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目露赞许,缓缓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老爷子!”
门在这时被打开,顾北清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他们一直守在门外,听到里面机器叫得异常,就冲进来了。
唐安宁起身,本来想让出位置,让他们爷孙俩再说说话,老爷子却死死抓着她的手。
等顾北清过来后,又抓住他的,然后将两人的放在一起,用力握了握。
唐安宁和顾北清相视一眼,语气带着玩笑,声音却是哽咽的,说道:“老爷子,您放心,我好不容易当了有钱人的少奶奶,不会那么轻易放开他的!”
顾北清也在同时,握住她的手,一手揽着她肩膀,用力点头。
他又何尝不是呢。
好不容易揪紧了这小狐狸的尾巴,又怎么会让她再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老爷子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睛却越发地沉重,最后缓缓合上。
嘀——
与此同时,病床前的机器亦发出了冗长无波的声响。
几个医生连忙上前,翻看了老人的眼皮,检查一番后,摘下口罩,语气沉重地说了句:“家属请节哀。”
很简单的五个字,却对老爷子下了最后的诊断。
唐安宁再也忍不住,扑进顾北清怀里。
……
老爷子最终没能挺过这一关,走了。
丧事连办了三天,他们也在老宅住了一周才搬回星颐苑。
斯人已逝,活着的还是继续生活,纵使家里气氛还十分悲伤,所有人都努力收拾着心情,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
琳琳没有再去教学,而是报了个画画专业的进修班,全日制的那种,只有周末和假期才回来。
生活很快进入正轨,唐安宁因为老爷子临走之前的那番话,曾让简星寒,对阮纳森特别地调查了一番,却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也是经过这么一调查,才发现,那个男人在国际上,确实有着非一般的知名度和影响力。
他从小就是天才儿童,19岁研究生毕业,20岁入职高盛,21岁辞职创业。
直至今日,他都是个传奇。
唯一奇怪的,是已经年近四十了,却还没有结婚,甚至连固定的女朋友都没有。
这也不算太奇怪,毕竟现在很多高知识,高收入的人群里,越来越多的人崇尚独身主义。
但阮纳森让人奇怪的地方就是,除了世人所知道的初恋外,多年来他一直“洁身自爱”,身边几乎不见有女伴的出现。
这就不正常了,就算再不想结婚,不想谈恋爱,但起码的生理需求,总该有的。
而他,愣是没有。
倒是有很多女人想跟他暧昧,可他却像是个绝缘体般,从不沾女人。
这么一想,看着仍每日准时报到,送到秦氏的蓝玫瑰,唐安宁越看,就越有种莫名的诡异感。
那个男人,到底为什么要如此执著地,拆散她和顾北清?
因为喜欢她?
别闹了,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会信!
“唐总,炫韵的谢厂长想见您。”
唐安宁正想得入神,秘书林姐打来内线电话,说道。
“谢雨瞳?”
她来干什么?
唐安宁微微蹙眉,又问道:“她一个人来的吗?”
“是的,说想跟你谈收购炫韵的事。”
林静回道。
唐安宁眉心皱得更紧了。
无缘无故的,谢雨瞳为什么突然主动要跟她谈收购的事?
难道是荆辛丑又给她出什么坏主意了?
想到上次谢雨瞳的情绪那么失控,唐安宁不确定对方这次来,到底是真的谈收购,还是另有目的。
想了想,说道:“你让她在会议室里等会。还有,叫上时助理一起。”
“好的。”
林姐挂了电话,去安排了。
唐安宁在办公室里等了好一会,直等时海霖来了,这才跟他一起去会议室。
然而当谢雨瞳看到她身后的时海霖时,立刻一脸嘲讽地笑了:“怎么,怕我打你啊,还叫了个帮手过来!”
唐安宁淡淡看她一眼,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淡淡说道:“如果要我应付一条疯狗,当然得找个帮手了。”
砰!
话音一落,谢雨瞳就一掌拍在会议桌上,怒道:“唐安宁,你什么意思!”
唐安宁仍旧面色无波,掀了掀眼皮,淡淡地看着她:“要想别人不把你当疯狗,首先自己得表现得像个人样。不是吗?”
“你……唐安宁,我会这样,还不都是被你逼的!如果不是你,我爸妈会死吗,我会活成这副鬼样子吗!”
谢雨瞳情绪激动,一副撒泼发疯的模样。
唐安宁不说话了,双臂环抱胸前,就那么好事以暇,以一副看戏人的姿态,看着她。
有些人就是这样,总埋怨这埋怨那,认为自己过得不如意都是别人的错。
但真的只是别人错,自己就没有半点错吗?
比如谢雨瞳,当年唐宏海暗中资助她出国留学,本来是扭转自己命运的大好时机,可她不仅白白浪费,还将自己推进泥沼里。
这又怪得了谁呢!
第807章 收购炫韵
“你自己没经历过,当然怎么说都行了!”
谢雨瞳瞪了她好半会,最终没有像那天一样,继续撒泼发疯,愤愤然地坐回椅子,别过脸去不看她。
这是打算跟她怄气的意思吗?
唐安宁暗暗有些好笑,默了会,主动说道:“说吧,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我秘书说,你想卖炫韵?”
“不卖!”
意外的是,这女人居然张口就不绝了。
唐安宁更觉好笑了,忍不住问道:“那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说算账,为她父亲报不平的话,那真是有些多余。
虽然当然是她向谢雨瞳父亲报的警,但谢父身为人民警察,受理这样的报警是职务所在。
后来发生的意外,也是他过于好胜,假如再等一等,哪怕等上几分钟,也许悲剧都不会发生。
哪怕悲剧发生了,她后来不那么放任自己,贪图享受和虚荣,也不至活成那个样子。
现在谢雨瞳却所有的悲剧和过错,都算在她头上,简直是强词夺理。
“我……唐安宁,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炫韵可是秦淮明创办的,你就一点都不在意?”
谢雨瞳被她反问得差点就要甩手走人了,却也因此被拉回理智,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唐安宁微微笑了笑,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我在意又怎样,不在意又怎样?现在你才是炫韵的厂长,它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根本就不是我说了算。”
“怎么不是你说了算!只要你们秦氏给它多些订单,它就可以很好!”
谢雨瞳情绪又开始激动了,急道。
最近炫韵跟秦氏的旧订单陆续做完后,厂里就进入了真空状态,再也没有半点活干了。
不仅她慌,厂里的员工们也慌。
因为如果炫韵倒闭了,他们将很难在同行中找到相应的职位。
几乎所有业内人都知道,炫韵是业界养老院,里面的人就算再青壮,做事的懒散态度和习惯,跟老人无异。
试问,又有哪家工厂,会要他们!
“我看不是炫韵好,而是你好吧?躺在家里等着有人送订单送钱,这样的好事,别说你,我也想要!”
“我是一厂之长,躺着收钱怎么了!你不是一样坐在办公室里,就日进斗金!”
谢雨瞳深深不服,眼里都是嫉妒。
原来在她的眼里,公司的一把手,就是等着钱从天上掉下来的。
唐安宁忍不住笑了,笑得很是无奈。
她真心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了谢雨瞳这种错误的认识。
但就她接触的,不管是白手起家的黑马实干家,还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商二代三代,比如顾北清,梁木飞等人,他们只有比别人更努力,从来不会有坐等天上掉馅饼的妄想。
“你笑什么!我知道,就炫韵这点钱你肯定看不上,但我稀罕,总行了吧!”
谢雨瞳把她的笑,完全当成了是嘲笑。
这无关唐安宁笑得正不正确,时间恰不恰当,全都来源于她内心的自卑。
她自卑,所以觉得别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对自己的鄙视不屑。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笑就笑而已。不过,如果今天你是想代表炫韵,来跟我们秦氏谈合作的话。那么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秦氏谢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