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他才看了看宫池奕,“你大嫂的事,怎么说的?”
连老爷子都觉得不是寻常事,这些天隔三差五就会问一句,看有没有不一样的结果。
男人薄唇微动,“还在查,您放心。”
提起这个,老爷子就明显情绪不好,“她在外没有什么仇人,但事情就是发生了……她娘家那边的几个饿狼都接触过了?”
宫池奕依旧是点了一下头。
他确实在查,但是这两年公司没他打理,事情难免繁杂,车祸的事也就大多交给下边的人。
而他之所以不多说,是因为席家爱财如命,但野心不够大,也不够胆做这种事。
老爷子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自始至终好似也没搭理过外边的传言,质问他别的话。
从主楼出来,吻安看了他,想了想,道:“于馥儿的事,我打算顺势处理,你不是希望只做分内的么?”
男人微侧首,眉头轻轻挑了一下,启唇,“好。”
“我自己开车吧,怕晚上遇不到一块儿回来。”吻安,柔唇微弯的揶揄,“你现在可比我清闲,就一个企业总裁而已!”
所以她下班比他晚。
他薄唇勾起,身居高位就是冤,人家看不到他费神伤脑。
倒也顺着她的话:“晚上过去接你?”
她摇了摇头,“我开车!”
临分别前,才听他说:“正好,晚上我过去见顾湘一趟。”
赶回来巧的话,能跟她一起到家里。
吻安笑了笑,知道他这是在报备,开了车门,才恩赦的点了一下头,“准了!”
不过,那个最先见到顾湘的,反倒成了她自己。
上午,她在内阁办事,虽然关于对于馥儿的一些客观诉求让她不甚满意,但也依照条例办事。
就像郁景庭说的,她总不能管着于馥儿以后做什么。
就算她会做什么,那也得等人家触犯自己了再说。
也就是快到午餐的时间,金秘书小心的敲门进来,“顾小姐,有一位叫顾湘的女孩说要见您。”
之所以叫女孩,是因为顾湘确实看起来长得水灵,脸型让人感觉她还稚嫩。
吻安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微蹙眉。
片刻才“嗯”了一句:“知道了。”
过去一周了,刚说见不到她很舒爽,她居然主动找过来了?
这在之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顾湘一直都本分、乖巧的伺候着宫池奕而已。
莫不是打击过她,又撞破了他们兄妹的恶劣关系,干脆找她打开天窗说亮话来了?
她放下笔,从椅子起身,顺手拿了包和手机。
顾湘上了她的车,道:“前边右转的那家餐厅不错,我已经订好位子了。”
吻安柔眉微弄,“请客?”
无事不登三宝殿,还请客。
顾湘笑着,“我哥也说了,你资助我上学的?请你一顿好像理所应当?”
她这才弯起唇角,“我算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但不是等着别人来报恩。”
侧过脸看了顾湘,笑意清雅,“尤其,有些回报,我还不一定接得住。”
比如回报完了,转头就顺手牵羊想把她的男人勾走的。
顾湘笑着,“顾小姐在这座城家喻户晓,您接得住!”
真是会抬举,吻安笑了笑,没有搭腔,也不吃这一套,缓缓把车开进餐厅停车位、停稳,“到了。”
两人进了餐厅,顾湘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将将落座,菜也开始上了。
吻安看了她,“有什么事,开门见山的说,下午还有点忙。”
顾湘笑着,一周过去,之前脸上被打出来的红肿已经消干净了,看着她,“我下午也得带他去趟医院,不算清闲!”
吻安柔唇轻轻扯起,没有接她的炫耀,优雅的喝着杯子里的热水,毫无味道的白开水,硬是被她品得津津有味。
等菜上齐了,侍者退下之后,顾湘才看似随意的问起:“他身上是不是有一处纹身?”
吻安的目光从窗外淡淡的收回,越过杯沿朝顾湘看去。
“你见过?”她双手支着桌面,问得漫不经心。
顾湘笑笑的,看着她,“你猜。”
……猜个J!
那一秒,吻安脸上风轻云淡的笑着,实则恨不得一杯子呼过去,让顾湘再肿一次脸。
但她提醒自己,好歹是内阁首辅,坐在政坛高位,要保持优雅、保持素养。
她只是眉眼微弯,浅笑,“说说,问这个做什么?”
顾湘当然不会说目的,而是直接了当的一句:“你退出吧,只要你不在他面前晃,我能陪他两年,就继续陪二十年、三十年,感情是培养出来的。”
吻安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
然后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直觉,还真是约她出来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只是这么抢男人,未免也太……?
她柔眉轻挑着,看了顾湘面前的那杯开水,颔首:“带镜子了么,没带的话凑合拿开水照照自己?无论立场、身份,你都没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说着,优雅的抿了一口热水,一点也不急,“你知道我对你一直很客气的原因么?”
“因为你哥。”吻安几乎不停顿,“我也实话告诉你顾湘,咱们都姓顾,也都有劣根,我甚至比你可恶,有仇必报。当初供你进修就不提了,你今天说着话可就是冒犯了,我能对你客气么?”
顾湘看着她,也没有气急。
只道:“我会想到办法的。”
但是吻安只道,宫池奕对她没有节制,却对外边的女人一概没兴趣,就算哪天给他喂药,扒了他的裤子,估计他都能用惊人的自制力忍着回家找她来。
估计,这也是顾湘直接找她,让她退出的缘故,因为在宫池奕那儿根本没有突破口。
所以她勾勾嘴角,“祝你好运!”
顾湘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眉头皱了一下。
当然,关于那个纹身,顾湘问了第二遍。
她也是绞尽脑汁之后的灵光一闪,如果线路图对宫池奕来说极为重要,那就该藏在最令人想不到的地方,也是外人最不可触及的地方。
可顾湘跟了他两年多,照顾他康复两年多的时间,几乎没见过他的锁骨以下,他在她面前,永远穿戴矜贵、一丝不苟,家里直接连睡袍一类的衣物都省了。
从前只以为是为了避嫌,现在回想,似乎没那么简单?
“你怎么不直接问问他呢?”吻安淡淡的笑着,慢吞吞的、慵懒的用着这个午餐。
顾湘看了她,“其实我早知道跟你谈不出什么来,只是提前给你打个招呼,如果我真的没了时间,不知道做出什么来,所以顾小姐还是好好选一下。”
这样的话让吻安一下子想到了大嫂席桦。
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没变,目光却看向顾湘,水杯也放了下去。
就那么看着她,直截的问:“席桦的车祸跟你有关?”
顾湘好像不意外她这么问,但是皱起眉,一脸无辜:“顾小姐,说话要讲证据的,否则就成了诽谤。我当时可跟你们都在绿野酒店。”
可换个方向想,就因为她有了不在场证明,所以才脱得一干二净,也许这就是当初缠着要跟过去的原因也不一定?
她轻轻眯起眼,看着顾湘,“最好是无关。”
至少吻安现在想不到顾湘这么做的原因,说直白一点,她现在也就是想睡宫池奕而已。
从餐厅离开时,两人像什么都没发生,吻安也不争着结账,心安理得的吃了这一顿。
不过刚从餐厅门口出去,一眼看到了一辆迈巴赫稳稳停住。
她一晚微微弯起嘴角,这是内阁附近,不动脑子都猜得到这男人来找她的,只是时间有点早。
果然,车门打开,男人昂贵的皮鞋落地,接着一双长腿。
意外的是,他居然像模像样的握着一束鲜花。
晚秋午间的阳光很是灿烂,打在他伟岸宽阔的肩头,随着迈开的长腿,影子逐渐朝她靠近,花香也扑鼻而来。
吻安没接花,眸眼弯弯,抬头看他,“要刺激别人,也不用这么破费呢。”
他低眉、曲臂,绅士而耐心的等着她欢喜的把花儿接过去。
她就是不,笑着仰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端端的忽然送花,哪敢随便接?
男人眸底一层无奈,柔柔的看着她,说得漫不经心,“正好经过花店,又知道你在这儿。”
哦,顺便的。
吻安点着头,想起来刚刚顾湘的话,应该确实是他们一会儿要去医院,所以,他其实是来接顾湘的,为了不忽略她,顺便买了束花?
她微挑眉,“那我还赚了?”
因为这会儿顾湘暗地里估计气得牙都痒了。
毕竟回来之后,在公共场合,他对她可没这么直接和大胆的行为。现在内阁不存在旧派了,他判的案子也过去,倒是光明正大了。
“晚上回哪儿住?”接过花,吻安还觉得不够,迎着阳光,笑意明媚。
听起来就好像真是女人之间争着被宠幸似的。
他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这点小恶劣,没忍住,俯首在她唇珠落吻,甚至稍用力道的吮吻,才薄唇沉声:“回你那儿。”
吻安终于满意一笑,往后退了一步,“不送!”
顾湘一直在旁边站着,脸色不好,但也不坏,不至于在这种场合不懂分寸。
看着他的车子缓缓启动,吻安才嗅了嗅花香,朝自己车上走。
花儿刚放下,接到了金秘书电话,“顾小姐,监管那边来电,说什么那个于馥儿想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