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爷子没注意她的出神,提起自家孙子的病一张老脸直犯愁。
“丫头,我知道你对中西医都十分精通,所以今天找你来是想着……你看少渊这身子,还能不能有治愈的余地?”
那双老眼目光灼灼,满含期待地盯着她,江凌苑没来由地心头一跳,甚至开始怀疑老爷子是不是已经查清了自己的几分底细。
“左爷爷放心,我会尽力的。”
“你的师父我早就听说过,只是一直无缘见面……冯老的名头到现在也是一样的响当当啊!”
果然……
“师父独居很多年了,基本不再出门。”她定了定心神,勉强压下内心的诧异,“左上校的身体需要长期调理,左爷爷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好、好!”
“不过,上校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
当初,他可是西欧第一雇佣兵团的绝对实力象征,枪林弹雨中穿梭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副身子仿佛被掏空了似的,只留下一具羸弱的躯壳。
她很确定,四年前的左少渊并不是这样的。
“唉……说来话长,四年前少渊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重伤,还没休养好又动身去了西欧,大概是为找他的一把枪,可这一次出了意外就真正地丢了半条命……
都怪我当时没有及时阻止他,要是让他第一次回来就直接转进部队,哪怕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会落得今天这个样子了!”
因为左老爷子的严令,左少渊从西欧第一雇佣兵团的主宰者夜刃,变成了华夏西南军区的上校太子爷。
“那把枪……”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把那把枪当成了自己的命根子,可西欧当时的势力错综复杂,他好巧不巧地跑这一趟把自己捣腾个半死。”
为了,找他的那把枪……
江凌苑手中的茶杯‘叮’地掉落在桌上,照着轨迹滚了几圈久久不停。
她脑袋里绷着的一根弦仿佛在一瞬间炸裂了开来,心头似乎被一只手用力地攥了一下,瞬间的抽疼十分尖锐,刺得面色都泛了白。
“凌苑丫头?”
“丫头?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她回神,缓缓地摇了摇头,涩然道:“没事,左爷爷。”
“少渊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这个七八十的老年人却只能看着干着急,偏偏他又是个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的倔脾气,唉……”
“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治好他。”
他们去长海边境线救艾尔的那个晚上,她拿着那把枪对他说是自己捡来的,可现在记忆全部回笼……那把枪最初确实是属于她的。
只不过,她把它当成了生日礼物亲手转赠给了他,他欣喜若狂地起了个名字:暗刃,并发誓会永远带在身边,直至他死为止。
那时她才十九,闻言有些挤兑意味地问:要是哪天枪林弹雨的就不小心丢了呢?
他也才二十四,多少带着几分热恋少年的执着,答:这是她亲手送的第一件礼物,他就算没了命也会找回来。
随后,暗刃成了众人所知的夜刃御用枪。
回到楼上时,左少渊正平躺在床上,连她的脚步声到了床边也毫无反应。
江凌苑五味杂陈地呆坐在床边,垂眼细细描摹着眼前这张脸,四年前的他与如今的他,似乎没有太多的变化。
连那副生人勿进的姿态都一如既往,变了的只是脑海里丢失了关于他们之间的记忆。
“看够了么?”
床上的男人睁开眼,对上她赤裸裸的视线,眸底隐隐带笑。
“你醒了?”
“一直醒着,感觉到你看我看得入迷,所以没有打扰。”
“……”
“时间不早了。”顿了一会儿,男人见她仍旧坐着不动,不禁扬眉。
“嗯?”
“早点回去休息吧,南南和小意在等你。”这女人从来不舍得主动找他,今天突然找来,却没有要再走的意思。
左少渊面上平淡,大掌抓起她垂在膝上的小手,摩挲那细嫩的骨节。
“南南和小意,有人照看。”她眯了眯眼,想起先前朱铭拜托自己的事情。
“嗯?”
江凌苑抿着唇,琢磨到一个十分完美的方法,淡淡道:“是啊,时间不早了。”
“我让朱铭送你回去。”
“不用了。”
“凌苑,我没事。”
不知她心里在打着什么小九九,只以为她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男人心里温暖一片,“早点休息,别担心。”
“嗯。”她点了点头丝毫不反驳,忽地起身去把房门和窗户关紧,再一步步走回床边。
“你……”
饶是左少渊不动声色,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看得一懵,转头看了眼紧闭的门窗,再盯着已经站在窗边开始脱衣服的女人——
左少渊蓦地吸了一口气,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只倒映着江凌苑一手把衣服脱掉扔到窗边的模样。
“早点休息。”江凌苑转眼,看见他的神色不禁眼角微抽。
不是这男人自己说的早点休息?她才脱了一件外套而已好吗?这眼神怎么好像她已经浑身赤裸的感觉!
“江凌苑。”
男人郑重地出声,暗暗将急速升起的欲念压下,神情简直恨不得亲自动手把眼前的女人给扒个精光。
“你做什么?”低哑的嗓音性感而压抑,死死地盯紧了她放在胸口的双手。
“我考虑了一下你先前的提议,觉得挺不错。”
提议?
比如,把吃个饭换成——睡个觉?
左少渊额角青筋一突,深深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错觉。
“左上校,一起睡个觉吧!”话音落下,站在床边的女人飞快地爬上床,拉开被子钻进了他的身侧,全程的动作行云流水。
------题外话------
上一章又说涉h还不让修改了……今晚暂时看不了,明天才能放出修改版。
我一个纯洁无辜的良民,老是被贴黄条,内心好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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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今晚不用穿了?
心爱的女人就躺在身边,跟他盖着同一床被子、睡着同一张床、枕着同一个枕头……一边理直气壮地说着我们一起睡个觉。
这无论怎么看都像是自荐枕席的盛邀,左少渊的呼吸逐渐沉重,一把将身侧的女人捞进怀里,低低道:
“你想怎么个睡法?”
江凌苑刚钻进被窝躺好,就被一把揽了过去,侧脸猛地贴上了男人灼热的胸口,十足的暖意透过丝质睡袍熏得她脸红了一片。
黑漆漆的夜里,彼此喷洒出的呼吸交颈缠绕,各自都有些庆幸早早关了灯,这房间伸手不见五指。
她僵硬地侧躺着,任由自己的头被按上那宽阔的胸膛,瞬间有点后悔刚才的冲动决定。
这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揽着她的手也越来越紧,本就强悍的气息此时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了里面,逃无可逃!
“左上校身体不好……千万不能随便浪费自己的体力……”
耳边传来轻若蚊蝇的忠实劝告,左少渊眯着眼,感受着怀里的身躯僵硬得一动不动,不仅轻叹一声,缓缓压下了心头升腾的欲念。
这样的姿势彼此都不算熟稔,直接导致到了后半夜,黑暗中的两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地大睁着,谁都没有闭眼睡觉的意思。
江凌苑是因为身边男人的侵略意味太强了,吓得完全睡不着;左少渊则是温香软玉在怀却无法下口,被下腹的那团火烧得浑身难受。
一对孤男寡女,硬生生从前半夜熬到了后半夜。
“凌苑?”左少渊低沉着语调,轻柔地拍了拍江凌苑的脸颊,见她沉睡着没有半点反应,方才撑着身子坐靠在床头。
在黑暗中拨通一个越洋电话,手机屏幕上的光亮尤为显眼。
“老大。”听筒那头的人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中文,沉声道:
“这边已经安排妥当,上午十点到达纽约机场接应您。”
“嗯。”
“您路上小心。”
江凌苑早已困得昏昏欲睡,在听见左少渊从床上坐起身的一刹那又狠狠地眨了眨酸痛的眼睛,此时整个人夸张地翻过身,一只手胡乱地一搭——
左少渊平稳的呼吸一颤,蓦地变深。
垂眼一瞧,那只手正好死不死地搭在他的两腿之间,那个尴尬的位置本就憋了一整夜,现在顿时更加难受。
“老大?”那头的人叫了两声,感受着听筒里明显不太正常的呼吸声,不禁打了个寒颤,接着道:
“我们兄弟当年走的走散的散,我这段时间只寻回了一半,不过,任您差遣已经足够了。”
“好,先这样。”低沉沙哑的话音落下,他蓦地扔开手机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指尖忍不住轻颤。
“江凌苑,你挑战了我的底线。”
正努力打起精神的江凌苑险些浑身一抖,满脑子的睡意顿时清醒了过来!
漫长的一夜,谁也没能睡着。
眼看着天际的朝阳缓缓升起,江凌苑眨巴着干涩的眼眶觉得自己算是成功了一半。
而活生生当了一夜柳下惠的左少渊抿唇,额角的青筋从头跳到尾,苍白的面色、青黑的眼眶、干涸的薄唇,仿佛满脸都明明白白地写着欲求不满。
时间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