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许荣荣也不想吃了，战熠阳反倒是吃的很安静。

许荣荣看了战熠阳一眼，挺不明白的，他是石头的吧，成天就一个表情。

“你怎么吃的下去？”许荣荣说着给战熠阳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在了饭碗里面，嘴上问的不高兴，心里却想着战熠阳多吃一点，这么多不吃都浪费了，到老了他喜欢吃五花肉了，做了就是给他吃的，别人也不吃。

许荣荣不吃看着战熠阳吃，战熠阳吃饱了许荣荣起来把饭桌给撤了，和了面开始包饺子了。

李双林爱吃饺子，许荣荣一天别的什么事都不做，专门给李双林包饺子吃。

爱吃驴肉馅的，就托人给买驴肉回来，拌了馅给李双林包着吃，但是每次吃的不多，十几个，剩下的大家都给吃了。

“你去看看，外面冷了，送件衣服。”许荣荣一边揉面一边和战熠阳说这件事情，战熠阳起身拿了一件衣服出去，出了门没走多远，看见李双林正搂着女儿站着，两个人不知道说什么呢，说着说着战安然摇了摇头，跟着李双林吐了一口血。

战熠阳没过去，转身回家了。

许荣荣抬头一看手里的衣服还没给送去，有些不高兴了，心里想着什么事都做不好。

“你怎么回来了？”许荣荣问着，擀皮了。

战熠阳把外套放下，洗了洗手坐过去包饺子。

“你怎么不说话了？”觉得气氛不对许荣荣问战熠阳，战熠阳包着饺子：“没什么，包了饺子早点休息。”

“累了？”许荣荣看战熠阳，战熠阳摇了摇头，累不累的他也说不清楚了，这些年都是这样，只不过这次心情很沉重。

面对一个已死的人很残忍，面对一个等死的人更残忍。

晚上战熠阳睡不好，夜里起来坐着，许荣荣也跟着起来了，就有点害怕了。

阿暖打电话哭哭啼啼的，说是温珊珊老年痴呆了，许荣荣就感觉眼前忽然黑了，怎么又来了一个老年痴呆的，老天爷是怎么了？

阿暖说了温珊珊的情况，就是晚上睡不着的那种，如今许荣荣就觉得，战熠阳也是这样，心里就害怕了。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许荣荣起来了，披了一件衣服，又是给倒水，又是给揉肩的。

战熠阳拉着许荣荣的手，说他一点事情都没有，别瞎忙活了，躺一会。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你早点和我说，我好给她们打电话，送你去医院。”许荣荣着急，站在一旁连坐着都不敢了。

战熠阳抬头朝着许荣荣看：“你看我有什么事情，这不是好好的么，就是睡不着。”

“好好的怎么睡不着了？”

“睡不着。”战熠阳也不爱说话了，回到被子里面靠着，许荣荣也跟着回去坐着，总之就是一个劲的问，战熠阳也没什么好说的靠在哪里闭目养神。

靠了一会总算是睡着了。

许荣荣看着人睡了，扶着战熠阳躺下，被子盖好悄悄的起来了，出了门去外面看了看，他们和李双林那边不是一个屋子，也就是站在门口看看。

连着已经几个晚上了，那边的灯始终是开着。

许荣荣站着看了好一会，这才转身回去，心里也知道，自己要是过去了，女儿反倒是不习惯，李双林也会觉得尴尬。

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多少的日子了。

“你觉得好点了没有？”战安然刚刚给李双林吃了一片止疼的药片，没那么快就觉得不疼，战安然还是问，一边问一边收拾着地上的血，今天是第六天了，吐了六天了。

战安然知道，这已经不容易了，要是能够熬过这个冬天，她都觉得老天爷对她不薄了。

苦难是一剂消磨青春的药，很容易叫一个花季的少女慢慢老去，战安然就是这样的。

在李双林的眼里，他就是苦难，正在璀璨花一样的战安然。

李双林靠在床上看着战安然：“没那么快，还有一点疼。”

战安然也没有哭什么的，给人的感觉长大了很多，同样长大的还有面容。

以前战安然的脸鸭蛋圆，尖下巴的上面有肉，现在什么肉都没有了，成了瓜子脸了。

李双林还觉得战安然的眼睛打了，面颊上面也刀削的瘦了下去。

“别收拾了，过来坐一会。”一个晚上了，李双林就这么咳嗽，而且全身都热，里面也热，外面也热，好像有冰块就好了。

所以房间里面不是很严实，其实就是觉得热，全是不舒服。

战安然没听李双林的，到底是收拾完了，才洗洗手去床上陪着李双林。

李双林手脚都烫人，战安然脱了衣服把手放在李双林的手里，感觉这样好多了。

“等我走了，你就去学校读书，别荒废了学业，以后做点想做的事情。”李双林搂着战安然，身上裹着被子。

战安然陪着他说话：“你喜欢当兵，那除了当兵有没有别的了，比如说打篮球什么的？”

李双林摇了摇头：“我没有其他的爱好了。”

“我也是，但是我不能去。”战安然心里面呢，始终都是想当兵的，但是爸爸不同意，她就放弃了，毕竟这事情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李双林笑了笑：“有个人不同意也是好的。”

“过去的事情了，你别想了，我听人说你外公家里可厉害了，我爸爸都说，你外公那个人好的不行。”战安然很炫耀似的。

“也不是你家，你高兴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高兴了？我不是你的了，真是！”战安然搂着李双林，李双林身上滚烫，要是个好人早就不行了，但李双林一直熬了这么久。

战安然靠在他身上靠着：“你有没有后悔，不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