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卿内心中愤然怒斥着费阁的自大、狂妄,眼神却一刻都不敢移动的死死地紧盯着费阁脚上的动作,生怕他再朝自己挪动一步。
待费阁亲自动手解开了自己脚上的绳子以后,抬头便瞧见沈宴卿眼神死死地紧盯着自己的脚看,还一脸的防备……不由得微楞了一瞬,然后“噗嗤”一声就笑了。
“你笑什么?”沈宴卿下意识地反问,此时此刻才抬起头去注意费阁的脸。
费阁:“!”并没有解释,只在心底觉得,这女人简直不要太好懂!
一言一行,皆于言表!真的跟他以往认识的那些女人迥然不同。
可是笑完,不禁是堪堪抬起头来的沈宴卿自己愣住了,就连费阁也是微怔。
他……刚刚这是笑了?
很真诚?
而且还是对沈宴卿?
“……”
“……”
两人同事间不由自主得都木了身形。
而费阁,难得自己脸上的神情也有自己也难以控制的一瞬,他忽然间就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可思议,很难以理解。
眼神自然而然地就开始打量起了沈宴卿那张秀气清雅的脸蛋儿,看上去还算完美,可似乎并不是顶级的好看,也不属于他的菜!
大概比起他身边往日围绕的那些个女人,沈宴卿的长相也只能算是中等,真细究起来,也许连罗珍妮都比不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就是觉得此刻的沈宴卿这般好看,还独一无二?
一句话同时也没来由地冒出费阁脑海:情人眼里出西施!
费阁:“……”当即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心底也漏跳了一拍,整个人都惊住了。
沈宴卿则是看着他面上的表情,瞬间由笑容转向严肃冷凝,最后越发冷淡……整个过程实在太过于短暂,以至于沈宴卿心中忍不住猜测这个人精神上是不是有一些问题!
可是对于费阁来说,也许沈宴卿眼里那一瞬间的几个表情的变化,却是在他心中蓦然掀起过轩然大波。
只不过沈宴卿很快就别过了头,对于费阁究竟是个什么样得人她从头到尾都并不关心。
她刚刚之所以会感到诧异,也只是因为那个笑容实在太过于像了曾经的陆禹琛……
——
费阁见沈宴卿别开头不再看他,也没再说话。
两人之间就这样静默了许久,直到费阁再次回过神来,可能也觉得之前那一刻的自己相当的反常又滑稽愚蠢,而他本人也是绝对不会相信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于是他很快便将自己刚刚的反应归咎于沈宴卿的表现完全与他以往认识的那些女人有些不同,所以他才会产生了错觉!
没错,处在嫌恶的社会人群中,偶然遇见了这样一个异类,任谁都会感觉到有些特别。
想到此,费阁不禁微嘲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为自己先前的反常莫名。
嘴角牵动了一下,随后费阁便很坚定了一个事实——对于顾蓦的女人,他费阁是绝不会产生任何兴趣的!
他有他的任务。
眼瞳里不知不觉间闪过了一抹算计的暗芒,就这么给自己的反常心态定位了以后,费阁原本凌乱了一瞬间的心绪也开始逐渐的恢复了平静。转眼再看沈宴卿时,竟俨然已经毫无波澜。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费阁冷笑摊手:“而我也从来不想否认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随你怎么想!”这么说完,费阁便蓦然冷下脸色,站起了身躯,再没关注沈宴卿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
至于这些话,大概也就是对于沈宴卿刚刚问题的最好回答了。
而随着他话落,人也直接朝着仓库的大门走去,不再想沈宴卿的事情。
凭他的本事,相信只要恢复了身体状况,离开这里,也只是几个拳头的问题。
然而,就在费阁自负地,一瘸一拐地拖着受伤的腿走向仓库门边的时候,整个仓库内却蓦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滴答”声响,就仿佛是秒表的指针在不停地走动一般,声音异常醒目、清脆。
费阁的脚步当即便停了下来,回头,脸色有几分讶然。
“什么声音?”
他眼眸迅速四处搜寻了一圈,最终很快便将视线定位在了仓库的一角。
那里几乎堆满了废纸壳,层层叠叠的,完全都看不到地面。
沈宴卿自然也听到了这种声音。仿佛是死神的呼唤一般,回荡在整个静默的仓库之中,完全令人无法忽视。
——
一种不好的预感很快便浮现在两人的心头。
费阁的眼眸当即睁大许多。沈宴卿则是开始不规则地使劲儿扭动起身体,企图凭自己的蛮力迅速摆脱身上的绳子。
可却也因为太过于用力,她的眼角甚至都已经痛出了眼泪来,手腕处也开始产生淤痕。
拜托,千万不能在这种时候有事,她肚子里还有顾蓦跟她的宝宝!
在沈宴卿想到那种可能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并非自己的安危,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她实在很害怕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婴儿也会被她连累,跟着她一起埋藏在这个废旧的仓库里,终此一生。
而两人猜的也的确没有错,能出现在这种废旧仓库中的秒表声,除了定时炸弹,还会有什么?
“拜托!费阁,我求你,不管花什么代价,我求你也帮我解开绳子救我出去,我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努力挣扎了半天却挣不开,沈宴卿终于放弃了挣扎,焦急地开始向费阁求救!
她现在真的很怕!
因为她并不是一个人……
转眼又见到费阁掀开的废纸壳堆下面确实有一颗定时炸弹已经被开启,时间还只剩下20分钟倒计时……沈宴卿的脸色当下就变得煞白一片,内心里蓦然便产生了一种对于死亡的恐惧感。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最后的十五分钟
一股恐惧感蓦然从沈宴卿的心底油然而生。
原本强装出来的淡定与坚强也瞬间破功,从她的脸上消失无踪。
费阁咋然听到沈宴卿的求救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心里给沈宴卿的定位几乎还在上一次SG分公司见面以后。
不过,随着他回忆起往事,似乎也有同此时此刻十分类似的场景,费阁原本嘴角上还有些紧绷的神色才终于彻底地放松下来。
“哼!原来你也是个怕死的女人!你跟那些人都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费阁眼神忽然低垂下来,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宴卿,紧迫盯人。
像是终于肯定了自己之前的错觉,又像是对于沈宴卿此刻的行为举止极尽的讽刺,总之,费阁脸上的神色蓦然间便冷了彻底,毫无温度。
沈宴卿不禁愣了!
听到以后,开始还诧异于费阁的转变之快,可是随即她心底便羞愧地咬紧双唇,恨不得为自己的恬不知耻而感到窒息。
脸颊也火烧一般的灼痛着。
可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其实真的不想去求费阁!
不过这一刻,沈宴卿眼睛里的那抹希冀却依旧没有因眼下的任何羞辱而消减一分。对于她来说,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包括她的脸面!
费阁见了,内心却不知怎么,忽然就升起了一股子鄙夷与愤怒。
大概是为着自己之前的情绪波动而不值……
——
眼看着废纸壳下的定时炸弹就只剩下了20分钟的倒计时,他又并不是什么拆弹专家,费阁眼底迅速划过了一抹幽暗的讽刺,竟是想也没想,转身便漠视了沈宴卿的求救,脚步坚定果决地直接朝着仓库的大门一瘸一拐地走去。
“费阁,我求你——”沈宴卿见他竟完全无视了自己,不顾一切地走到了门边,手马上就要碰到了门把手上,她当下便急了。
眼眸轻晃间,沈宴卿明白,现在对于她来说,费阁可是她跟孩子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她不努力抓住,那就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
然费阁嘴角却是自然而然地上挑,莫名露出了一抹明显得意的笑容。原本是想要直接打开门就这样当着沈宴卿的面走出去的,即便腿受伤,走路不方便,可只要凭着他一手厉害的擒拿,他完全不怕那些地痞喽啰……只可惜,就在费阁将手指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眼前的这扇铁门居然已经从外面被人锁上了!
“嘭——”
“该死!”
费阁当即手掌狠锤了一下铁门,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而门外竟然毫无动静。
显然那些人已经撤走!
费阁只停顿了一瞬,这才像是忽然又想起了身后还有个沈宴卿一般,直接又面无表情地拐了回来,然后随手举起了地上的玻璃碎片便朝着沈宴卿的身上猛划了下去。
“不要——”
沈宴卿下意识地还以为费阁一怒之下想要拿她出气,眼睛立马害怕地紧紧闭起。
可是疼痛却迟迟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反而当沈宴卿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手上居然蓦地变轻松了许多。
绳子不见了!
沈宴卿眼眸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堪堪睁开以后,几乎机械式地移动向自己的双手手腕,当看到那上面绳子已经被划开掉落在地,而并非是她的脑袋或胸口被刺穿……沈宴卿这才似终于从鬼门关里绕了一圈,怔了一瞬,蓦然大口大口地喘气,整个人似终于又活了过来一般,蓦然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眼眶迅速发红地抬起,仍有些木讷地看向费阁,仍感觉不可思议:“谢……谢你救我!”声音很浅,几乎听不清,颤颤巍巍。
然而当沈宴卿再次低头去注视自己俨然已经恢复自由的双手时,脸色却早已经红成了一片。
她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马上又想到此刻情势,沈宴卿便又很快地压下了自己心中的那股窘迫,抹了把脸边的泪水,咬紧牙关,见费阁满脸冷漠地蹲下去用玻璃碎片帮她划开脚上的绳子,沈宴卿也没有浪费时间,忍着浑身的不适,迅速活动起自己被绑了近一天的手腕。
直到那里不再僵硬,可以活动自如为止,沈宴卿这才又将眼神再次移向费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手指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沈宴卿现在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询问着费阁。
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是她也同样明白,现在已然不是逞能的时候,光凭她一个女人,要想逃离这里,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且,她并没有忽略之前费阁在铁门前的异样举动。
——很显然,是因为铁门从外面被人上了锁,所以费阁才又改变心意,折回来救她。
沈宴卿这会儿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感谢那道已然从外部上锁的铁门!
而费阁在快速地帮她划开了脚上的绳子以后,也已经站起了身。听到她询问自己,却只是冷眼睃了她一下,然后便默不作声地开始在四处翻找了起来。
沈宴卿默默脸红地低下了头,攥紧双拳站在原地。眼睛时不时地瞄着那边的计时器,眼看着时间已经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然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心跳如鼓……
——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突然,费阁十分火大地回头冲着沈宴卿便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