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
你不明白。
你不明白……”
温遇的眼底漫上一层层浓郁的哀凉的底色。
曾经,他们一起坐在陶氏武馆的屋檐上,在盛夏的夜空,仰着脑袋,一起费劲地辨认着天上的星座,无话不说。
青青考了全校第一。他买不起别的送她。
放学的路上,听见有人在叫卖红薯。
掏遍口袋,也只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用来买练习册的纸币。
他把皱巴巴的纸币交给卖红薯的大爷,换回一个热腾腾的烤红薯。
事后他因为谎称弄丢了钱,被母亲抽得背部满是青痕,心底却是一片心满意足。
他却永远记得,在冰天雪地的冬天,一只小小的手,把那个炭黑的红薯掰成两半。
身后是纷纷扬扬的雪花,冻得彤红的鼻尖,发红的唇瓣,澄净清冽的笑容是那个那场冬日里最美的风景。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青青每次来月经都会生理痛。
最严重时,有时候会浑身冒冷汗,乃至痉挛。
于是,他在日历上,用红笔圈起那特殊的几天。
无论寒暑,无论那几天他有多忙,到了晚上,他便趁着母亲睡着时,爬到隔壁二楼青青的房间。
搓暖了自己的手,隔着衣服,放在青青的腹部。
等青青的疼痛缓解,逐渐睡着时,再悄然离开。
曾经……
无数个一起走过的两小无猜的曾经。
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成了,连她送喝醉酒的他回房间,都要避嫌的关系。
温遇的眼泪像是滚烫的红烛,在苏子衿的心里烙下一个又一个灼热的印。
猝不及防。
始料未及。
温遇蹲在地上,把脸埋在双膝上。
肩膀压抑地耸动,无声痛哭。
苏子衿伸出手。
指尖快要触碰到温遇的肩膀,苏子衿手指缓缓地收拢。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他不再是她的温大哥。
就在一天前,他已经正式成为另外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位准父亲。
而她的心境……
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微妙的变化。
倏地,苏子衿耳尖一动。
耳力过人的她听出有人朝这个方向走来了。
“温大哥。
有人过来了。
我们最好先离开这里。”
苏子衿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温大哥前天才和季姗姗大婚,要是晚上被人撞见温大哥和她在一起,不了会有流言蜚语传出。
温遇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
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唯独不能让那些流言蜚语伤到青青。
用手背蹭去脸上的湿意,温遇站起身。
因为起身时太过用力,温遇的脑袋一疼,身体紧跟着晃了晃。
苏子衿及时地扶住了他
“抱歉。
我现在身上没力气。
青青。
能扶我上甲板上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