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拦在他面前,“把北云晚交出来,她凭什么玷污别人的名誉!”
多少粉丝看到她曾经走得最近男人发生这种事转而唾弃她?不是别人的偶像,没人会懂那种痛,哪怕只有一个人、十个人骂她,也难以忍受。
男人眉头紧了紧,另一手掏了手机,嗓音深冷,“你怎么做事的?”
靳南压制关于太太和郁景庭不伦的丑闻而疏漏了这一边,但不到两分钟已经出现,什么都没说,直接要把于馥儿扔进她车里。
“宫池奕!”于馥儿像是爆发了,“你们都疯了么?你什么时候窝囊到居然要替别人养女人养孩子,竟然还如此乐此不疲,以为自己捡了多大便宜吗!”
宫池奕一张脸倏然一凛,幽然转过身,眯眸睨着她。
“好歹几年交情,我不想对你动手,别不知分寸。”声音很沉,冷到压抑。
于馥儿笑着,声音也嘶哑着,“难道不是么,我不好受,你们其实也不好受对么?顾吻安肚子里怀着郁景庭的种吧?全世界都知道了,你还怎么装?就算她生下来,也没她和野种存活的空间……!”
她的话戛然而止,惊愕的瞪着面前的男人,“你竟然打我?”
男人早已将手别进兜里,“滚。”
于馥儿瞬间落了泪,绷了这么两三天的情绪彻底崩塌,整个人都在抖,不知是悲伤,还是生气。
看着他冷漠走掉的背影,一下子想起了当初他在她身边打转的日子。
她是没有动心过,可是从来没想到那么殷勤过的男人,居然会打她?
“宫池奕,你会后悔的!”她冲着他低吼,全然没了影后的优雅。
靳南已经把她扔进车里,顺势替她启动引擎,又松了刹车,然后退到一边,她不开也得开,除非想撞死在院墙上。
客厅里。
吻安捏着电话,于馥儿的余音似乎还没散。
其实她很能理解于馥儿,换做宫池奕哪天爆出跟别的女人上床,她一定会疯,做什么都不管不顾,让全世界陪着倒霉好了。
可是她真的没想到事情竟然已经这样了。
宫池奕进门时一张脸几乎还是从冷窟里出来的阴沉,只是见到她的一秒,转瞬缓和许多。
浓眉轻蹙着,“你怎么下来了?”
吻安并没有激动,只是看着他,“是真的吗?”
他走过去,“什么也别听……”
她皱起眉,“你当初是不是就怕我听到这些,才不让我用网?”
宫池奕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扶着她坐在沙发上,他在她面前俯下身,看着她。
“没什么可听的,无非就是要你难受,非要看着你流产,难道你还如了他们的意?”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靳南会把新闻压下来,你不用管。”他道。
吻安坐了会儿,也安静了会儿,又看了他,“你也清楚的,这不一样,有些丑闻过去就过去了,可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她出生之后还会有骂声,她怎么受得了?”
宫池奕也没有怎么强迫她,试着跟她讲理。
“你想澄清?”他薄唇微动,眸眼低垂,“可这件事只有你我清楚,你再出去说也只会闹得更激烈,没人会信。”
尤其,那些照片不堪入目,却无比真实,连郁景庭身上哪里有颗痣都快被人肉出来了。
她忽然抬起头,“我去找郁景庭,他知道的,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孩子,知道我跟他什么都有!”
果然啊,宫池奕把她拥入怀里。
再镇定,听到了这些,她也一定会坐不住的。
他们能忍,孩子以后忍不了,年纪太小被网络暴力致死的年轻生命不在少数。
可他还是残忍的道:“如果郁景庭想帮你,还用等这么久?”
可既然事情都这一步了,他不想过分强硬压制她的情绪,由着她找郁景庭。
电话拨通,郁景庭倒也接了。
依旧平淡的语调,似乎外面的风风雨雨,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吻安。”他喊她的语气都没有变。
吻安握着手心,尽可能语调清和,“你都看到了,也知道我为什么找你,麻烦你帮我一次,你要什么都可以。”
郁景庭沉默的时间不超过两秒,淡淡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可以帮,但我要什么,你心里最清楚的,你肯么?”
她皱了眉。
“为什么?”甚至有些气,“明知道我都结婚了,明知道不可能,我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你在执着什么?”
男人声音里似乎是笑了笑,“在我这儿,执着之所以叫执着,就是因为不明原因,如果知道为什么,我也可以尝试着不去想,不去爱。”
但是做不到,他三十年如一日的淡漠都过来了,竟然就被她难住了,也许是上天看他这三十年过得太无趣了?
吻安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宫池奕拿走,替她挂掉。
她想做的也让她做了,他看着她,“既然知道你解决不了,就继续关上耳朵养胎,新闻会压下去,如果你不舒服,大不了生下来做个鉴定,只是为了给一群乌合之众交代而做鉴定,着实委屈你。”
他可以都不在意,养自己的妻儿、过自己的生活,可她是女人,心境毕竟是不一样的。
握了握她的手:“再忍两天,靳南时刻都在,你不能出事。”
吻安无奈的闭了眼,眉头一直皱着,靠近他怀里不再说话。
…。
深夜,宫池奕出门前,坐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去了书房。
打开电脑敲下键盘,再缓步行至书架前,指尖略微力度按下书柜侧手边的模本,天花板应声启开,长方载体缓缓悬挂下一套静谧器械。
除此之外他只换了一件黑色夹克。
上一次这身装束,似乎是前任总统杜峥平下台的时候了。
他是喜欢这样的紧张和大势临门的,像回到了披荆斩棘的那几年,血性、情义令人振奋。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他身边没有展北、靳南,少了一把轮椅,没有开车,单人独行。
☆、152、更深的序幕(精,必看!)
夜晚的寂静吞噬着仅剩的霓虹。
与仓城市区的繁荣不同,城郊极好的保留了这座悠久古城的历史气息,连路旁的绿植都只是稍加打剪,不破坏它原有的形式。
西城外,最为著名的除了西墓园,便是那一片沉重古旧的陈庙,简陋、黑暗,但也整齐的被保留下来。
没有灯,连远处的光都被黑夜稀释了个干净,一切凭的是感觉。
陈庙往西接着西墓园。
宫池奕静静的站在正面墓园的小道旁。
精瘦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靠近时,他才微微迈了一步。
那人意识到有人拦路时停了脚步,安静的立着。
“果然。”宫池奕薄唇微动,嗓音淡淡的,目光诡然的盯着一个点,“来看望顾老?”
他说话好使只是老朋友相见,不疾不徐,连插在兜里的双手都没有逃出来。
来人却轻轻眯起眼,极力要看清对面的人,手臂略微曲起,摸向身侧。
“别急。”宫池奕又一次嗓音淡淡,“不叙叙旧么?”
这凌晨的天,凄冷一片,谁又会跟他叙旧?
可电光火石的时间,男人还没碰到自己的腰间别着的东西,只见对面冷光一闪。
冰冷的利刃从手腕划过,刺破皮肤,卷着夜里的森寒。
男人低低的闷哼后握了手腕,咬牙盯着对面的男人。
被问的人略微低眉,漫不经心的将辗转一周回到手心的利刃收起,淡淡的一句:“这东西跟了我二十几年,瘸了腿的时候用着最顺手,没想现在也服帖。”
而后抬头,“这次我来叙叙旧,下次恐怕没那么走运的。”
“你就是宫池奕?”男人的声音带着隐忍的疼痛,“你到底想干什么!”
宫池奕薄唇勾了勾,“这话似乎,该由我来问?”
他又恢复了悠然的双手插兜,定定的看了会儿对面的男人,“你是谁?”
不待那人回答,又自顾笃沉,“你不是顾启东。”
那人咬了咬牙,“我确实不是,也可以告诉你,老顾不可能死!”
宫池奕似是低低的笑了笑,“我既然敢站在这里,这种事还用你来告诉我么?他到底死没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转头看了暗藏青黑的天际,宫池奕沉默了有两三秒,对面的人竟也不逃。
过了会儿,听他沉声:“你主人也在仓城,带路吧。”
男子似是愣了愣。
又听宫池奕似笑非笑,道:“我说的,可不是梁冰。”
…。
靠近城区的精致小院。
领路来的男子倒在门边,与半人高的盆栽绿植为伴。
昏暗的卧室,三十几平,燃了一根细细的蜡烛。
寂静里,烛光忽然泯灭,床上的男人几乎也是同一时间倏然坐起,伸手摸向枕头一侧。
空的。
心里一紧,“谁!”
宫池奕坐在另一头,若有所思。
“老先生一把年纪,不该来仓城。”他淡淡的声音。
听到宫池奕的声音,床上的人竟然反而没了紧张,坐起来,掀开被子面对着他,声音略微的有些僵,哑,“你来得比我想象中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