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酒店送的!你猜是谁?”
习尽欢讶异:“不是酒店?”
“不是!前台说压根没有这个活动,酒是记账到利先生名下的。”赵心蕾有些迷茫,皱着眉说,“尽欢,我觉得你好像说的没错,利总对你确实有点不一样。”
习尽欢用刀尖在茄子肉上划出网状,有点心不在焉,“是他送的吗?估计是利慎泽吧,他昨天看见我被周远航欺负了。”
“泽少也在啊?!啊啊啊,哪里哪里,带我见一面好不好!”赵心蕾激动地捂住胸口,顿了下又说,“不是不是,送酒的不是泽少,我刚刚看到了利总在看你,酒肯定是他送的!”
习尽欢抬头朝利慎平那边望了去,只隐约看见他身边有人来来往往,“你看错了吧?”
“怎么可能!”赵心蕾嘟了嘟嘴,反驳,“我视力5.2的呀,刚才我真的看到了至少两次……不,至少三次他在看你!”
见她说得言之凿凿,习尽欢没注意手上,菜刀直接切到了虎口,血一下涌了出来。
赵心蕾“呀”了一声,惊呼:“你的手!”
“别叫别叫,”习尽欢眼疾手快地把茄子拎了起来,“还好没滴到茄子上。”
赵心蕾抽了两三张纸巾给她,“别管茄子了,快捂住。”
习尽欢拿纸巾捂着手,捂了一会儿没止住血,迈步往酒店走,“我去处理下,你把刀收一下,别用了。”
*** ***
习尽欢捂住手掌,找前台要酒精和创口贴,自己坐在大门旁的沙发上等。
“怎么坐这儿?”
头顶传来一个男声,她抬头一看,竟然是利慎平,“利总,你怎么在这里?”
利慎平不答反问,“你手怎么了?”
“我没事。”她把手指握得紧紧的,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知道。
他眉心微皱,正要开口,恰好前台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东西,“——小姐,只找到了酒精棉球,这个创口贴是云南白药的,应该可以用的。”
利慎平垂眸看了她一眼。
习尽欢缩了缩,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
利慎平朝前台颔首示意,抬手接过,“给我就行了。”
前台小姐以为他们是一起的,直接把酒精和创口贴都交给了她。
“手伸出来。”他坐到她旁边,拧开塑料瓶盖,用配套的镊子取出棉球,抬头见她没有动,“怎么了?”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嗫嚅道。
他顿了顿,淡淡地说:“别耍小孩子脾气。”
“你说的话才像是对小孩子……”习尽欢没坚持,吐槽了一下,把虎口上的纸巾取了下来。
血液已经凝固,黏住了纸屑,用力撕掉后,露出一道深红色的伤口,长长的趴在虎口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习尽欢见他脸色不好,想到了他怕黑,于是问:“你是不是晕血?”
“不是。”利慎平沉着脸,看着那伤口只觉胸闷,迟疑地捏了捏镊子,稳住心神,“酒精刺激有些疼,你稍微忍一下。”
“没关系,我不怕。”见他要给自己处理伤口,她小声道谢。
利慎平应了一声,拿酒精棉擦拭着伤口周边的血迹。
她看着他的侧脸,见他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的手,神情专注凝重,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酒精触碰到伤口,明显的刺痛拉回了习尽欢的注意力。
利慎平感到掌心中的手一直往后缩,暂时拿走了棉球,轻声安慰,“马上就好了,忍着一点。”
伤口痛得发麻,止血贴上的药剂又冰冰凉凉地一直刺激,可习尽欢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喊痛,只能皱着脸强忍着。
她为了转移注意力,胡乱地问着:“利总你跟利慎泽一起来的吗?你们感情真好。对了,你们今晚上要在这边住吗?要住的话,还可以看烟火表演。可惜我们今天要回去了,没办法看。”
周末的烟火表演时是十一点才开始,就是迪士尼一样,像是一个梦幻的句点。
他们今晚上要赶回去的话,可能一会儿吃了饭就得走了。
习尽欢说到最后,疼得实在是忍不住了,咬着嘴唇嘶嘶抽气。
利慎平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好好的怎么会切到手?”
她没说话,心想还不是因为你。
利慎平清理完伤口,给她贴上了创口贴,“这两天别碰水。”
他一边擦自己的手一边又说,“一会儿少吃点海鲜少喝点酒,对伤口不好。”
“知道了,谢谢利总。”
利慎平“嗯”了一声,把处理完的棉球和物品一一收拾好,“准备回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占用你五分钟的时间。”
她不疑有他,点头,“哦,好的。”
*** ***
习尽欢处理了伤口,跟利慎平道别,回到了烧烤区,赵心蕾捉着她的手连问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习尽欢笑她大题小做,倒是没再继续动手做事。
剩下的事情基本都是两个男生做的,她和赵心蕾都被照顾得很好。心蕾还打探到酒店有代驾服务,于是几个人都喝了酒。
习尽欢只抿了小口表个意思。
一顿饭吃得还算开心,只是她不知为何总有些心不在焉,临到夜深准备返程时,她给利慎平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准备回去了。
回复很快来了。
【利慎平:到我这里来。】
习尽欢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赵心蕾打个了招呼,说过去告个别。
利慎平站在两个区域交接的地方等她,“跟我来。”
他带着她往海滩的另一边走去,欢乐的人声渐行渐远,海浪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充斥着耳朵。
这边的灯光比烧烤区暗淡许多,利慎平牵着习尽欢的手说:“这边黑,你牵我走。”
“哦,好。”
手指被他握住的那一瞬间,仿佛过电一般。习尽欢抖了一下,傻傻地被他牵着,“我们去哪儿啊?”
他回过头来,笑容里多了几分狡黠,“不是说要看烟火吗?”
“现在?”她惊讶。
“不行吗?”
“现在还不到十点啊,要十一点才有。”
他没回头,清润的嗓音听上去很愉悦,“到了就知道了。”
习尽欢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忽然止住了脚步,“等等。”
她抽回自己的手,不知怎么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我、我有件事想问你。”
利慎平回身,挑了挑眉,“你确定要现在?”
“这件事情很重要。”她强调。
“好,你说。”
习尽欢看着眼前的温文尔雅的男人,心跳渐渐快了起来,“利总,那个给我刷礼物的人,是不是你?”
利慎平沉默了几秒,“你希望是我吗?”
习尽欢听他这样说,脑子轰地一声就炸了。她根本没有解释什么礼物,他却明白她的意思。
原来真是他。
习尽欢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好像无意撞破了一个秘密,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穿着拖鞋,在沙地里绊了一下,手脚不平地向后倒去。利慎平眼疾手快地的拦腰抱住她,“小心点。”
尽欢双手抵在他胸口,连忙站稳。
利慎平看出她的排斥,抿了抿唇角,把她扶稳后收回自己的手。他看她的目光带着审视,语调半真半假,“怎么,礼物不能是我送的?”
她小声说:“不是的……”
习尽欢脑子乱糟糟的,想起相识一来的点点滴滴,仿佛如同一场梦。
她紧握着双手,挡在胸口,鼓足勇气看他。
“利总,我……”
利慎平隐约猜到了什么,难得出言打断她,“尽欢,叫我的名字。”
“我……”她语塞。
他唇角微扬,“我的名字很难启齿吗?”
她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难以启齿的是她马上准备要说的话。
这些念头不是第一次出现,但一次一次地被她压抑住了。可现在不能再逃避了。不然,她怕自己会对他产生非分之想。
她才受过情伤,不想再轻易触碰,更不想放任自己陷入一场无望的爱情中。
习尽欢深吸了一口气,斟酌着组织语言,怕让他觉得难堪,“利、利慎平,我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
他讶异地反问,“我不能对你好?”
“不是……”
“你对我也挺好的。”
她噎了一下,“我没有!”这反应太过激,她看了他一眼,语调又软了下来,“我是说那些是我应该做的,没有特意对你好。”
听见她本能的反驳,男人的眸光微微闪烁。
“没关系,朋友之间不就是应该相互关心吗?”他语气很淡,“不需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不是的……”
如果真的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她不会如此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