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来靠在床头,继续盯着他。
男人已经走到窗户边,开了窗户,半个手臂搭到外头,侧过身来目光能够看到她。
吻安开了口:“既然你不给我晚晚的信,那你总该告诉我她的情况。”
他漫不经心的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到指尖的香烟,薄唇轻碰:“你自己的情况都顾不过来,有空管别人?”
她看着他,“无论旧派想干什么,也就那点旧账,翻不出新花,我没什么好担心。”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旧派之所以蠢蠢欲动是因为闻到了薛音的味儿。
到时候他真的帮她昨晚手术面世,一大帮人会坐不住,就算她改名换姓,旧派暗地里的手段也少不了。
宫池奕站在窗口,眸眼深邃,许久不言语。
终于把香烟撤到窗外,看了她,道:“北云晚找到她父母了,目前重病,但既然找到了父母,这些酒都不会成为问题。”
真的找到了?
吻安有些惊喜和意外,“是沐寒声的妹妹?”
宫池奕点头,薄唇微动,“俗一点讲,哪怕不冠沐姓,她好歹是如假包换的公主了,比你好命。”
所以,她还是顾好自己就行了,北云晚的事压根不用她操心。
可吻安微微蹙眉,“孩子呢?”
晚晚跟聿峥说打了,但是她不信,晚晚那么爱聿峥,就算真的怨他做了什么,她就不是那种狠得下心的女人。
宫池奕微挑眉,“不清楚。”
说到关于孩子的问题,他看着她的视线变得很暗,变得悠远。
她似乎没有觉察他的变化,看了他,蹙眉,“你难道没看信么?晚晚没提及?”
宫池奕薄唇微抿,她就是为了这个什么信跟他闹不愉快,但他还真没见过拿东西。
“饿吗?”他答非所问。
吻安也抿唇看着他。
他接着道:“饿了去给你做一份上来。”
她终究是笑了笑,“怕我下去把小女孩吓到?”
宫池奕转手捻灭烟蒂,他现在没法跟她解释要用汤岸来做什么,只走了过去,“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而已,我还没禽兽到扼杀花蕾的地步。”
“人家仰慕就够了,总有一天会长大的。”吻安笑了笑,“你当初追求北云馥时,她也不过十几岁吧。”
显然是谈到了并不能让人愉快的话题。
她从床边下来,踩在名贵的地毯上,很柔软。
那头的男人已然蹙眉,沉声:“做什么。”
她看了他,脸上有着顾吻安式的温凉浅笑,“我想有必要提醒你,如果打算跟北云馥复合,或者找一个娇嫩的小女孩,先把跟我的关系处理了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判你过错,又非要给我分家产,我不想拿走你的任何资产。”
宫池奕立在两步远的地方,冷郁的眸子映着她,“没有过的事也能用复合?”
又道:“你一分不剩都拿走,我净身也无所谓。”
可话说完,男人眉峰紧了紧,大概是意识到进了她的圈套,棱角之间起了一层不悦,“说过不会离!”
吻安笑了笑,好似她什么都没说。
微微转了话题,很认真的看着他,“既然你知道我电影出了问题,就应该知道顾家但凡有个人在,就会是别人的眼中钉,你不动我,不代表别人不会,所以对你来说,我永远都是个麻烦,怎么都会有人通过我去威胁你的地位,因为我而让你每天不得安宁,你不累么?”
这话拐个弯就是想跟他撇清关系。
宫池奕神色沉了沉,“就算你跟我分开,麻烦照样少不了。”
她只是浅笑,“那也好过我要两头对付,苦恼于应付你,还要防着别人什么时候给我一棒子,不是更累?”
男人薄唇略微冷了,“我让你很苦恼?”
“可不是么?”吻安柔唇清浅,淡淡的语调。
卧室里彼此安静了会儿,吻安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转身之际,听到男人沉到幽远的嗓音:“所以你又打算搬哪套逼着我离?”
她走了两步,略微顿了一下,又继续往门口走。
恍惚间只觉得一阵风袭来,带着清淡的烟草味。
还以为是幻觉,但不是。
她已经落进他臂弯的控制范围,就差几步到门口,他反向托着她压到了门板。
嗓音很沉,“你知道为了不离婚最有效的是什么?”
吻安仰眸,柔眉轻蹙。
他说过,不介意隔三差五睡她,永远也别想达成什么分居两年的条件。
说实话,这次她没打算,知道拧不过他,没必要缠着他要签字浪费时间。
望着他,也显得很镇定,“你如果现在强迫我,这辈子都别想再碰我,我很累。”
她这会儿站立的力道全是借着他的,真是累。
宫池奕低眉,眸子深深凝着她,终究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怕她真的生气。
吻安松了一口气,“你送我回去么?我真的很累了,时差没倒过来。”
墨尔本这时候早已在夜里酣睡了,她却还得跟他折腾。
男人放在她腰上的力道本就不强势,这会儿反而紧了紧,他忽略了这个问题。
一直以为她眼底泛着微红是因为跟他闹脾气。
绕指的心疼在胸口蔓延着,“睡这儿。”他沉声,“我不碰你,睡沙发。”
这已经是很迁就她了,她知道。
吻安也懒得矫情,“好,再帮我找找晚晚的信,也许白嫂找漏了。”
然后她被他抱回床上躺下。
“不吃饭?”宫池奕反应过来,她已经阖眸不再回应。
宫池奕下了楼,汤乔磨磨蹭蹭的还在餐桌上等他,见他下去才笑起来。
说起来,白嫂真是觉得这女孩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缺根筋,太太和三少什么样她都看到了,居然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又或者说,她大概是心里什么都明白的。
可能是看她也喜欢穿红色,白嫂怎么看也觉得别扭,难道就她觉得这女娃跟太太有那么点模仿的气息?
女娃子心思太重了挺让人不放心的。
宫池奕在桌边坐下,实则也没什么胃口,倒也动了筷,慢条斯理。
半晌,见汤乔看着他。
他沉声:“带身份证了么?”
汤乔不明所以,“带了。”
男人点了点头,把展北叫了过来。
那时,展北来到香堤岸,进了客厅,一眼看到汤乔还蹙了一下眉,这汤岸可真是下得去血本,绯闻打出去了,实际行动真是一刻不落的跟上。
立在窗前的男人回过神,看了沙发上的汤乔,“带她去开个房间。”
汤乔这才反应过来,他问带没带身份证居然是这个原因?
她从沙发站起来,“我不去酒店住,多危险,三少就不怕我出个什么事吗?”
男人嘴角冷魅,似笑非笑,“你亲爹都不怕,我怕什么?”
“……”汤乔抿唇,“我出事了我爸会责怪你,不会再替你办事的,你不担心?”
看起来,小女孩真是把事情来去摸个清楚了。
宫池奕有条不紊的关窗户,又迈步走回来,语调很淡,“担心?没了你爸,我能找十个汤岸出来。”
黄淼就在他手底下办事,黄老邪就是她外公,他找汤岸也是为了加一层保险而已。
汤乔毕竟年纪小,架不住男人这样漫不经心的句句驳回。
她就算是使出最后一招了,“我不走,我这个年纪去开房间,让我同学怎么想?”
展北摸了摸鼻尖,“汤小姐,你住三少这儿,你同学想的应该也不少。”
“那至少三少有权有势有钱!”汤乔气急之下一连串说完,大概是发觉了什么,咬唇不说了。
平时她那乖巧样是不会这么说话的。
两个男人都没吭声了,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宫池奕似是叹了口气,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又看向门口的白嫂,道:“给汤小姐备个客房。”
继而回过头,对展北道:“明天你负责把她送回去。”
“是。”
汤乔总算阴转晴。
不过宫池奕已经上楼了。
客房里,汤乔准备沐浴,香水摆在梳妆台上,看了白嫂,“有我可以穿的浴袍么?”
白嫂皱眉,自然是没有的。
汤乔想了想,“三少的T恤,衬衫都行。”
白嫂张了张口,“姑娘,这些事我做不了主,倒可以替你去问问三少给不给。”
汤乔点着头去了浴室,“跟三少问完您就去忙吧。”
那谁给她送衣服?白嫂挑眉。
只能是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