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看着我的眼睛。”荣景年扳过白露的脸,让她直面自己,柔声调笑道:“你倒是说句话啊,刚才不是打我的时候不是还很凶的么?”
在男人的一再催促下,白露才缓缓地睁开了眼,漆黑的杏眸茫然而脆弱,娇媚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只是语气淡淡的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我答应你,能让你消气,不再找我麻烦,那你就来吧。”
白露对着荣景年勾了勾唇,颤抖的手指解开裙子胸前的系带,前襟散开来,露出里面的嫩黄色蕾丝内衣,傲人的事业线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荣景年不由得怔住,白露丰盈柔软的娇躯固然让人心动,宽衣解带的动作更是让人心跳加速。
然而,当他注视她的眼睛时,却发现她的眼里没有女孩惯有的羞涩或情意,只有茫然无措,宛如天真无知的孩童,眼神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惧意。
荣景年微微皱眉,握住白露的手,感觉她的掌心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他的心陡然一沉,问道:“你在害怕,为什么?”
白露咬着唇,摇了摇头。
荣景年却不肯放过她,按着她的肩头,逼问道:“你觉得我会伤害你?”
白露被逼得狼狈,突然失控的喊道:“我都答应你了,你还要怎样,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咄咄逼人?”
女孩的神情像落入捕兽陷阱的小动物,仓皇惊恐,歇斯底里,荣景年越发确定了她的不情愿,火热的心思瞬间被浇灭。
“你既然不愿,何必勉强?”荣景年直起身,英俊的脸上笼罩着冷漠的阴影。
白露定定的看着男人,轻笑道:“不是你说的吗,我吃你的,用你的,住你的,蒙你照顾,受你恩惠,却无以为报。你富有四海,什么都不缺,而我一无所有,又能用什么来回报?”
荣景年的心更冷了,原来这一切只是他的自作多情,她对他只有感激,却没有感情。那么她的心里到底装着谁,她的初恋吗?可是那个男人只顾着前程,在她有困难的时候,置她于不顾,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留恋?
荣景年忍着酸涩,因为教养他从来不愿背后诟病别人,但仍然忍不住嘲讽道:“你对我没有感情,却因为感激而对我委身,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是一种侮辱。我再不才,想找个有姿色的女人满足生理需求,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无需你委屈献身。”
荣景年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既是念念不忘你的那个初恋,虽然他订婚了,不过你有容貌也有心机,真要下决心挖墙脚,还是有大把机会的。”
白露不解的眨眨眼,为什么他始终揪着凌学峰不放,误会她对初恋恋恋不忘,实际上,她跟他早就已经分手,也分开了三年多,根本不可能再续前缘。
当年分手的时候,的确是难过了几天,但后来家里变故丛生,为了债务的事情焦头烂额,在那样重大的危机面前,那点情情爱爱真的不那么重要了,白露没有过多久就把凌学峰放下了,一连三年,不闻不问不想,几乎淡忘了这个人,再次见面解开了当年的误会,她只是感慨唏嘘,却也没有挽回的想法。
说她薄情也罢,自私也好,对她来说,初恋那一页早就掀过去了,就像风刮过田野,雨撒过田埂,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她不会再恋恋不舍,更不会想挽回什么。
不过荣景年要这么误会,她也不想再解释,这个傲慢自负的男人,一旦认定,再多解释他也不会相信的,何必浪费口舌?
白露的沉默,让荣景年以为她的心思是被自己说中了,墨黑的眼眸中难以掩饰失望的情绪。
荣景年一句话没有再说,从抽屉里翻出一盒烟和打火机,推开阳台门,站在风里,沉默的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白露抱膝坐在客厅的地板,看着男人高大沉默的背影,袅袅的白烟从他的指间升起,模糊了他英俊的眉眼。
两个人便这样,隔着一道玻璃移门,死一般的沉寂在他们之间蔓延……
荣景年沉默的抽完小半包烟,带着一身烟气,回到屋内,可是却没有理会白露。他拿着车钥匙,穿上鞋下楼了。
几分之后,白露听到一阵引擎的轰鸣,一辆银灰色迈凯伦跑车从地下车库驶出,飞快的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荣景年很少开跑车,这辆极其昂贵的限量版迈凯伦超跑大部分时间都在车库里睡觉,唯有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开着跑车出去飚一飚,发泄一下情绪。
他此刻一定非常生气,非常失望吧?所以才半夜跑出去飙车发泄。
白露勾起唇角,想嘲笑他,可是却凝固成一丝苦笑。糟糕,闹到这个程度,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了呢……
白露呆呆的站了一会儿,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强打起精神做季度报告。
清晨五点,白露揉了揉劳累了一夜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最后检查了一遍报告,然后用邮件发给了荣景年。而此时荣景年还没有回来。
忙完这一切,白露就开始打包行李,把自己的东西仔仔细细装进两口行李箱。
这个房子她虽然只住了两个月,但荣景年却为她添置了不少东西,包括不少昂贵精美的奢侈品,可她一件都没拿,只拿走了自己带来的物品,除了那只定制版iPhone,毕竟手机是生活必备品,很多需要的信息都在里头,平时生活也离不开它。
白露收拾好行李,再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六点半了,荣景年还未回来,而且没有传回来任何音讯,不知他这一夜跑去了哪里。
白露给他写了一个字条,放在玄关处,然后吃力的拖着两口行李箱,离开了荣景年的房子,在晨曦之中,一步步慢慢地走出了安静的小区……
第86章 失踪
早上八点,荣景年开着跑车回到家,却发现屋子里已经没有白露的痕迹了。
她的房间里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被收拾干净,两只行李箱也不见了。
荣景年拿起玄关处女孩留的纸条,看完之后,阴沉着脸将纸条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好,很好,一言不合就使性子,还跟他玩离家出走了?!
荣景年倒了一杯冰水,坐在沙发上,胸口一阵憋闷。
昨晚跟白露争吵之后,他心情郁闷,开了跑车出去兜风散心,在高速上飚了百多公里,胸中的郁气还没消散,到凌晨两点的时候,他依然没有一点困意,就索性去找了一间音乐清吧,点了一杯酒,一个人坐到天明。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在女人方面受过这么大的挫折。他出身名门,无论容貌才能都很出色,因而异性缘极佳,走到哪儿都有女人迎合讨好他。但他对女色并不上心,很少在女人身上花心思,他对女人的要求很简单,心思单纯、乖巧漂亮就够了,一句话,就是不要让他太烦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冤孽,竟然让他遇到了白露这一款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这种出身低微、满腹心机的女孩,本该是他最厌恶的类型,可是却不知为何,她竟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他的心里。等到他察觉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已牢牢占据了他的心,无法拔除了。
可是她却并不爱他,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即便是他们曾经有过最亲密的接触,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也不能打动她分毫。
她是个虚伪自私的女孩,对他只是曲意奉承讨好,在哄得他动心,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然而,即便了解她的本性,他还是无法割舍和忘怀,喝了一夜的酒,也想了一夜的心事,却始终还是放不下。
凌晨五点,他收到了她发来的邮件,打开那份严谨详实的季度报告,想到她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而熬夜赶报告,最后还是叹了一声,开着车转了回来。
可是她却搬走了,只带走了她自己的东西。他给她买的礼物都整齐的留在柜子里,那些大牌的珠宝衣服包包,全都是崭新的,甚至连外包装都没有拆掉。
荣景年的心更冷了,这说明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主意要跟他划清界限,不接受他的馈赠,也意味着她不想接受他的心意。
她既然这么绝情,再强求也没有意思。他终究是个骄傲的人,做了那么多,她心里还是没有他,那还能怎么样,他总不能跪着求她吧?
荣景年脸色疲惫,揉了揉因熬夜而酸胀的太阳穴,抬起手腕看表,快八点半了,往常这个时间他和白露已经用过早餐,一起出门去公司了。
也不知道这妮子跑到哪儿去了,不过,以荣景年对白露的了解,她是个很理智也很聪明的女孩,不是那种冲动行事的人。她在S市无亲无故,也没有落脚点,离开他的房子,十有八九是搬回去滨江那套公寓了。
她之前搬来跟他同住,是因为害怕苍行北对她不利,但住了两个月,苍行北那边没有丝毫动静,渐渐地她也就放松了一些警惕。
不过,荣景年却不敢疏忽大意,给白露配的两个保镖还是一天二十四小时暗中保护她。
荣景年给白露请的保镖是一对兄弟,分别用大秦小秦作为称呼。他们都是特种兵退役的高手,经验也十分丰富。也正因为有了两个身手出色的保镖,即使白露离开,荣景年也不太担心她的安全。
荣景年给大秦打了个电话,询问白露的下落。大秦跟他确认,说白露早晨拖着行李搬回了滨江公寓,到现在也没有离开过。
荣景年确认了白露的行踪之后,就不再管她,去浴室冲了一把澡,换上西装打好领带,便去公司上班了。
九点整,荣景年走进公司,经过白露的座位,桌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但人却没有出现。
荣景年皱了皱眉,这丫头闹脾气闹得连班都不来上了?不过转念一想,她昨夜为了赶报告,估计通宵没睡,又收拾东西搬家,想必是累到了,迟到也不稀奇了。
荣景年不及多想,就被下属叫进了会议室,九点就有个重要的券商大会,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就等荣总出席。
一整个上午,荣景年都在紧张的会议中,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中午散了会,荣景年走出会议室,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白露的桌子,发现竟然还是没有人。
荣景年皱起眉头,白露向来工作勤勉,因为加班赶报告,迟到一会儿是可能的,但到中午都不来上班,就有点奇怪了。
荣景年掏出手机,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白露的保镖大秦打过来的,但他在会议室里搁了静音,因此没有能及时接听。
保镖没事是不会随便拨打雇主的电话的,除非发生了什么情况。荣景年心中一紧,赶紧回拨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荣先生,您总算接电话了!”保镖大秦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白小姐不见了!”
荣景年大惊:“你说什么?她怎么会不见?你早上不是说她回了滨江公寓吗?”
“是这样的。白小姐早晨六点拖着行李箱离开您的住所,打了一辆车回滨江公寓,我们看着她提着箱子进了十号楼,公寓里的灯也亮起来,我们就以为她一直在家里。但是,到十点钟的时候,有个快递给她送包裹,按了半天的门铃却没有应答,打她的电话也没人接听,我们才感觉不太对劲。白小姐一向警觉,只要她在家里,就不可能不给快递开门。可是我们守在外面,却没有看到她离开过公寓楼。于是我们想办法上了楼,发现她住的公寓大门竟是敞开的,里面的灯亮着,人却不在,行李也没有搬上来。”
荣景年勃然大怒,忍不住道:“我请你们保护她,你们连看个人都看不住,你们都是在干什么?”
大秦也十分惭愧,做暗中保护的保镖是挺难的,收费也很高昂,不过保护白露的任务算是比较轻松的,白露每天都是正常有规律的上班下班,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有荣景年在身旁。他们兄弟俩保护了她两个多月,没有出现过任何危险,久而久之,他们的警惕心也有些下降。
早上他们亲眼看着她进了楼,又看到公寓的灯亮起,就以为她在家里待着,谁知道竟是有人故意造成的假象!
“荣先生,的确是我们的疏忽,我们对此非常抱歉。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白小姐。我已经让小秦去物业那里调监控录像,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荣景年也知道这个时候焦急或者发怒都无济于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在物业那里继续找,封锁现场不要让人破坏,我马上过来。”
荣景年挂了电话,就开始联系各方关系,找到公安部的熟人,出动警察去滨江小区调查,同时在全城开展搜索。
随后荣景年便驱车赶往滨江小区,到公寓里看了一下,发现大门被人撬开,灯都是亮着的,里面的东西都是完好无损,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警察到现场查找了一遍,也没有任何收获,对方十分狡猾,戴了手套,脚底穿了鞋套,没有留下任何脚印或指纹。
过了一会儿,保镖小秦那里传来消息,经过反复的查看小区的监控录像,没有发现白露的踪迹。不过,从七点到十点之间,白露住的十号公寓楼的地下车库有九辆车开出来,经过保安的确认,其中八辆车都是日常每天进出上下班的住户,唯有一辆黑色丰田SUV比较眼生。
这辆车的车主是跟白露住在同一层楼的一位男性租客,那人虽然在这里租了公寓,却不常出现,行踪十分神秘。
那辆丰田SUV是一个多月前停入车库的,之后就一直停在车库,今天早上七点一刻,也就是白露刚进了楼不久,这辆久未使用的车从车库开出来,从西侧门驶出了小区。
“我猜想,这名男子的目标就是白小姐,他伪装租户住进来,将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伺机寻找机会。对方恐怕也知道有保镖在保护白小姐,因此他选定的时机是白小姐进入公寓楼之后,很可能是在电梯口或者电梯里面突然对她下手,控制住她之后,将她带到地下一楼的车库,塞入车后座,然后驱车离开,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带走。他应该还有个同伙,在他控制住白小姐的同时,那名同伙上了二十楼,撬开公寓的门,把房子里的灯都开了,造成白小姐在家的假象,迷惑我们。等我们察觉过来,已经过了近三个小时,足够他们逃出去很远了。”
“好一招金蝉脱壳!”荣景年气得一拳砸向墙壁,指节撞破了皮,鲜血淌了出来。
此时此刻,他无比的悔恨,为什么要跟白露吵架,害得她负气离开,给了这些歹徒可乘之机!又因为他赌气不肯低头求和,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失踪,导致错过了救她的最佳时机!
大秦劝道:“荣总,您先冷静冷静,对方不是临时起意的劫持了白小姐,明显是蓄谋已久,至少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在筹划了。您想一想,白小姐有什么仇家吗?”
荣景年眉头紧皱,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苍行北派人干的。虽然不太清楚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但苍行北一直都在骚扰白露,两个多月前还发生了给网红阮娇娇拍艳照的事件,把白露吓得夜里都不敢睡,才会搬去跟他同住。
荣景年想起那位混在道上的大佬朋友,此人跟苍行北的义父颇有交情,之前荣景年就是通过他去给苍行北施压,苍行北碍于义父的面子,勉强答应不再为难白露。
荣景年紧急联系到此人,却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苍行北的义父上周在日本关西刚刚过世,苍行北此前几个月都在美国,上周飞赴日本出席了义父的葬礼。
义父死了,苍行北就不用再卖他的面子,之前的承诺已然失效。据说他义父手下的势力可能都会被他收入掌中,这样的话,他今后的权势恐怕就更加庞大了。
白露若是落入冷酷残忍的苍行北的手里,会发生什么?
荣景年只要一想到,就忍不住背心都冒出冷汗。
第87章 喜欢
脸上的布罩被摘下,口塞也被取出,突如其来的光亮让白露不禁眯起了眼。
过了几秒钟,她费劲的眨了眨眼,瞳孔才重新聚焦,看清了她所处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个地下室,对面站着的高瘦男子正是反复出现在她噩梦中的苍行北。
比起上次见面,苍行北的体型似乎清瘦了几分,只是那双像毒蛇般的灰褐色眼眸,还是跟以前一样阴鸷冰冷,让人透骨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