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没说话,他说的是实情。可此刻岑野却不清楚,他说这个,用意何在。
“是啊。”郑秋霖也说了几个例子,就是一线明星一时血热组乐队,最后尴尬冷淡收场的例子。
“可是……”岑野开口,“如果不看好乐队形式,你们为什么又要组织这次比赛?”
梁世北抬头看着他,那目光挺静也挺深,说:“因为我们双马,是国内最大的视频网站平台,也拥有最强的音乐综艺制作实力。如果我们还不做,不扶持国内新生代乐队一把,就真的没有人能做了、会去做了。哪怕知道前途不好,也要任性地玩一把。小野,这有关于我们这一辈人的理想,曾经对音乐的热爱。你明白吗?”
岑野点了点头,不管梁爷说这番话有几分真心实意,他说出的却也是他们客观做到的。这令岑野心头隐隐有些发烫,也有些凛冽之意。
“更何况,我们做的首先是综艺选秀,然后才是乐队这个形式。怎么着都有钱赚,能够为我们的那点小情怀买单,反而因为推陈出新,说不定赚得比之前的选秀节目更多。呵呵,只可惜……”梁爷话锋一转,“一届比赛下来,红的乐队依然没几支,最红的,依然是其中几个人。当然,你现在是本届最红的那个,其他人拍马都追不上了。我知道现在有很多代言,指名要单独找你,而不是找朝暮乐队。你的个人网络粉丝超出乐队其他人总和的十倍!你也都看到了。这是很多人这辈子求都求不来的机遇。”
说完后,梁世北就盯着岑野。
郑秋霖点头附和:“对,其实很多粉丝,都是因为小野,才去粉朝暮乐队的。这样反而分散了小野的个人吸引力和人气。”
三人都看着岑野,岑野心里却是重重晃荡一下,话说到这份上,他如果还完全不明白,那就是个傻的了。眼见他们就要把话题引到那上面去,岑野的脑子里却有些空落落的。这是他第一次,真切感觉到,名利圈逼到他跟前的巨大压力。眼前是他们充满诱惑讳莫如深的话语,手里是过去从未想过的富贵荣华,身后却是兄弟。
第一百十四章 两肋插刀(下)
终于,李跃开口。他的语气特别平静,说出的却是无异于在岑野耳朵里炸开的话语:“小野,论经验,我们比你多几年、十几年,看得更多,也更远。我们都很欣赏你,不想你这块璞玉耗在乐队里,将来不上不下地尴尬。现在是个全民偶像时代。团队很难在国内一直大红,顶多只是一定范围的口碑和热度。你去看看现在国内顶级的乐队,人气有没有随随便便一个流量明星的十分之一?网友们更喜欢粉个人,她们喜欢人设、喜欢幻想、喜欢你只属于我。哪怕是韩国大热的偶像团体,还不是乐队,只是男团女团。几个核心成员回中国单飞后,是不是个个红成了超级国民偶像?之前还只是固定粉丝群知道的某某男团成员,现在却连路上小孩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你本身既有实力,又具备偶像明星潜质。如果单飞,我们绝对有把握,让你比现在再红上十倍、红得更久更全面!但如果你一直留在乐队,现在差不多也红到头了。等节目播出完毕,人气只会下滑不会再上升。你看已经退出比赛的深空分裂、黑格悖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才几个星期过去,他们的微博热度降了多少?明年这个时候,又还能剩下多少?”
岑野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身体每一寸仿佛都是僵硬的。他的脸色已变得很不好看,和那三人对视着。
梁世北这时也说话了,偏偏说的还是戳心窝子的话语:“我们都知道,乐队有多依赖你个人的创作能力,很多歌曲都是你一个人词曲包办。除了许寻笙偶尔写点词曲,其他人其实都依赖着你。既然这样,你又还有什么必要组乐队?”
“不是这么算的……”岑野低喃一声,忽然语气变得硬邦邦的,“那我和他们的兄弟情义呢?就这么甩掉他们,一个人出名发财红下去?”
梁爷不怒反笑,说:“错!他们如果讲兄弟情,就该厚道点,看清现在的形势,让人单飞,而不是成为你的累赘。这一路你带给他们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岑野说:“瞎扯。”
梁世北脸色一下子变了,郑秋霖心想这下完了,平时看岑野很机灵圆滑,真没想到关键时刻,他居然有胆子敢跟梁爷叫板谈崩,明明知道梁爷一句话就能让他从节目里淘汰出局!她立刻出声:“小野你给我闭嘴。”
岑野看她一眼,到底忍着没说话。郑秋霖马上说:“梁爷,小野性格冲,人直,但这也不是我们当初看中他,粉丝喜欢他的原因吗?他要是一点个性魅力都没有,任人揉捏又没有想法,又能有多大的价值空间?您和跃哥想要打造的是一个超级明星,而不是普通的流量明星。您不也发自内心赏识他吗?而且他的话也不是冲您,更多是心里难受吧。那些兄弟有的都跟了他好多年,哪里是想散就散的,总要给他点心里缓冲时间。”
梁爷的气这才减弱几分,哼了一声说:“你倒是越来越会做我的副手了。”
郑秋霖心里也寒了一下,但岑野是她着力捧的,如果真的就这么谈崩放弃,也是两败俱伤,得不偿失,之前所有的工作都白做了!正犹疑着,跃哥却出声打了圆场:“我看这样,折中一下,等小野单飞了,也不要解散乐队,乐队还是可以跟着他,作为他的专属伴奏。这样今后你好了,乐队其他人也跟着好。你要分给他们多少收入,我们不管。但我们出面签约的、力捧的,只能是你个人,你也只能以个人名义正式出道,你看行吗?”
岑野心头一跳。一丝蜿蜒邪念,随着李跃的话,在脑子里快速攀升。心里有个声音在对他说:这样说不定真的可行。成全了他自己,也顾了把兄弟!可几乎是立刻,他就把这念头都强压下去。并且感到几分懊恼。
若说他完全没有预料过今日场面,那是扯淡。那么多单独代言找上门,对于现在自己和其他人的发展差距,他比谁都清楚。可是离开朝暮单飞?他真的从来都没动过这念头。
岑野的脸色依然僵着,于是那三个人就察觉,明明很清秀灵活的男孩,原来冷酷下来,也可以足够冷酷,他的心到底有多野,根本不屑于看任何人脸色。
岑野望着李跃诚恳温和的眼神,没有说话。郑秋霖赶紧推了他一把说:“还不明白吗?现在是娱乐圈最牛的PAI集团老大,愿意签你过去力捧?你还犹豫什么?”
岑野却看她一眼,淡淡笑了:“秋姐,难道我就非签不可?没人捧,我和兄弟们就一定红不起来了?”
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姿态还这么硬。梁爷已经不看他了,低头再看手机,半点耐心都欠奉的样子。
李跃却一点没动气,无奈地看看大家,笑笑。看岑野的目光,就像家里长辈看着负气小辈似的,他依旧温和沉稳地说:“小野,我是非常有诚意,也很有信心,在和你谈正式合作。这样,你不用急着做决定,今天就给我们答复。我们也都理解,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不如你回去后,先了解一下,看看我手下那些艺人,我对他们怎么样,他们是不是都在我手上,商业价值和前途拓展了几倍还有多?
有些事,你毕竟年龄不大,经历得不够多。我知道你重情义,这样很好。如果你今天真的一口答应下来单飞,撇掉兄弟,我心里多少还会有点看轻你。只是人生有些问题的答案,跟情义没什么关系。譬如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又能承担起什么,什么是你应该用尽一生去追求的。这些难道你就应该为了顾全兄弟情放弃?世上没有这样的兄弟情义。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那么一两个重要决定,你会为这些决定,付出自己都难以想象的代价,或者发生你之前想都不能想的改变。有的人,他选择孤独走下去,不是自私,而是他这辈子注定应该走那么一条路。
你回去,好好想想这事。想清楚你现在如果放弃,放弃的究竟是什么。而你应该得到的又是什么。想好了,再给我们答复。”
第一百十五章 不要这样(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岑野也不想呆在这里了,皮笑肉不笑地说:“行,那我先回去了。”
梁世北头都懒得抬,低头看手机。李跃笑笑,点头,郑秋霖说:“我安排车送他回去。”两位大佬都不置可否,两人便离开了包厢。
重新清净下来,李跃说:“行了,别摆脸子看手机了。我倒真没想到,这小子会一口拒绝。之前看他一直很聪明。”
与刚才在岑野面前的冷漠不同,梁世北哪里又真的会为一个小人物动气,只是不想给他面子而已。他笑笑说:“野心有,脾气,也够冲。”
李跃给两人都满上杯茶,斟酌了一下,说:“不好掌控。不过真性情也好,只要让他过了心里那一关,谁真心给他好前景,他自然死心塌地。这小子值得我花这么多精力,一定要把他签下来。”
梁世北说:“你就非要逼着他单飞?其实现在朝暮也挺红的,虽说乐队只能红到那个份上,签了也有钱赚。他要真的不肯单飞,我们签下朝暮也不是不可以。强扭的瓜不甜。”
李跃摇摇头,说:“你这是害他,也是瞧不起我。乐坛多一个可有可无的乐队,有什么意义?能对音乐圈娱乐圈格局有什么改变?所谓时势造英雄,现在的时势,就是全民偶像时代,粉丝经济。他有无可限量的才华,但只有搭着偶像这艘快艇,才能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他可以比偶像更红,比实力派也更强!我也可以造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巨星,既撑起半死不活的音乐圈,又有足够人气扛起整个圈子的压力和挑战。这么有意思的事,我为什么不去做?不去让整个娱乐圈都因为未来这个人,震上一震?反而要我退而求其次保一支乐队?他什么也不懂犯傻,难道我也跟着犯傻纵容他浪费自己的才华和前途?放心,他终究会签的,我有这个直觉。只是……还差点火候。”
说完他就看着梁世北。
在人前,李跃是儒雅好说话那个,梁世北是脾气坏架子大那个。但人后,这一对大佬、好朋友,李跃才是更加偏执那个,他有自己的坚定目标和对这个圈子的看法,并且认定了就绝不妥协。他既然这么坚持,梁世北也有些被打动,心想左右也不过废掉一个朝暮乐队,笑了说:“行,我回头再让秋霖敲打敲打他。”
——
回基地的车上,气氛很沉闷。
除了司机,这辆保姆车上只有岑野和郑秋霖。岑野一直望着窗外,脸色便如同夜色般黑。郑秋霖看着他软硬不吃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可他占了情理,到底是被逼急了的那一方,她又骂不了他。
僵持了一会儿,郑秋霖说:“你还是太年轻了,要是再长十岁,没人会像你这样选择。”
岑野没吭声。就是这份沉默,令郑秋霖心中一动,觉得这孩子不是不懂其中道理,只是心里过不去。于是她笑笑,从另一方面入手:“你以为你们乐队其他人,没有想要单飞的?”
岑野看着她,眼眸漆黑,一时倒叫郑秋霖吃不准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数了。但她还是说道:“我听说张天遥和桃萌娱乐,已经在走合同的阶段了。拿到冠军后他就单飞,自己出道。桃萌虽然能力一般,关系倒有一些,把我们这边的高层关系都搞定了。并且还会有一系列通稿洗白。你们乐队还是会散,你就一点没看出来?”
——
岑野回到房间,脱掉外套往椅子上一丢,瞥见床角还有一瓶前天和赵潭买回来的啤酒,就地坐下,拎过来,靠在床边,咕噜噜往喉咙里灌。
一口气灌了半瓶,胃里发胀,他放下瓶子,望着窗外,突然间心里难受烦闷极了。
以往若是遇到这么糟心的日子,譬如被许寻笙无视,譬如输了比赛,他要么沉溺于打游戏不管不顾,要么蒙头大睡个昏天暗地。
可这事儿不同寻常,他也不是曾经的自己。只能这样一个人呆着,竟无可排遣无人可说。
喝完了一整瓶,还是烦躁得很,几个念头在心中翻来覆去:机会、名利、兄弟、女人、得罪、过气……一时哪里想得出解决办法,浑身疲惫至极,刚想去冲个澡一睡了之,却收到许寻笙的短信:
“没有喝多吧?”
岑野握着手机,站在一室昏黄寂静的灯光中,忽然间心中复苏一丝酸楚、一丝欢愉。
——
许寻笙坐在桌前,正在临字帖,那是她无聊时的消遣。短信发出去不到一分钟,她又低头看了看,没有回复,心里有点烦躁。
却有人敲门,“咚咚咚——咚咚——”深夜也敲得响亮,完全不管不顾周围人是否被打扰。许寻笙连忙走过去,心情亦刹那好了起来。
打开门,她一怔。今夜归来的岑野,看着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高高的漂亮男子,衬衣有点乱,有几颗扣子没扣,露出白皙精瘦的胸膛。一只胳膊搭在门框上,短发几乎遮住眼睛,眼睛里微光沉敛。
许寻笙还没说什么,他已自己走进来,顺手带上门。
许寻笙自有自的矜持和羞涩,亦不想叫他看出自己其实等了他一个晚上,本来心里就有些失落。便又在桌前坐下,提笔写完那字帖,同时问:“今天怎么样?”
岑野没有回答,坐在她身后的床上。其实每每看到她云淡风轻无牵无挂的表情,连他回来了,她想的还是先把字帖写完,多少让他有点吃味儿。他多想她也像别的女孩那样,缠着自己离不开自己,多些热情依赖的感觉。
不过这念头也就是想想而已。他静了一会儿,也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走上前,双臂按在她身侧,低头往她的长发里探,说:“别写了,陪陪我。”
许寻笙手一顿,放下笔。他已开始在一口口舔她的耳垂,那气息似乎比平日更沉默火热。
许寻笙浑身发颤,刚想推开他,却“啊”了一声,原来整个人竟被他一把打横抱起。他人瘦,却比她高大很多,手上力气也不小。抱着她走到床边,放在腿上。又是一阵禁锢着的厮磨探寻。
许寻笙动也不能动,身子发软被他紧扣。男孩眼睛里沉沉的,充满侵占力,动作又快又狠又急。只弄得她轻轻喘息,无法抵抗,怎么推也推不开。
岑野今天不知怎的,特别冲动。越和她亲热,越觉得一股热血淹没心头,仿佛能够压制住所有烦恼,让它们都滚得远远的。天地之间,只剩下一个温软可人的许寻笙,被他掌控在怀里,完全掌控。这种放肆的、终于长吐口气的感觉,实在太好。暂时不用面对那一切!而某种更加强烈刺激的冲动,不断贯穿全身,邪念无可抑制地滋生。想要更多的侵占她,欺负她,让她彻彻底底属于自己。
可他到底还是不敢的,也知道她现在多半不肯。于是更觉焦躁煎熬。
他不管她轻抵自己胸膛的小手,亲着她的脖子,一只手也探入衣服。许寻笙现在已经不会拒绝这种程度的触碰了,只是红着张脸,十分柔顺地依偎着他。她柔声问道:“小野,你今天……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岑野的手一下子顿住,人也清醒了几分,抬头看着她,她的脸颊绯红,眸光却清亮温柔。岑野忽然感觉到心就这么颤抖了一下,就像干涸的飞鸟猛然望见了两汪清澈诱人的泉水。欲望也没有那么昏沉上头了。
可那些话,那件事,怎么对她说得出口?他已经快要烦死了,以她非黑即白我行我素的性子,跟着朝暮乐队本就是出于情义,根本不在乎什么前途名利。若让她察觉他的为难,没有马上当机立断拒绝一拍两散,会不会就此看不起他?
她在他心里就跟尊女神似的,他不想叫她看不起。
而且他还是她男人,被人给逼到绝境了,被大人物拿捏得死死的,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甚至都快走投无路了。实在没脸跟她说。
于是他若无其事地笑笑,说:“我有什么可烦心的,还不是在那里应酬,无聊得很,想你想得很烦躁?”
许寻笙听他又没个正形,便也就没再追问,伸手刚想轻抚他的头发,动作陡然一顿。
岑野察觉了,循着她的目光望去,这一看只看得心惊肉跳:他的衬衫袖子上,残留着一抹红色,稍微一分辨,就看得出是半个口红印。
岑野恨不得在心中把那朵野花骂个半死。这口红什么时候蹭上的,他都没注意。
“你别误会……”他话还没说完,许寻笙已从他腿上站起来,径直往前走,紧抿着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妈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大醋坛子翻了。岑野心道,哭笑不得,刚想把人拉回来哄,许寻笙快步走进厕所,“啪”一声居然反锁上了。
第一百十六章 不要这样(下)
岑野失笑,走过去,靠着门,听了听,里头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又敲了两下门,还是没有回应。
“你都不听老子解释就翻脸啊?”他说。
“你解释。”她冷冷淡淡地答。
他便把晚上饭局的情况说了一下,包括那女孩的投怀送抱和他的直接甩开,只是没提他们想让他单飞这桩大事。最后说:“靠,没有人比老子更守身如玉了。今晚那情形换哪个男的不半推半就,起码也会逢场作戏一下。只有老子不怕落他们的面子,直接把人给掀了。都做到这一步了,你居然还吃飞醋?”
“谁说我吃醋了?”许寻笙还是淡淡地说,“我困了,想洗澡睡觉了,你回去吧。”
“别闹了。”岑野说,“听话,出来,老子道歉还不行吗?”
许寻笙没有回答他,半晌后,里头响起淋浴声。岑野等了好一阵子,她还是没出来,摆明了是要跟他扛着。他心里终于也有些火了,那压抑了半个晚上的排山倒海般的烦躁情绪,仿佛又有冒头的趋势。
岑野点了支烟,站在洗手间门口,闷闷抽着,听着里头水声停了,但人还是没出来。一支烟抽完了,他丢进垃圾桶,说:“许寻笙,老子也会有脾气。”走了。
许寻笙听着外头门响的声音,重重一声,就跟砸在她心上似的。她脑子里刹那空空的,走到厕所门口,心中竟涌起个念头:说不定岑野是故意打开门,人其实还在房间里,在诱她出来。可耳边响起他刚才那句气话,心又凉了半截。
她打开门,果然没人了。她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惶惶然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心里特别难受。
她是不是太蠢了?做错了?看到那个口红印,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一时间竟有了怕什么就来什么的感觉。也不知该怎么应对,她向来也不会冲人发脾气,所以下意识就冲进了厕所,一个人呆着。
小野刚才的那些话是真的吗?她觉得是,小野不会干那样的事。与其说她担心的是小野出轨,还不如说又诱起她心中不安的,是那个唇印背后代表的一切——那个她已不太熟悉的,小野身处的世界,名利、诱惑、女人、狂妄野心……
那些,已越来越多将他包围。他越来越耀眼,也离她越来越远。哪怕她现在也有了名气,与他相比,也黯然失色。她今后只怕再也不能和他并肩,像以前那样一起走在音乐的路上。可许寻笙怎么可以不与自己所爱的人并肩?这样的念头,会令她隐隐感到失落,亦隐隐羞愧。更不想被他察觉。所以一急之下,就把自己关在厕所里,不想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