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不介意那一定是假的,可是对他来说没什么比眼前活生生的人更重要。
怀里的郝佳看他不说话,以为他还没想好怎么编织一个表面让他看起来不介意的理由,于是接着酒意有些鼻子发酸的问了一句,“你以后还会为我穿鞋吗?”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件事情,其实是在暗暗的问他,你还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林渊北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生了场病的原因,郝佳便的更娇气了,他把水递给她,看了她一眼,只说了三个字,“你说呢?”
郝佳立马展来了笑颜,握着水杯,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角。
林渊北借着她的动作,扣着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因为郝佳身体的原因,他们好久都没什么亲密的举动,顶多睡在一起的时候,有些难以自持只能把她抱在怀里过过干瘾。
现在这一吻,到把林渊北的□□给勾了出来。
郝佳露出狡黠的一笑,刚想和他说回房去,吻着他的人突然停了下来,盯着她的身后看了好久,惹的郝佳也好奇的转过去去看,不想郝伟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站在后面满脸通红的看着他们。
郝佳顿时也觉得额头凸凸的疼。
小家伙以为打断了他们的好事,嗫声嗫气的说道,“姐姐,我来上厕所。”
林渊北在明府嘉园的这套房子是三室一厅,除了主卧之外,剩下的两个客房都没有卫生间,要到外面的卫生间来上,所以朦朦胧胧刚睡醒的郝伟什么也不知道,就往前冲,看见了这样一幅场景。
郝佳尴尬的笑笑,带着他去上了厕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好像看见了林渊北脸上的一丝丝笑意,她还从来没见他笑过......
***
岑屿等了好几天,从一开始的报复感满满的变得不安,因为郝佳已经有两天没给她打电话了,按照她之前的那副着急样,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弃的。
他一边着急一边又在想是什么原因,连郝佳出了什么事情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她会和林渊北坦白。
因为在他眼里所认识的郝佳,一直都是个把自尊心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她可以不要男人,可以自己一个人过,但绝对不会为了挽留一段感情而低声下气的去求人。
可她忘记了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是不同的,而郝佳也不是他五年前所认识的郝佳了。
岑屿有些担心,怕郝佳真出了什么事,特意跑到她的舞蹈室去看了看,却发现她挽着员工的手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回家。
岑屿不知道哪一环出了问题,短短的几天郝佳似乎全然不在乎他握在他手上的把柄了,一想到他和她没了任何的牵绊,岑屿直接上去拦住了她要开回家的车。
而系着安全带的郝佳坐好后,一抬头就看见了车头边站着的男人,她冷着脸将车熄火,等着他坐到副驾驶上,才侧着头去看他,真假难辨的问,“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岑屿眼里全是疑惑,眼前的这个郝佳好像和之前迫不及待一个小时给他打两个电话的郝佳不一样了。
“怎么,之前那么着急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岑屿挑眉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郝佳毫不在意的扶着方向盘,“想找你有些事,不过都解决了呗。”
“什么?”岑屿大叫出来,抓着她的膀子咬着牙问,“解决了什么意思?”
郝佳摆出职业性的笑,一点点的抠着他握着他手腕的手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和他招供了?”
“对啊。”
“郝佳你!”
岑屿气的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郝佳会出这么一手,倒是他忘记了,她能在他面前为了那几幅画示弱哭诉,在林渊北面前也未尝不会。
***
林渊北趁着周末回了一趟家,距离郝佳上一次出院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到了她该去检查的时候了,因为害怕病例放在家里会被她发现,林渊北索性把它锁在老宅里的一个保险箱里,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把它拿了出来。
哪知道他离开家的路上褚兰正好从她的反方向回家,看见自己儿子刚走,她走过去问小王,“渊北回来干什么的?”
小王老实交代,“他没说,好像回来拿了什么东西,包裹的很严,我也没看清楚,不过想纸张类的什么东西。”
褚兰皱了皱眉头,没再继续问,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做事心思缜密,他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情,觉得不会暴露在众人面前。
“行了,我知道了。”
她对小王说,然后拎着包上了楼梯,走到自己的卧室,坐在阳台外面的椅子上思考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拿起了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林渊北戴着郝佳去医院做了检查,情况恢复的还算可以,他想着哪天趁个家里没人的时间在把病例给送回家,郝佳却突然握住他的手,看了他一眼,倚在他的肩上说道,“别送回去了,我都知道了,你不必瞒着我了。”
其实也是心疼他,每天被学业忙的焦头烂额,还有顾及她的感受,偷偷摸摸的去藏病例。
感觉到倚着的肩膀轻轻一顿,郝佳又往他那儿靠了靠,许久听到头顶传来低沉的男音,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呵。”郝佳哼道,“就那一群嘴把不住门,喜欢看人笑话的大妈在,我能什么都不知道嘛?”
林渊北听着她轻松的话语,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捏的更紧了些。
郝佳笑了笑,知道他这是想安慰自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林渊北一直都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
可她完全不觉得伤心,因为他宽大到让她能觉得依赖的肩膀,郝佳往他的怀里又靠了靠,小声的笑着在他耳边说,“我们以后生个漂亮的女宝宝吧.......”
然后由你宠着......
第54章
林渊北低头看了她一眼, 眼里的怀疑尽显出来。
因为郝佳这个人最擅长表演, 她此刻也许说的是真心话,但也极有可能是气氛到了, 心情也到了,而后故意营造的一种氛围。
换一句话来说, 就是高宇锋曾形容过她的“戏精”。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从林渊北身上起来,理了理她的衣服, 又低头去玩着她的手机, 仿佛刚才那个深情的自己是从自己身上分离出来的似的。
林渊北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车开出了医院的停车场。
***
又过了几天
林渊北从陈景的办公室赶回到实验室,坐在一旁的萧晴突然抬起头,和他说,“刚才你不在的时候电话一直在想,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要不要先去接一下?”
林渊北朝着她点点头, 走到自己的桌子边,拿起手机,看见上面的“母亲”两个字, 眉头又紧了紧,预感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因为自己母亲什么性格,林渊北不可能不清楚,她不会在这个点。
—他极有可能在上课的时候给他打电话,除非碰到了什么她极度不能去容忍的事。
林渊北在心里揣测着任何的可能性, 突然想到什么,着急的脱下白大褂,冲出了实验室,完全不顾后面萧晴的呼喊,他从实验室一直奔到电梯处,可电梯正显示着刚下这层,按了几下无果,只能又跑到楼梯处下楼。
就这样着急慌忙的跑回家时,褚兰正端坐着身体笔直的坐在沙发上,看见站在自己面前气喘吁吁,头发有些凌乱的儿子,讽刺的问到,“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跑回来?”
林渊北没回她,因为他已经看见了桌子上的一沓照片,全是他和郝佳在医院出入的那一天,有他们一起进检查室的,有他们在停车场的,甚至连一起回家的照片都有。
褚兰看着对面一脸不可置信的儿子,慢悠悠的站起来,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不过那种不适感很快就过去了,她冷笑了一下,拿起那一沓沓的照片指向林渊北,厉声说道,“你就准备娶这么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回家?”
林渊北狠狠的盯着褚兰,眼睛红的像头受了伤的狮子,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一像风度极好的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忍着一股怒气叫了一声,“妈!”
褚兰没想到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儿子有一天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刚想指责一句,眼前却突然花白一片,没有知觉,就这么倒了下去。
“妈!”
林渊北上一刻还被怒火充斥着,下一秒就遇到这种状况,有些措手不及的急忙快步跑上去,扶着自己母亲要倒下去的身体。
旁边的秦阿姨也“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连伸手掐着褚兰的人中。
“阿姨,你先去打电话。”林渊北着急说道。
“哦哦,好的好的。”秦阿姨着急慌忙的放下了掐着褚兰人中的手,在客厅里没头绪的转了几圈,好似才找到平时闭着眼就能找到的电话。
打了120,不一会儿车就到了,送到医院,医生检查了一下大致的情况没什么大碍,就是情绪有些激动造成的怒火攻心,心脏供血不足,多加休息,保持心情平静就好了。
大致的情况其实林渊北心里都清楚,这里面有多少真有多少假他其实也能看出一两分。
只是这样子似乎就更加棘手了,因为他母亲不惜用这种办法来无声的反抗他和郝佳的在一起。
林渊北和医生道了谢,走到医院楼层的中间的休息处打了个电话给林喻惠。
那头正在家里教明乾写作业的她,一听情况,立马着急的赶了过来,到的时候,褚兰已经醒了,她有意无意的问了一些情况,三言两语中也听明白了一些,劝母亲多宽些心,她又从病房里走出来,看着笔直的站在门外的弟弟,拿着包上去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就知道让我给你擦屁股,现在还能耐了,把妈都给气倒了。”
林渊北站在那儿任她骂,骂爽了他才回问,“妈怎么样了?”
“哼,现在知道问了,你当初气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现在这种情况呢?”
“姐。”
林渊北无奈的叫了她一声。
这一叫倒是让林喻惠没话说了。
自己母亲是什么人?她在手没出问题前,是南城有名的外科大夫,加之她这人对自己生活的规划极为细腻,让她因为怒火攻心晕倒还真有些不大可能。
但林喻惠也没完全觉得她是在装,多少可能真的有些心悸,但晕了倒在地上还是有些夸张的。
可做子女的不可能完全不考虑母亲的心情,于是林喻惠冷声的对林渊北说道,“今天晚上哪儿也不准去,留下来照顾妈。”
林渊北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异议,她给郝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天晚上可能回不去了。
郝佳在那头愣愣的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我妈病了,今晚得留在这里照顾她。”
“我要去看看吗?”
林渊北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在家待着别动,我去接你。”
“好。”
***
褚兰躺在病房上,依旧面容整洁,举止优雅,那气质和生了病躺卧在床上的人截然不同。
她看着林渊北带着郝佳走进来,待他们站在自己面前还没说话时,就直截了当的说,“你该知道我其实并不欢迎你,能对你如此忍耐完全是为了我的儿子。”
郝佳以为她会客气几句再摆出她母亲的架势,没料到她这么直接,完全没给她最好应对的准备。
反应过来后觉得有些难堪,幸好这是VIP病房,她扯出最完美的笑,拳头却握的紧紧的,过了许久,一双大掌包裹着他的手,沉沉的说道,“好了,小佳,看也看过了,你先出去。”
这一句话在褚兰那完全可以翻译成:好了,你改进的责任和义务尽到了,你先在外面等我。
她瞪着自己的儿子,全然不知道原来他带着郝佳来的目的是这个原因,眼里有些悲戚戚的,可林渊北什么都没说。
人走后,褚兰叹了口气,仰在床上感叹到,“你是长大了,连妈妈的话都不听课。”
她很少有“妈妈”这一词,在孩子面前威严惯了,没多少次林渊北像别的孩子一样,躺在她的怀里,亲切的叫过妈妈两个字,即使在很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