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跟我说你那时候在狱中的事情。我说苏青青,你那会儿第一次见我,我就是不小心抱了你,你就一副跟我跟我拼命的架势。别说你小时候是个白馅儿的糯米团子。”
慕臻弹了弹苏子衿发红的耳尖。
耳尖是苏子衿敏感的部位,尽管慕臻没怎么用力,苏子衿还是觉得挺疼的,她下意识地张嘴要咬,张开了嘴,齿尖触碰到慕臻的手指,隐隐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熟悉,就没咬下去。
“嗯。β612跟你一样,也喜欢咬人。噢,对了,第一次见面那会儿,你也咬我了。所以,苏青青,你实话实说,你是属狗的吧?”
慕臻给苏子衿看他指尖的那抹晶莹。
苏子衿红着耳尖,瞪他。
“好了,好了,我的青青是属兔子的,兔子急了才咬人。属狗的是我,是我。成了吧?”
慕臻给她摸耳朵,讨好她。
苏子衿内心拒绝,身体却是很诚实地又往慕臻的怀里靠了靠。
无论是β612还是苏子衿,都很喜欢被摸耳朵。
只是苏子衿性子要内敛一些,过去总不好意思太过直接地表露出来,也没好意思主动提。
慕臻低下腰身,在她的耳垂处,吻了吻,“现在能告诉我,那时候欺负你的那些人,你到底有没有欺负回去了么?”
苏子衿垂下眼睑,“嗯”了一声。
一开始,苏子衿因为记得爸妈跟她所说过的话,绝不能恃强凌弱。陶叔也告诉他,武术是用来强身健体,绝不是用来打架斗殴的,所以最初的那段时间,她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是很快,苏子衿就意识到,在监狱这样的地方,她过去奉行的一些行为准则是行不通的。她对她人不予理会,她人就认为她软弱可欺,越发地变本加厉。
终于,在其中一个狱友在她去监狱学校学习的时候,把温大哥给她捎的一张全家福照片给撕了,洒在她的床上的时候,她改变了过往的行事原则。
她先是在睡觉的时候,利用夜色的掩饰,用枕头捂住跟她同一间牢房的为首的那个女孩子的口鼻,然后松开,冷冷地警告对方如果不想死,就告诉她那件事是谁做的。女孩一开始自然是不说,后来被苏子衿仿佛用枕头捂住口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终于说出了一个名字。
也是那个时候,大家才知道,苏子衿竟然不是一个哑巴。
得到撕毁自己全家福的女生的名字,第二天,苏子衿就将那个女生堵在了洗手间里。
那之后,再没有人敢招惹她,远远地躲着她,苏子衿被彻底地孤立了起来。
而这,也真是苏子衿想要的,她的性格也越发地孤僻。
因为长时间不怎么开口收过话,出狱后,苏子衿的语言不可避免地出现了退化的现象。只是她学习、模仿能力强,再加上她本来就话少,所以温大哥、陶叔跟幺幺没有发觉罢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段时间她只要趁着她们不注意,就会利用自己敏锐的听觉,疯狂地吸收各种语言措辞。
如果不是有温大哥、陶叔、陶夭,以及后来她当上医生,走遍世界各国,认识像凯瑟琳、梅那样温暖的人,又在期间进修了圣比亚医医学院的学位,认识了对她诸多赏识的约翰教授这样的人,她想,一定不会有现在的她。
心存自己的底线,却又不会盲目的善良。不主动挑事,但是如果麻烦找上门,也绝不会退缩,必然会还以颜色。
这就是青少年时期的苏子衿,但不是β612。
β612没有苏子衿这样的隐忍。
如果是β612,在进监狱的最初,她就会直接大放杀招,独立为王。她的心中没有那些顾忌,她就像是一个莽撞的孩子,在这个世界横冲直撞,不知道拐弯抹角。
β612,更像是父亲没有生病,家里不曾遭逢巨变的苏子衿,天真、纯粹,对这个世界充满孩童般的好奇的年幼时的苏子衿。
但却也比幼时的苏子衿多了一抹残忍。
梦越镇的在行动屋,如果不是当她对关冷释放杀意时被慕臻阻止了,她有可能会真的要了关冷的性命。
但是这样的认知也并不精准。
β612是苏子衿,却又不是苏子衿。她保留了苏子衿性格里天真、纯粹的部分,却也比苏子衿多了戾气跟尖锐。
如果说,苏子衿是随着时间跟年龄的增长,学会如何更好地适应这个世界,以她成年人的思维模式,去消化那些负能量,β612则是在她的认知里建立了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其他世间的什么规则对她而言统统不存在,她自有她自己的行为准则,我行我素,率性得很。
慕臻将他对β612的性格分析,如实地说给苏子衿听。
“你……你很喜欢她?”
听完慕臻对β612的形容,一时间,苏子衿也不太能够理得清自己心里的具体感觉是什么。
按理说,一般人可能接受不了恋人有双重人格这件事,但是慕臻好像一开始就受了β612的存在,不仅如此,她零散的记忆当中,慕臻对β612就像是对她一样,没有半分二致。
心里不太是滋味,语气也就难免有几分酸涩。
“宝宝,你是在吃醋吗?”
慕臻瞳眸晶亮,一脸惊奇的看着苏子衿。
苏子衿把脸埋在慕臻的怀里,不出声。
慕臻拉起她的手,像是抱小孩子那样,把人抱在了膝上坐着,鼻尖对着鼻尖,仔细辨认苏子衿脸上的神色。
苏子衿扭过头,在慕臻也跟着转过脸之后,她索性抬手,将他的眼睛给捂住,“不许看了!”
声音蕴着羞恼。
慕臻把时捂住眼睛的手给拿下来,不期然对上苏子衿,“真吃醋了?吃你自己的醋?宝宝,你现在可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啊,连你自己的醋都吃。”
这一下,苏子衿不仅是耳尖红了,就连脸颊也染上了绯色。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苏子衿冷着脸,眼尾都漾着红,挣扎着要从慕臻的腿上下来。
慕臻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抱着人哄,“好了。老婆,我错了。我错了。我的宝宝怎么可能会不讲道理呢?全天下最讲道理的人就是我家宝宝了。不可理喻的那个人必须是我,是我。是我口不择言,是我胡说八道,是我信口开河。你要是不解气,就抽我,狠狠地抽。”
完全没有任何立场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