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祺就差直接跟柯文蕊说:“你还有什么可挣扎的,没戏啦!”
柯文蕊叹息了一声,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过去:“她真的比我好。她长得比我漂亮,性格比我温柔,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她。”
“你也有你的优势所在。”
柯文蕊看到这条消息,微微一愣,心底竟不自觉泛起一丝暖意。
“……真的么?”
“真的。”
那边苏世祺很严肃地回:“她长得比你漂亮,可你比她长得有安全感是不是。而且万一秦佑欺负她,她那柔柔弱弱的样子肯定只能任着他欺负,你就不一样了,你的男人肯定不敢欺负你,因为打不过啊,你会把他打到鼻青脸肿管你叫爸爸。”
柯文蕊咬牙切齿:“苏骑士,你真的在安慰我吗?”
“真的啊。”
“你还不如Alex那个骚浪贱会说话。”
“话说Alex也喜欢岑然,他想跟你男神争女人哦。”
“他滚犊子吧,我还不知道他?他只配和一个跟他一样骚浪贱的女人在一起,两个骚浪贱配一脸,别祸害人家好姑娘了。”
……
又过了两个星期,就差不多到了期中。一些只上半学期的课面临着结课考试或者小论文,所以图书馆最近的人多了起来。
春夏交替,大家身上的衣服越穿越薄。女孩子们终于穿上了心仪已久的裙子,衣服从厚到薄的这个过程就像是减肥了一样,是最让人开心的一件事。
岑然也换上了轻薄的衬衫和牛仔裙,这段时间她照常每天在图书馆教室和宿舍三点一线,每天早出晚归。而柯文蕊因为太喜欢睡懒觉,早午饭还是一起吃,她的作息完全跟岑然调整不到一起去,所以几乎也没怎么见过面,但是偶尔微信有联系。
柯文蕊很喜欢给岑然的朋友圈点赞,有时候岑然发一张在某家餐厅吃饭的图,她还会评论问她是哪家,味道怎么样求推荐。
这一日,岑然刚刚提交完她的两篇中期结课论文,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便想着好好放松一下,前段日子太忙了。
秦佑在国外开会,他下周才能回来。周末岑然就一个人坐上了公交车,想自己去世代广场那边走一走。
这趟公交车有双层,她坐在第二层中间靠车窗的单座上。一侧头,就能看见窗外的风景,很像她在斯特拉斯福特镇时候坐的旅游观光车。
想起了莎士比亚的故居,就想起了哈姆雷特先生,也就是Alex。
看起来他的确是为她而来的,因为她隔三差五都能在图书馆“偶遇”到他,只不过每次她都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礼貌地寒暄几句就走。
而柯其言也的确是懂女孩子心的人,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不适合过度纠缠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所以便也只是作罢。
岑然正想到这儿,就看见手机屏幕突然闪过一条消息——
“岑然同学,我是柯其言,你周末有空吗?”
她没有加他的微信,他倒是打听到了她的手机号码。
他还真是执着,一时令岑然有些哭笑不得。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回复了一句:“抱歉,我周末要写论文。”
那边很快又回:“下周也没时间?这样的话,人家会很伤心的。”
岑然一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好意心领了,下周也没空。”
回复完这句她就手机锁屏,不太想再继续跟他聊。
“世代大街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您往后门走,准备下车。下一站——绿洲广场。”
公交车的报站声响了起来,岑然听到世代大街已到站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还是在二层,本来下车就得提前准确,这下因为刚刚柯其言的两条短信她差点过站。
便也没顾得上仔细看就往后门走去。
但好在这一站下车的人也比较多,她还是赶在车门关闭之前下了车。是在下车看到站点的时候她才愣了一下,这一站不是世代大街,是绿洲广场啊。
她到底还是过站了?
旁边的大婶看见她这疑惑的表情就提醒了她一句:“姑娘,刚刚那车报站有问题,有一站司机因为没人下车就直接开过去了也没按报站,所以后面的站点都往后延迟了一个。”
当公交车报站“世代大街”的时候,就已经是下一站“绿洲广场”了。
所以坐公交车果然还是不能听报站的,还是得自己看着点。
岑然暗自责备自己的大意,不过还好也就只是一站而已,即使从这里走回世代大街应该也没有多远的路程。
她环视一圈,只觉得有些新奇。
她之前还从来没有来过这边。
绿洲广场与世代大街离得不远,但却似乎所有的人流量都被世代大街吸引走了,这边的人并不多,只有几家商铺,看起来也规模不是很大的样子。
而吸引岑然往胡同那边去的,是一阵优雅的钢琴声。
那声音并不大,而且不像是录音机放的音乐,像是有人在弹奏。
岑然知道这首曲子,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的私语》。她情不自禁被这琴声所吸引,便循着声音走到了胡同口,想知道究竟是一家什么样的店会有人在弹奏钢琴。
她以为会是卖乐器的商店,可是她错了。
她走到胡同最里面的时候,才看到那家店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四个字——
“时光慢递”。
不知怎么,在那一刻,她突然就想起了旧时光咖啡厅,想起了很多属于少女时期的回忆。她轻轻推开门,门口的风铃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响起清脆的声音。
钢琴声戛然而止。
岑然走进了这家店,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在家店的墙上看到了很多小小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面都放着一样小物品。若说这是一家精品店,可那些东西看着并不全是新的,有的明显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有客人?”
“啊,打扰了。”
岑然走到前台,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他穿着一件灰色坎肩,带着一副老花镜,头发都已经白了,脸上也爬满了皱纹,却依旧挂着友好的笑容,看上去很慈祥的样子。
“姑娘也是来寄东西的么?”
岑然有些惊讶,“这原来是一家快递店么?”
“不是快递,是慢递。”
老爷爷笑着纠正她:“将你的物品,寄给未来的自己。”
岑然愣了一下,莞尔一笑,“听起来……很有趣。”
“在我们这里寄存东西,短的可以寄一年,长的可以十年甚至二十年。即使我不在了,我的儿子和孙子也会继续留在这里,将客人们寄存的东西在到时间的时候还给他们。”
岑然问:“您说,在这里寄存东西的人们,会是怎样的心态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珍贵的东西,想让它们在时光里保存下来。”老爷爷说:“我这里保存着的,是无数人的回忆。”
“那……如果到了时间,却没有人来取……”
“过了时间还没有人取的东西,我们会处理掉。”老爷爷告诉岑然:“我们在即将到期的前一周会联系客人,提醒他来取。如果他到了时间依然没有取……那么,他便是不会来了。我们也就会丢掉它们。”
岑然叹息了一声。
老爷爷拿出了一个大盒子,里面装着各种大大小小的物品:“这些就是我们这周末要处理的东西了。”
岑然眼角一瞥,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一对塑料拉环的“戒指”。那对戒指被紧紧地粘在一起,下面压着一张卡片——
“明文,请给我六年的时间。如果六年我依然忘不了你,我就将我们的戒指取回来。”
老板说,这是要处理掉的东西了。那对塑料拉环的戒指,没有人会来取了。
果然,那个人是打算忘记“明文”,重新开始好好生活了吧。
岑然想,其他人的事情她无法站在上帝视角去进行评判,也许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未必不是更好的选择。
她正想着,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风铃的声音,是有人进门了。
“老板,我……”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有些气喘吁吁,显然来得有些急。
岑然下意识回头,却不料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正是她前段时间还跟人提起的林子瑶。
林子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岑然。这是一位事业有成无论何时都显得自信满满的女人,岑然却不知道原来她竟然也会露出这样慌张和窘迫的神情。
不过很快她也平稳了下来。她跟岑然打了声招呼,就转而跟老板说:“老板,我的……”
她将一张单子递给老板。
老板看了一眼,“啊,你来得晚了。”
林子瑶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很快老板又说:“你晚了一天,不过我们过期的东西会统一在周末处理,所以现在还没动。”
说着他已经在那盒“准备处理”的东西里面挑出了和单子上号码一致的物品——不偏不倚,正是那对塑料拉环戒指。
“真的,太感谢您了。”
在林子瑶取回属于她的戒指时岑然倏然心底一沉,她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无意中眼睛一扫,竟然就看到了林子瑶的秘密。
她突然回来,是因为突然明白了,原来自己依然不能忘记那个叫“明文”的人吗?
六年……六年前,林子瑶只有二十二岁,和此时的岑然年纪相仿。
“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在岑然发愣的功夫,林子瑶对她笑了笑,缓和了一下微妙的气氛,“代我替秦总问好。”
“嗯,我会的。”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林子瑶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外面她的车就停在门口。
那是一辆价值百万的商务车,虽算不上豪华顶配,但是也多少能反应出主人的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
岑然看着车子远去,心头似有所触动。
晚上回到寝室,睡觉之前她给秦佑发了条消息——
“在不在?”
一分钟后,他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岑然带上耳机,接听了他的视频电话。他那边是白天,她看见他一身西装坐在办公桌前,衣冠楚楚,可再联想到他在床上的样子,又觉得他真是个斯文败类。
她不想打扰宿舍其他人,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