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请柬就放在客厅茶几那儿,一眼就能看到,她又不近视,封面署名很清晰。
男人从窗户边侧首过来,淡淡的一句:“嗯,请了安安。”
不在一个圈子,梁冰平时也很低调,北云晚没打过什么交道,但认识她,居然要结婚了?
未婚先孕,还是让人喜当爹?
按说,都成了惯性流产,应该很爱很爱古瑛才对,转过背居然就嫁了,总觉得这女人不简单。
电话响起时,北云晚接得不急不忙。
然后皱起眉,“怎么这样?……她怎么不干脆蠢死算了!”
宫池奕皱了皱浓眉,看着她挂掉电话起身,“怎么了?”
“聿峥出事了。”北云晚有些着急,“我就不跟吻安打招呼了,得先走。”
他点了点头,“慢点开车。”
…。
吻安睡得很实在,估计是昨天没午休,昨晚没睡够,中间迷迷糊糊了几次都醒不过来。
最后竟也是肚子忽然绞痛而醒过来。
梦里绞痛,醒来后感觉并不强烈,但她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一动都不敢动,好半天才去拿手机。
电话刚拨通,宫池奕早已经从楼下掠步上楼,眉宇间铺着紧张:“怎么了?”
楼下楼上的距离,她还打电话,不紧张都难。
吻安看了他,缓缓舒了一口气,“好像又没感觉了。”
把她扶起来,掌心碰到的地方已经是潮湿的,“怎么流这么多汗?”
吻安摇头,“不知道做梦还是什么,刚刚肚子很疼。”
她一说疼,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了,宫池奕坚持带她去医院。
一路上,他一直皱着眉,连握着她的手都比平时紧。
反而是吻安自己并不十分担心,当初做了那么多不能做的事,医生都没说什么,应该没什么事。
…。
一到医院,直接走的VIP紧急通道,宫池奕也不让她下地,一路抱着进去。
虽然很焦急,神色暗沉,医生把她接过去,还是听他很有教养的礼节:“麻烦您了。”
医生点了点头,“稍等会儿。”
吻安本来转头对他笑笑让他别担心,不过怕他瞪自己,觉得她不知轻重,只好作罢。
她把情况说了一遍,加了一句:“应该没事,也许真的是做梦了。”
医生可不敢马虎,还是给她仔仔细细查了一遍。
整个过程下来,时间比较长,好要等片子。
就是那么巧,昨晚进来的梁冰也是这个医生。
梁冰是带着她的经纪人来拿的片子,看到顾吻安的时候先是愣着,下意识的问了句:“你来做什么?”
好像怕她知道自己怀孕,手里的片子放在腹部的位置。
然而下一刻,梁冰反应过来,目光下移,“你怀孕了?”
上次签遗嘱放弃书的时候,压根看不出来她怀孕,现在想回去,她一直用大衣遮得很严实。
原来如此。
吻安倒是笑了笑,“彼此啊。”然后看向梁冰腹部:“保下来了?”
这话问得梁冰脸色一冷,“你知道了什么?”
吻安漫不经心,笑得无害,“你放心,放弃书我都签了,还能跟你过不去?不过,既然怀孕了,你还是回那边的好,毕竟你一直在那边生活,水土比较习惯。”
也免得以后在看到了膈应。
梁冰嘴角动了动,“我马上嫁到这里了,当然在这儿生活,回也是订婚之后。”
她点了点头,不多说。
宫池奕去拿了东西出来,看到她跟梁冰站在一起,眉峰几不可闻的蹙了蹙,走到跟前已无异样,只对着她:“走么?”
吻安点头,跟梁冰打了个招呼。表面功夫做一做也不费力气。
他们已经从走廊一段拐弯,梁冰的视线还没收回,嘴角扯了扯,“她居然怀孕了?”
…。
郁景庭向来不太欢迎她的到来,知道她来了,也只是专注于手中的文案。
“不好奇我来做什么?”梁冰淡笑。
男人淡漠的朝她看了一眼,没开口。
梁冰也不介意,“你知道顾吻安怀孕了么?”
郁景庭手里的钢笔总算顿了顿,片刻又继续着,嗓音平淡:“知道。”
然后还是那一句:“不要动她。”
呵!梁冰笑了,“难怪,原来是因为你知道她怀孕,所以不让我动?还是你甚至知道,那是你的种?”
那晚的事,梁冰也怀疑他们俩做了,但郁景庭十分笃定他要的是顾吻安,没碰过她梁冰一根汗毛。
所以梁冰才会把孩子留下,顺势继承遗产。
郁景庭放下钢笔,依旧是那个淡到归于无的调子,“是不是我的,好像也不是你该关心的。”
梁冰好笑:“自己的种留在其他男人那儿,你甘心?”
他双手别进兜里,淡然看着窗外,“你跟我没什么共赢互惠,也没有能够合作谋利的理由,跟我说什么都是浪费时间。”
她还没说什么,他已经拒绝得彻彻底底。
梁冰扯了扯嘴角,见过油盐不进的,还没见过郁景庭这么顽固不化的斯文人!
办公室的门关上,郁景庭依旧安静的立在窗户边,半晌才转过身望着门板,淡漠的眉宇间满是沉思。
…。
吻安和宫池奕从楼上下来,去了外科。
余歌和晚晚都在,看起来聿峥情况不太妙,气氛紧张。
北云馥自知犯了错,一直不说话,一双眼还红着。
北云晚只是瞥了她一眼,“从小到大,出了事只知道哭,你能不能换个新花样!”
偏偏她娇娇滴滴的一哭,大多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这一次,北云馥居然没吭声。
“严重么?”吻安看了晚晚。
北云晚刚来,也进不去手术室,“不清楚。”
但是她昨天走的时候就提醒过别给他洗澡,别碰水,人家压根没听。
…。
聿峥出来的时候是醒着的,外边站了那么多人,冷冰的眸子还是能一眼寻到她的脸。
北云晚见他睁着眼,也就松了口气。
北云馥已经紧跟着进了病房,跟医生问了一通,医生说什么都点头,很是一副愧疚的模样。
北云晚进去给聿峥打的针。
他手背上已经扎了不少孔,弄得她一时还下不去手,低眉,略微蹙着。
“一次扎不准就两次,死不了。”头顶传来男人没什么温度的声音,直直的看着她的紧张。
北云晚柔唇抿着,没看他,还真是狠心就扎下去了。
倒没侮辱她的技术,一次就好。
手术医师跟北云晚讲了几句后才出去,后续的工作都是她的了。
她点了点头。
吻安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了,她最关心的当然不是床上的聿峥。
等忙得差不多了,她才问了晚晚一句:“你去找医生检查了么?”
北云晚还没回答,聿峥先看了吻安,“查什么?”
晚晚只对着吻安笑了笑,“出去再说。”
聿峥一双眼正看着她,不强势,冷冷冰冰,跟他从她房间里离开前说“以后再也不纠缠”时很像。
北云晚也没搭理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拿过他床头的表单,把数据记录下来。
“如果不舒服就去检查,既然是我引起的,也好到时候严重了别牵连我的责任,你不是不乐意与我有关么?”聿峥缓缓的低沉。
她依旧没搭理,专心写着数据,期间略微皱了一下眉。
北云馥握了聿峥的手,“你先别说话了。”
然后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我不太会照顾人,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聿峥只是一句:“没事。”
北云晚手里的笔停了停,挂回床头的动作有些重,看了北云馥一眼,“那么等不及,你下次不妨直接跟他鸳鸯浴,没关系,医生随时都得赶过来,你们俩可着劲儿折腾。”
她今天中午在吻安那儿午餐之后一直没吃东西,好好的休息天弄得浑浑噩噩。
这话是不太好听,所以聿峥沉着眸子看了她。
她扫了一眼过去,没打算留在这儿。
宫池奕原本是留下想跟聿峥说说北云晚被跟踪的事,不过这会儿显然不太合适。
“你们也回去吧。”聿峥说,“怀着孕还带她出来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