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放在他箍着她的腰,又捏着她手臂的五指上。
宫池奕剑眉微动,似乎才想起这儿有个多余的,而后低眉看向她,听不出什么情绪,“这种事,你先跟他分享?”
吻安蹙眉,还是摇头。
郁景庭已经扬了扬手里的B超,道:“整个仓城都知道三少想追求她,但既然你知道了,就该停止这场闹剧,我不会允许,她带着我的孩子跟你牵扯。”
宫池奕听完之后并未言语,眸色沉了沉,不知想起了什么,侧过脸,冷魅之余只剩凌然。
“郁少是倒时差倒魔怔了?”他薄唇讽刺,“别说她肚子里是个孩子,哪怕是个球,它也是我宫池奕的,再翻千百种理由,我妻子身上的东西,只能属于我,怎么还成了你的种?”
言下之意,她是他的人,无论如何,她生的,就是他的孩子。
说这话,宫池奕一直揽着她。
吻安看了他,虽然表达不那么温情,甚至直接的词句里,透着情绪下的粗糙,但她微微缓了神。
郁景庭那淡漠的眸底,有一瞬间的错愕,“妻子?”
宫池奕深眸转向她,“怎么,跟你兄长叙旧这么久,这样的喜讯还藏着掖着?”
她听出来了,因为她一直都不愿意公开婚事,否则估计也不会纠缠上这一段,他这是刻意酸她。
吻安看了郁景庭,“我想我不用多说什么了,请你把东西还给我。”
郁景庭原地立着,看着她,并没有动作。
她作势伸手去夺,他往身侧避开,竟然淡淡的一句:“这么急着要给孩子一个家?那又何必大费周章跟我出尔反尔,反倒折回来跟他折腾?”
看,吻安直到自己想得没错,无论怎样,他一定会把她甚至她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挂钩。
这算不算一种报复?
她笑了,“是啊,我何必折腾?所以既然我折腾了,那就是因为整件事跟你没关系,还有……我们登记很久了。”
B超不还给她,她也不打算要了,重新拍一次也没多难,转头看了宫池奕,浅笑,“我去车上等你?”
…。
吻安不知道宫池奕会想跟郁景庭说什么,一直在车里安静等着。
他们谈话的时间,比她想象的久,趴在车窗边看了好久也没见宫池奕出来,皱了皱眉。
她并不是一点也不着急,这跟她设想的相差太远,本该只是给他的惊喜,成了这样。
幸好,他没有对她有半个字的质疑。
靠在座椅上,盯着车窗外,好一会儿,才想起,晚晚就是在这个医院,来了这么久都没空找她。
转手想给晚晚打个电话,却正好看到一个电话进来。
她的号码从去了华盛顿之后停用,回来之后刚补回来,先前的备忘录都没了,所以看着陌生号,皱了皱眉。
“顾小姐。”刚接通,她还没说话,就听到了对面的人哑着声音,带了几分恨意的低笑:“把一圈人玩弄于股掌,回去之后睡得好么?”
吻安皱起眉,一手轻抚腹部,声音温凉:“梁小姐,不必一副讨债的嘴脸,我不欠他,更不欠你。”
“呵!所以被你利用着团团转,是我心甘情愿?”梁冰笑了,“看来你真是他的亲生女儿,都这么狠毒,我跟了他这么多年啊……”
说到这里,她又停了停,才道:“没关系,就算他对我再狠,他身后的事都是我办的,他留下的东西,也自然都是我的,你,和郁景庭,谁都别想碰!”
吻安皱了皱眉,她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想要古瑛的遗产了,梁冰急什么?
“你放心,他的东西,送我也未必要,知道他家大业大,梁小姐就多花心思去继承吧,不用跟我打招呼,我不太喜欢听到你的声音。”吻安淡淡的说完,作势挂电话。
但那头的梁冰笑着,“我不仅会让你听到声音,以后咱们说不定要时时打照面,谁让我混娱乐圈呢!”
“最主要的……”梁冰声音冷下去,“喜欢睚眦必报的,不仅仅是你顾吻安,你欠了一我巴掌,欠了我一个清白,我都会一一讨回来!”
吻安抚着腹部的手紧了紧,柔眉蹙起,声调却越是倨傲,“梁冰,你要想好好在这一行,就别再招惹我。我欠了你?你当初对我爷爷做了,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梁冰不以为意,“好啊,我是对你爷爷做了手脚,你让他来跟我讨啊,哪轮到你?”
所以,既然是她欠的,这笔账必须算。
吻安并不担心别的,只是梁冰如果继承了古瑛的所有遗产,里边势必包括一些不为人知的势力。
什么都好防,可是这种事,她疲于应付,从一开始她想找无际之城,牵出来这么多事,到现在已经让她觉得很累了。
只听梁冰似笑非笑的道:“放心,我明人不喜欢做暗事,可这些痛苦,依旧会加倍还给你,这就算给你打个招呼了。”
语毕,电话已经被挂断。
吻安低头看着手机。
古瑛死前,是不是还做了什么,否则梁冰不至于这么刺拉拉的找她,还特意打个电话。
思绪见,车窗边一片昏暗压下来。
转头看到宫池奕已经拉开了车门坐进来,沉声:“开车。”
她当然不会去关心郁景庭出没出来,只是转头看了他,“……你没事吧?”
看不出他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高兴还是压抑?总之没有直到她怀孕的激动。
听她问话,他侧首,低眉,看了她一会儿。
没说什么,只伸开手臂把她拥过去,就这么安静了好久。
在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他低低的嗓音:“婚礼是不是办不成了?”
吻安听完终于松了口气,略微的弯着眉,从他怀里仰起头,“我在外公家的时候不同意,就是因为这个。”
男人略微低眉,意味不明的一句:“是么?”
这种回答让吻安有一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就那么仰着脸一直看着他,“你不高兴么?”
宫池奕低眉,嘴角微微勾起,“怎么会?”顺势在她额头印了吻。
吻安却皱起眉,还是从他怀里退出来,很认真的看着他,“我当初不告诉你,一方面是因为你当时那么多事,我不想让你分心,一方面,我想在外公那儿住一久。”
然后抿了抿唇,“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为了回来确认孕期,看看是不是你的?”
宫池奕眉峰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而后低低的一句:“知道你会编剧本,但不用给我瞎编理由。”
吻安看了看开车的展北,没说什么。
认认真真谈这件事,是回到香堤岸之后。
他们没有上楼,宫池奕牵着她去了客厅,或者说,是她想在客厅跟他谈谈。
“从我回来之后,你一直都没问过,我在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哪怕郁景庭肯定跟你说过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也没问我。”吻安看着他。
他看起来情绪如常,依旧握着她的手,薄唇几不可闻的动了动:“问什么?”
她抽回手,好让他把视线放在她脸上。
片刻,她才看着他,“……你是因为,怕我真的发生过什么,所以不敢问,还是因为真的相信我,所以不问?”
☆、145、你相信我吗?(2更)
他似乎是笑了笑,很淡,转瞬即逝,靠得她近了,把手握过来,“别纠缠这些没意义的问题,你现在要好好休息。”
他越是这样,吻安越是觉得难受,比他直接质疑还憋得慌。
见她固执的不愿意起身,宫池奕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悠然低沉,“关于那些事,哪怕一直等你主动说,也不会问,你可以去做本该男人去做的事,我再问什么,都是在把你的心意变成质疑往你心里扎,多混蛋。”
听起来是大局为重,感念至深的道理。
可吻安定定的看着他,“……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几不可闻的皱了眉,看了她。
她干脆问:“你是相信我的吗?”
也是那会儿,吻安才想,在郁景庭面前,他给她留足了面子,完全不质疑,但面对外人、和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并不是一回事。
他低眉,沉声:“除了相信,还有别的选择?”
安静片刻,她看着他,所以,他并不是没有半点质疑。
吻安闭了闭目,努力平心静气,“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如果我一个人给你惊喜,就没这么复杂。我不知道郁景庭还跟你说了什么,可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她,好久才冷不丁一句:“如果我质疑,你愿意不要他,还是不要我?”
这样的选择题放在她面前,吻安彻底怔着,呆呆的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不信她?
这种悲哀,好像比任何时候都来得讽刺又猛烈,她一下子红了眼,盯着他,“就因为这样,所以你这些天只字不提,是在考虑怎么逼我做出选择?”
宫池奕终究是松开她的手,替她理了理长发,嗓音很沉,“有时候思维太宽,真的不是好事。”
握了她的脸,微微抬起,“既然你都不会选,又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我又怎么会逼你去选?”
指腹微微抚着她的下巴,又松开,嗓音依旧淡淡的,“也就是怀个孩子而已,哪家男人还会问这是不是自己的?我只管把你照顾好。”
略微低了眉,她再抬头时,神情很认真,“如果你心里有疙瘩,我再去拍一次B超,你跟我一起去吧。”
宫池奕微蹙眉峰,语调却平缓,“正常做孕检就好,没必要折腾。”在她即将开口时,又拍了拍她手背:“行了,以后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差不多该用晚餐了。”
吻安却坐在那儿,“我没什么胃口。”说着从沙发起身:“先上楼休息了。”
刚挪了两步,手腕被他握住,把她转过去,剑眉微蹙着看她,“不舒服?”
她也就点了点头。
下一瞬,他忽然抱了起来,径直往楼上走。
那一路,吻安一直看着他,心里依旧不轻松,她怕他只是为了让她心里好受而不问,心里却有别的想法。
他说的的确没错,怀孕而已,喜事。她也想欢欢喜喜的,可偏偏被郁景庭赶上才弄得这么怪异。
“睡会儿?”他在床边俯身问。
吻安其实没有睡意,只是看着他,“你能陪我会儿么?”
宫池奕看了眼时间,微蹙眉。
她只好笑了笑,“没事,我知道你还有事要做,你去忙吧。”
苏曜的检验期要综合很多方面的结果,时间贯穿至三月下旬出结果,一定有不少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