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看见护士来了,仿佛看见了救星:“水……”
“要喝水是吗?”护士环顾了四周,发现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叹了一口气,从旁边拿了一个杯子,倒了点水。然而,水是凉的,而且只有一点点。
“你等一下,我去外面给你倒点热的。”
过了很久,她感觉到就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护士才端了水进来。
插着吸管,夏浅喝的很快,也不管水是不是滚烫的,全都滚入了喉咙里,然后,又开始轻微的咳嗽。
这一咳,感觉到五脏六腑仿佛都要抖出来一般,牵扯在一起,痛的她紧紧的抓住了床单。
护士又说:“你手上有针管,不能乱动。”
她同情的看着夏浅:“都这么多天了,你家里人也不来看一眼?”
等护士说完话,她发现,夏浅竟然又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的时候,精神才慢慢转好,能够喂下些流质的食物,但还是以温水或者是萝卜汤为主。
第二天下午,夏浅的家属请来了护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阿姨。
直到那个时候,夏浅才断断续续的想起来,她和宋淼,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
她伤的那么严重,那么宋淼可想而知。
其实夏浅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景子墨没有来,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受伤了?
这些疑虑,直到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的造访,而渐渐展开了谜团。
经过几天的调养,夏浅已经能够慢慢的坐起来,并且靠在床上。但她还是很虚弱,浑身上下又痒又疼。
护工说,这是车祸的后遗症,撞的很凶,车子都要报废了,她能够捡回一条命来,已经算是万幸了。
护工一边说着,一边削着苹果,苹果皮拉的很长。
那个女人走进门,居高临下的看着夏浅:“你就是夏浅?”
夏浅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眼前这个陌生女人约莫四十岁左右,长发乌黑如墨,打扮的也很时尚高贵。举手投足之间,无比的优雅。
女人慢慢的说:“我叫舒云绮。”
“宋夫人好。”夏浅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但她听过舒云绮这个名字,她是宋淼的继母。
“我看你也是个识趣的人,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她转过头去,轻轻的朝着门那边做了一个手势。
然后有一个男人走进来,拎着一个箱子。
箱子放在夏浅的面前,然后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是一扎又一扎的现金。
护工停下了动作,看着那些钱,眼里放着金光。
夏浅不蠢,她明白,舒云绮应该是误会了她和宋淼之间的关系,所以拿钱想把他打发走。
“宋夫人,钱还请拿走,这次的事,是个误会。”
“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懂。”她绽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宋淼那个孩子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那么多年,我也是尽心尽力的栽培他,他从来没有对别的女孩子像对你那么的上心。你家里条件虽然一般般,但这个不打紧,我们宋家,也不需要。”
听到舒云绮这样说,夏浅反而是觉得有些糊涂了,她这个话,什么意思?
舒云绮继续说到:“这些钱,你放在身边傍身,离婚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宋夫人,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话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既然喜欢我们家淼淼,总是得付出一些吧?比如说,景家的股份。”
夏浅的脸刷的一下变的惨白,然后慢慢的恢复正常,变的冷淡:“阿姨,我有点累了,你送送宋夫人,还有这个钱,请拿回去。”
舒云绮没想到夏浅回这么直接的拒绝,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夏浅,不要不知好歹,我儿子为了你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你以为,你这个景太太还坐的稳吗?”
“宋夫人,我要休息了,请出去!”
舒云绮第一次被拒绝,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还是保持着优雅:“夏浅,你这样子,日子并不会好过,我很清楚淑瑗的性格,你以为你还能拿到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吗?”
“出去!”
舒云绮和西装男人一前一后的走了,男人走的时候把箱子也拿走了。
护工阿姨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箱子没有移开过,她非常惋惜的说:“夏小姐,那里好多钱呢,够我们用一辈子的了,你为什么不要啊。”
“我累了。”
她还想说什么,夏浅却靠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她只能把削到一半的苹果放在一边,很快的出去了。
没过两分钟,又有人进来了,夏浅心烦意乱,她直接说:“阿姨,我刚刚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明白吗?我叫你出去!”
护工没有说话,脚步很轻,夏浅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薄荷叶的香味。
她蓦然的睁开了双眸,景子墨的脸立刻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他和走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变化,穿的干净利落,曲线笔直。
他站在那里,无名指上的圈戒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景子墨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再次看见他,夏浅的心境是复杂的,她有话要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又溜了回去。
看景子墨满不在乎的样子,显然,让她的心情变的很不好。
两人的婚姻就在吵吵闹闹,相互猜疑之中一点一点的过去,景子墨从来不跟她坦白,而夏浅也何尝不是,有很多话,她也没有敞开来说,导致两人现在的误会,越来越大。
先不管景子墨那边的方瑗,她该如何解释,这次车祸?还是就不解释了。
景子墨漠然开口:“好好养伤,先把字签一下。”
夏浅这才发现,梁文瑞原来就站在门口,他迟疑一会,这才进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纸。
夏浅笑了笑:“我躺在医院里那么多天,你第一次出现,就是让我签字离婚的吗?”
男人转动戒指的频率更快了,可以感觉的到,他的内心也有些许挣扎。
但他还是点头:“我不能容忍我的妻子背叛我。”
“你有问过我吗?还是你看见我跟他怎样了?”夏浅感觉到,自己的心微微有些疼。
男人冷漠的时候,真的让人的心很疼,他们两人早已经站在了婚姻的边缘,可是夏浅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会选择在这样的时候,把离婚协议递给她。
“梁文瑞!”
梁文瑞面带难色,他缓缓的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了夏浅的被子上:“景总,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夏浅的指尖轻轻的触碰着那薄薄的纸,她慢慢的翻动着。
上面很清楚的写了两个人离婚的原因,夫妻感情破裂,愿意协议离婚。但因为夏浅为过错方,所以景向天承诺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奏效,但看在夫妻的情分上,那栋别墅,归夏浅所有。
“景少爷,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留了一套房子给我?”
“签吧,我还有事。”
她紧紧的咬住双唇,手背上还插着管子,另一只手臂上针管连着的是止痛的仪器。
这样签字,岂不就是不明不白?
夏浅直接把梁文瑞递过来的钢笔丢了出去。
梁文瑞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连声说:“景总,离婚这个事不在于那么一时,再商量商量,起码也得等夫人伤好了,再说吧?”
他说:“我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又说:“把东西给她看。”
梁文瑞死死的抓住公文包,不愿意拉开拉链。
最后他投射来冰冷的目光,才让梁文瑞缓缓的把照片拿出来。
照片是车祸现场,夏浅和宋淼倒在血泊中,宋淼整个身子都护在夏浅的身上,两人十指紧紧相扣。
不知道是谁拍的,但是那样的照片,让谁不相信他们两个之间什么都没有?
一滴温润而又晶莹的眼泪落下,滴在那照片上,她拼命的去撕,却划的手上显现出一道又一道口子。
“你知道,我不喜欢拖泥带水。”
“宋淼还在监护病房,不想去看看他?”
此刻,景子墨说的话,就像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的划在她的心上。
胸口剧烈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柒月绯然 说:
昨天孩子病了,照顾一晚上,所以今天更新晚了,抱歉
第99章.谁是内鬼
有的时候,伤人的话,真的比直接给你一刀,还要让人感觉到心碎。
梁文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抢过离婚协议书,撕成了两半,也不等景子墨开口,在那请罪:“景总,你们两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别为那么一个两个插足的,而让这个好好的家给散了。”
景子墨挑眉,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梁文瑞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便开始滔滔不绝:“景总,我看那个方瑗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既然孩子都没了,直接把她送回老家得了。至于夫人和宋淼的事,等宋淼醒来,再当面问个清楚,到底有还是没有不久什么都清楚了吗?”
他说得急了,甚至脱口而出:“景总你也被老挂念十多年前那个小女孩了,她是谁,根本不重要。”
景子墨看了一眼夏浅:“我明天再来。”
他轻轻的丢下这一句话,也不管夏浅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他甚至没问她的身体情况,就这样无情无义的走了。
景子墨走后,梁文瑞也不敢多逗留,他只能说:“少夫人,你还是多休息,景总是个驴脾气,等他想通了,也就绕回来了。”
夏浅靠在那里,虚弱的很,她没有说话。
梁文瑞又说了几句,但没有得到夏浅的回应,他只能悻悻的说:“夫人,多保重身体,我们明天再来看你,舒云绮也不是什么好人,她给你钱是别有目的的。”
夏浅抬起头,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梁文瑞,末了问:“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舒云绮来找过我?”
梁文瑞非常尴尬的推了推眼镜,仿佛有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他连忙说:“我随便说说的,刚刚看见舒云绮和一个男的从你的病房里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