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一次,也缘于一场荒唐的酒后失态。
我没想到,那唯一的一次,竟然会令我再次怀有身孕。
于沛泽大概也没想到。
我跟他的关系因为这个意外的小生命缓解了许多。
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
于沛泽不再天天泡在实验室里,他开始像一般人的丈夫那样,会对妻子嘘寒问暖,会贴在我的肚皮上,听小家伙的胎动……
我们像一对正常的夫妻那样,真心实意地迎接我们共同的小生命的到来。”
提及这第二次意外怀有身孕,宋方怡的脸上蒙上一层柔光。
她陷入过往的美好回忆里,眉目都柔和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她谈及第一次怀孕时有多厌恶跟痛恨,谈及第二次怀孕时就有多温柔跟柔情。
有些话不必明说。
毫无疑问,宋方怡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爱上了于沛泽。
一个醉心于学问,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男子,突然愿意为了从神坛走落,走入这红尘俗世,情爱羁绊当中,这种诱惑是致命的。
宋方怡终于爱上了这个多年以来,只不过是被她当成接盘侠的丈夫,并且满心满意地期待他跟她孩子的出身。
于少卿就像是一只冰雕,由始至终,他连一个动作都没有变换过。
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漠然地听着这一桩桩陈年旧事,将所有的汹涌全部都掩藏在这冷静的表象之下。
宋方怡没有注意到于少卿扶在沙发扶手上的因为暗暗用力而发青的手背,她依然沉浸在她的回忆当中。
“于沛泽那个人,多冷啊。
可是每次当他抱着少北,他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温柔。
他会握着刚刚生产完的我的手,道一声,‘夫人’辛苦了。
会在少北半夜啼哭时,起来给孩子换尿布,哪怕他明天还要飞外省去参加一个研讨会。
他会抱着少北举高高,会给少北当马骑,在少北跌跌撞撞时,会展开双臂,笑得那样眉目生暖……
这是我第二次,距离幸福最近的时候。”
第一次,是那场荒唐的年少戏梦。
于少卿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冷。
他几乎猜得到,他的母亲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那天下午,你为什么要提前回来呢?
我把你送去寄宿学校,寒暑假也想方设法地送你去夏、冬令营。
为什么那天那个下午,你要提前回来?”
宋方怡彻底地陷入了回忆当中,她睁着一双猩红的眼,仿佛透过过往在不甘地诘问坐在他面前的于少卿。
宋方怡的诘问,也将于少卿拉入黑白的往事当中。
于少卿其实是享受过几年父母疼爱的时光的。
当然,现在想来,那种疼爱,或许只是镜花水月,是这桩利益婚姻夫妻之间相互博弈的结果。
母亲有软肋捏在父亲的手里,父亲需要母亲这个充当门楣的妻子,所以,对待他这个私生子,不得不忍气吞声。
只是这种幸福的时光非常地短暂。
三岁的时候,他就被全托给了幼儿园的老师。
升上小学以后,也完全是寄宿式。
他曾经以为,父母是为了培养他的独立性,却原来,不过是一种眼不见为净。
那天下午为什么会提前回来呢?
是因为他发烧了。
老师本来想要打电话让父母来接,他告诉老师,家里的小弟弟还小,需要爸爸妈妈照顾,爸爸妈妈走不开,他告诉老师,他可以自己坐车回来。
母亲的零用钱向来给的大方。
老师亲自帮他叫了车,亲眼看见他上了出租车,叮嘱他回到家以后,一定要给她回个电话。
他脑袋有些发晕地回到家。
背着书包,推开门,就看见小弟弟骑在父亲的肩膀上,父子两人开怀大笑,母亲在一旁笑得温柔而又漂亮。
而他的出现,如同流畅的音符骤停的那个破音键。
笑容从父母的脸上如潮水般褪去,唯有当时还是婴孩的小少北依然咯咯地笑着。
也是同一年,他父亲由本地的高校,主动申请调去了F省。
他曾经对父亲的这一行为一头雾水,如今听着母亲的诘问,方才恍然大悟。
是因为他突兀地出现,令父亲想起了有他这么一个“私生子”的存在。
于是,母亲之前所有的幸福,就都成了一场镜花水月,一触即破。
大概是于少卿沉默的时间太长了,终于引起了宋方怡的注意。
宋方怡像是骤然从往事当中抽离。
当她惊觉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之后,她的脸上被浓浓的后悔所取代。
“对不起。我该这么诘问你的。
你做错了什么呢?
错的人一直是我,是我啊。
少卿,你能原谅妈妈的胡言乱语么?”
宋方怡伸手,试着覆上于少卿扶在沙发扶手上的那只手。
于少卿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半,骤然地收回了手。
“少卿……”
“母亲,我累了。可以请您先回去么?”
于少卿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粗鲁地赶人。
克己、谦和、知节,是于家男人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哪怕,原来他跟于这个姓氏,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这些年他受的教诲跟优雅,依然根深蒂固。
宋方怡一时无言。
她今晚来这里,明明不是为了发牢骚,更不是为了质问她的儿子的!
可是,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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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今天太短小了!但是小孩子哭的厉害,只能先上传了
第190章 跟他开房的女人是谁
于少卿破天荒地抽了根烟。
于少卿从来不抽烟,他家里也根本没有烟跟打火机。
从楼下24小时便利店卖的。
年少好奇时学着抽过,太久没有碰了。
吸入第一口的时候,还被烟狠狠地给呛了一下。
“咳咳咳。”
于少卿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咳得心脏脾胃肾都快出来了。
剩下的那根烟也没有抽完,
尼古丁麻痹神经得目的没有达到,他的思维还是那样地清晰。
于少卿甚至觉得,自己选错了方式,他应该,喝酒?
家里酒柜里倒是私藏了不少酒。
于少卿打开酒柜的柜子,目光在一排排红、白液体上逡巡了个便,指尖触碰到酒瓶,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干嘛呢?
不就是,一个私生子,何至于?
就算是今天晚上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又能够改变得了什么事实?
这个时候,于少卿特别痛恨自己的理智。
理智到,连借酒浇愁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他都不屑于去做。
于少卿关上酒柜,一双柔软的手臂,从身后缓缓地拥抱住了他。
于少卿先是一愣,然后,转过身,把头埋在宝贝的肩窝处,用力地,狠狠地箍住了她。
这些年,他跟他父亲的关系虽然称不上有多好,但是他一直都十分敬重那个沉默寡言,却也教给了他何为温良恭俭让,开启了他最初蒙学的男人。
比起母亲,其实于少卿对父亲的感情要更加深刻一些。
除却小时候他无意间撞见父亲抱着少北笑得开怀的那一幕,其实他的父亲对待他跟少北,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
一样严格地要求,一样耐性地教诲。
哪怕,他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