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当慕言被推出抢救室的时候,杜鹃拖着疲倦的身体匆忙走了过去。
他苍白着脸,露出的手腕那被烧伤的痕迹明显的很。
“主要身上有几处烧伤,呼吸了大量的浓烟。算是抢救过来了,但是腰部一处烧伤比较严重,可能不太好褪疤。”医生的话仿佛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垮了杜鹃。
她只是点了点头,一同步入了病房里。
医生还在交代着什么,而杜鹃的目光一直停在了慕言的身上。
说什么不是为了林施洛,都是假的。
这世界上最难割舍的就是一个情字,只是慕言,你怎么能有情呢……
送走了医生后,她在病房里待了许久。她想起两年前慕言那落魄的样子,想起他日夜抓紧着林施洛照片的神色。
杜鹃为他理了理被子后便就走了出去,匆忙拿出根烟来点燃。
而随即走到她面前的是陆衍生,他也同样看着外面的景色,眼底暗的厉害。
“我不希望再看见慕言出现在A市。”
杜鹃自是看惯了大风大浪,只是在面对陆衍生的时候,那压迫感却依然强烈的很。
“我也不希望。”杜鹃笑了笑,一脸疲倦:“可是你要清楚这一次是慕言救了你的太太,我希望你永远记住今天,如果没有慕言的话,可能也没了她了。”
这也是陆衍生觉得自己最没用的地方,当林施洛被困在火海里,第一个救出她的人居然是慕言。
突然想起两年前她刚刚醒来的模样,崩溃的神色至今让他不能忘记。
他抿了抿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所以呢?”
“所以他日看在今天慕言救了她的份上,你也能放过慕言一次。”
陆衍生看着杜鹃很久,最后才抬脚离开。
杜鹃不知他是否听了进去,但是只能将这次视为交易去和陆衍生商量,或许陆衍生对慕言的杀意才能稍减些。
那日后,林施洛对于陆衍生的怨意似乎又累积了很多,在面对陆衍生的时候,竟发觉没了一句话可说。
这两年他们不是没有过温存的,只是这样的温存太过于薄弱,不用经历什么,稍稍一碰便就碎裂。
直到陆至彦的到来,彻底的推翻了她最后的防御。
“施洛。”记忆里陆至彦对她极为和蔼,出差回来时总是会给她带许多特产回来。那时候她觉得陆伯伯比她父亲待自己还要好,却没有想到如今的见面让人涩的厉害。
恰好陆衍生出去了一趟,陆至彦带着些水果坐在了她的身边:“许多年没见了。”
没有想到陆至彦会来,林施洛愣了很久有些沙哑的开口:“陆伯伯……”
陆至彦笑了笑,话语似是开着玩笑:“只有你一个人会喊我陆伯伯,和旁人都不一样。”
林施洛却不知该说什么,如今发生的这些事情早就让她在面对这些故人时,尴尬的难以启齿。
“不用紧张,我这次来只是说几句就走。”陆至彦再也不同以往温和,话语间总是透着疏离感:“我听闻你和我家衍生的事情了,只是施洛啊,不是陆伯伯不愿你们在一起,而是……”
他稍稍停顿:“而是衍生和叶珊早有了婚约。”
一句话让林施洛彻底愣住,她猛地抬眼看着陆至彦,回想起那天所看见的短信,一瞬间所有的事情仿佛都解开了一样。
“如果不是你的话,衍生和叶珊那孩子两年前就该结婚了。”陆至彦将水果放下,轻轻笑了笑,说着或真或假的话语:“只是衍生总念着过去,想着你这些年来过得不容易要去帮你一把。当初也同叶珊和我商量了许久,我们一直不赞同他用婚姻来帮助你,但是他说了,只有让你冠上陆家少奶奶的头衔,那些检察院的人才不敢继续查当年的案子。”
那一刻林施洛仿佛跌入了寒冬里的冰潭,冰的刺骨。
所谓的真相来的过于突然,陆衍生好像没有做错,他仁至义尽,叶珊也是有着她的苦衷。
仿佛所有的人都是为了帮助她才陷入这样的困境里,只有她不懂得感恩一再的去撕扯着什么。
“本来我也是答应衍生不去和你说,只是叶珊那孩子脾气冲了些忍不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来。我也只好厚着这张老脸过来求你句,叶珊那孩子也不容易,你也别记恨着她了。”
记忆里那始终站在自己身边的陆伯伯此刻再也不会站在她这里,不问她这两年过得可好,而是来说叶珊过得不易。
直到陆至彦走时,林施洛都还未曾缓过来。
原来她质疑了这么久的婚姻,只是这样……
陆衍生和叶珊是相爱的,而她不过是一只小丑一样生存在他们的眼底。
十年前的那场贪污案居然毁了她的一生,林施洛硬是忍着没让眼泪留下来,而心里也彻底下了决定。
倘若之前她还在犹豫不决的话,那么现在或许是该下决定了。
她坐在了床上许久,直到陆衍生回来的时候,她手脚已经冰凉。
陆衍生的脸色自然不悦,连忙打开暖气后便就上前给她捂手:“身子是自己的,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
林施洛看着他,突然不知道对于陆衍生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了。他只是为了帮助自己才去利用这段婚姻,这段婚姻带给他的伤害或许并不比自己少。
“陆衍生你很累吧。”这是这些两天来,林施洛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陆衍生愣了愣,随后却是摇了摇头:“只要你好起来就好。”
“我累了。”林施洛低下头,细细的摸了又摸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这对戒她从来没有带过,可是陆衍生却是带了两年之久。
如果陆至彦不说那些事,往后的日子那么漫长,或许她可以接受陆衍生的。
只是一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就再也不能挽救了。
她用力的将陆衍生带着的戒指给拿了下来,那无名指上的戒指印深陷的厉害:“陆衍生,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