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晚点我再来接你。”霍慬琛合上一份文件递给郝助理的同时又道:“爷爷刚打电话过来让我们今晚回霍宅一趟。”
爷爷打电话过来慕槿歌是知道的。
起床前,张妈在外面说的话她全都听进了。
但那时也只是知道老爷子让他回电话过去,听着好像还挺急的,还以为会是工作什么之类的大事,看来不是。
“爷爷?”慕槿歌惊讶。因为从两人结婚以后,老爷子鲜少过问他们的事情,除了最开始让霍慬琛娶自己之外,再没有插过手。
最早的一次见面,还是简家车祸的事情,她受伤老爷子过来一趟。
但那个时候也没怎么提他两的事情,怎么现在突然又要他们回去?
“爷爷是有什么事吗?”慕槿歌紧了紧握着筷子的手。这次回去怕是不不以前回去。
以前回去,多是探望老爷子,霍家老宅分外院、主院与后院。
老爷子退休后定居后院,有独立门。她跟霍慬琛前两年回去的本就不多,每次都是从独立门进去,陪老爷子用完餐便回,是以霍家其他成员并不知情。
可这次回去……慕槿歌有预感不简单。
霍慬琛手中还拿着笔,他面前的碗筷已经摆放许久却不曾动一下,红色瓷碗里白色的米饭早已经不知凉了多久。
但他未曾看一眼,签下最后一笔方才看向妻子,“我们许久未回去了。”
慕槿歌闻言,却也不再追问。
不管如何,回家看望爷爷是势在必行的。
因为她真的很久没有去探望他了。
是她的失责,心中亦滋生了愧疚。
她不语,不代表霍慬琛不知。
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方才在翻开新一份文件时开口,“今天跟爷爷通电话,近段时间他好像比较忙。”
慕槿歌不明他突然说这些做什么。所以不开口,只是安静的听。
“前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好像跟当初的老战友一起再次走过了当年他们抗战时走过的路,直到前两天慈善晚宴的事情曝光才回来。”
他言语委婉,慕槿歌微微怔悚之后便了然其意。
提及两人关系曝光,霍慬琛又继续,“之前隐婚,外界不知家族不知,是以并不需要说什么。”
他很少说很长的话,就算是在工作上,从来也都是精简直达其意,大多时候也是下达命令,柔和长谈是几乎没有的事情。
可在这天下午,芙蓉园的餐厅内,郝助理同张妈一坐一站立于一侧,本忙的都没时间吃饭的他却中断手中工作,只为纾解她心中的胡思乱想。
“如今你我二人的关系曝光,对外界尚且可以不理,但老宅那边势必要回去见上一见。”说这些的时候他不是帝皇总裁,更不是如今霍家当家,不过只是一名丈夫,所以说致最后还不忘顾虑她的感受反问,“你可理解?”
慕槿歌理解。
她虽是私生女,但母亲健康的时候,莫有天也有几次带她们母女出席莫家家宴。
豪门家族自有一番无从打破的规矩与不得已。
“我下午探望母亲后就回来,什么时候过去你告诉我时间,到时我自己过去就好。”
这话是对他的体贴。他实在是太忙了,这样来回折腾浪费时间不说,也着实没有必要。
在某些时候她并非一个很在意细节的人。
比如,凡事都希望他亲自为自己去做。既是决定要生活一辈子,生活自是要互相体谅。
他忙到无时间用餐,却在察觉她心境暂搁工作言语宽慰,这份心足以。
“即是两人第一次回主宅,同往较好。”霍慬琛说完这句话便再次执笔,奋笔疾书。
几份文件已经在他手下刷刷几下完成。
抬表看了下时间,然后已经不能在家耽搁,将笔搁下,对着郝助理吩咐,“将东西收拾好,备好车,我马上下来。”然后便起身朝楼上走去。
“是。”郝助理起身,立刻整理桌面资料,收拾好转身便朝屋外走去。
慕槿歌看着那碗不曾动过筷子的饭,修眉微不可见的拧了拧。
“张妈,给我那个保温盒过来。”目光轻扫桌面,似有了决定。
“诶。”张妈应声的同时已经转身去了厨房,很快拿了个保温盒过来。
霍慬琛下来的时候是三分钟后。
黑色的三件式西装,没有如其他老板那般系着领带,白色衬衣领口微敞,边走边将外套套上,黑色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迈着稳健的步伐下来。
俊颜淡漠雅致,经过慕槿歌身边时突然被她一把拽住。
驻足凝眸望去,就见慕槿歌伸出背于身后的双手,手中一只浅绿色的袋子现于眼底。
霍慬琛看着那顺眼的袋子,轻挑俊眉看向妻子。
“你早午饭都没吃,我装了点张妈今天做的高点,保温瓶里也泡了参茶,去的路上多少吃点东西垫垫底。”说话的间隙,慕槿歌已经将那个绿色的袋子塞到了他的手上。
是真的没时间,这一路过去怕也是有文件要看。
“你可以边看边吃。”在他张嘴间,慕槿歌又道。
知道他忙,所以才选择了干爽的糕点。
虽然边看边吃不怎么健康,如若可以她并不赞同这样的生活方式,不过对比起不吃东西,这样也要好上许多。
第201章 绵绵情意藏在生活里【三】
妻子心意,自是不能一再拒绝。
更何况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用心。
以往虽次次迎合,可彼此皆知那不过同“逢场作戏”没甚区别。
但今日不同,今日他可以看出他的小妻子是真的关心自己。
不然,又怎么会在准备糕点之后还备一杯参茶。
参茶不同于一般的茶或者咖啡,有几分养胃功效。
手指蜷缩,是握紧了手中袋子,这会也不再停留,转身便朝外走去,却在跨出家门的之时骤然驻足回眸,“代我跟妈说声抱歉,今日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过去探望她。”
慕槿歌淡淡摇头,嘴角有弧度轻扬。
“妈不会在意的。”别说母亲现在神识不清,就连她是谁都分不清,所以谁去探望过她根本不会有任何记忆。就算是清醒时,她也不是会计较这些的人。
是她母亲她了解。
这一次,霍慬琛是真的不再停留,上了郝助理备好的车朝帝皇驶去。
霍慬琛离开,慕槿歌回楼上收拾了下,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下楼,准备去医院探望母亲。
却在临出门前又转身回去,提了些东西方才出门。
慕槿歌是自己开的她那辆新买的普通小车前往和雅。
过去的时候刚好过了给母亲检查的时间,本是错过探病时间,不过慕槿歌身份特殊,又是楚岽莲的地盘,这些对她倒没影响。
母亲情绪时好时坏,今天对她靠近倒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不过也没其他值得开心的变化。
要么是一个人静静的或站或坐;要么便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虽知这种病急不得,但看着母亲这般,慕槿歌心底难受还是会有的。
站在距离母亲不远处,看着她怀抱着一本住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阳光微笑,那笑不谙世事,本该最为纯净美好,可触及这抹笑,慕槿歌只觉心酸晦涩,如百蚁蚀骨般疼痛。
楚岽莲过来的时候就见慕槿歌一个人站在病房外,仿若遗世独立的孤独花朵,盛放在无人知晓的夜。
待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楚岽莲却是率先笑了出来。
为何笑?
她又怎么会盛放在无人知晓的夜?
她如今是霍太太,是慬琛对外承认的霍太太,哪会让她孤独盛放?
更何况今早本有有关慕语的事情想要跟他们聊一聊,拨打两人手机皆处于关机状态,无奈之下只得拨打芙蓉园座机。
电话是张妈接的。
只有寥寥数语的交流,却是让他心思深沉复杂。
“莲少爷,三少爷跟少夫人还没起。”
“昨晚睡得比较晚。”
只是两句话,精明不输霍慬琛的楚岽莲自然听出来这言外至于。
老三不是个放纵之人,却也偶尔为之,但这个偶尔也要看对方是否值得他如此。
昨夜放纵,在结合之前慈善晚宴之事,有什么呼之欲出?
所以,她不会成为孤寂之花。
如若在以前,霍慬琛有这样的表现,楚岽莲是高兴的,这些年他将自己压得太紧,逼得太苦。
可现在不同……
思及那个回来的人,楚岽莲走过去时眉头不禁拧起。
慕槿歌并未出神,所以听到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猝然转身饶是楚岽莲也没料到她会这般敏锐,甚至连情绪都来不及收敛,四目相对,眼底各有情绪滑过。
慕槿歌眼底是来不及敛去的对母亲的担忧,楚岽莲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
慕槿歌不明白,却敏锐的察觉他这种复杂是因为她。
只是,为什么?
“莲少。”
楚岽莲双手插-入白袍口袋里,脚步轻盈随意,“不是说来叫我名字就好,或者跟香香一样叫我一声四哥也行。”
他年龄跟慬琛相仿,她如今即使老三的妻,叫莲少太生疏,叫名字……老三估计得有意见,倒是一声四哥挺合适的。这丫头年龄跟香香相差无几。
提及百里香,慕槿歌脑海里划过另一道身影,微垂眼睑片刻,再次抬眸已经是淡然一片,“那我叫你四哥吧。”
“说起来,昨天我还遇见来百里小姐。”慕槿歌盯着楚岽莲,说的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