了。
盖到柯然然的身上动作也刻意变得轻柔,结果他的双手还悬在半空中时柯然然突然就醒了。
小丫头入目就看到骆天烨的双手在她的脖颈处比划着,她自动脑补成对方想要趁她昏迷时以报平常累积的仇恨,于是脱口而出:“骆天烨,你想谋杀我?”
骆天烨差点被她气得跳脚,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腮帮子鼓成硬邦邦的两团:“谋杀?我TM还奸杀呢?”
柯然然眨了眨眼,还未反应过来,盖在身上的衣服已被人抓走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难得他如此心生怜悯,臭丫头竟然不领情。
柯然然就觉得自己的眼皮好重,迷糊中她看到骆天烨的将外套怒气冲冲搭在臂弯里,然后绕着走廊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