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缜密到可怕。
叶闻笑过后,正色道:“叶家的事很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也确实有许多未知的危险,不过二少会保护你的。”
我似笑非笑地瞅他:“你就这么信任他?”
叶闻神色认真:“二少从前一直忍让,现在决定反击,自然是有把握的。”
我想起之前书房里的对话……看来要反击的对象是叶三爷。
他是叶向远的亲叔叔,就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让叔侄反目。
无论何种情况,起码说明叶家内部暗流涌动,而我的未来的路凶险万分。
只可惜我已经踏上这艘船,而叶向远压根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就载着我抛锚起航,无法再回头。
我想起一个问题:“顾长宁是谁?”
我记忆力不错,叶向远在书房提到长宁和阿逊,我就记住了。
叶闻道:“是顾家的长子,顾长瑜小姐的大哥。”
我确实是听顾长瑜喊他哥,陆逊又是顾长瑜的老公,难怪这三家人关系那么好。
我问:“周奕呢,又是什么身份?”
叶闻道:“周家的小儿子,帝都周家,你应该听过,周家一直是跟着叶家的。”
我盯着他的脸:“那叶向远的敌人,除了他三叔,还有谁?”
大约是没料到我突然变锐利,叶闻深深看了我一眼:“这属于机要,没有二少的允许,我不能说。”
我:“……”
关键时候,他就开始装傻。
叶向远是只狐狸,作为他的手下,叶闻把他的狡猾学了个十足。
所以,叶向远也确实没骗我,叶闻果然都是说实话,因为不能说的,他一个字也没透露。
我心里忿忿不已,但也没有追问。
一来叶闻的嘴巴很紧,我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二来我想,到了一定时候,叶向远也会告诉我的。
就像这座宅子,在军区大院最显眼的位置,这应该是叶家的主宅,却只有叶向远和小瑾两人住。
处处都充斥着疑团,不过终归是会解开的。
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之前肖颜把视频发到网上,你们是不是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第056章 是不是他威胁你?
叶闻想了想,没有否认。
难怪后来警察没来找我,也没有狗仔蹲点,应该也是他们阻止的。
叶向远可真是算无遗漏。
但被瞒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
不过这只是小事,我更很好奇,肖颜是怎么逃脱的。
叶闻道:“肖家也不全是铁石心肠的人,有人心软,把她给放了……现在她已经被我们关起来了……”
也就是说,肖颜不再具备威胁。
我松了口气,老实说,肖颜就像是个疯子,我真有点怕她。
要不是她给我下药,我和叶向远之间的关系怎么会变得这样复杂,我又怎么会进退维谷。
更可怕的是,她还给我注射毒品,要不是及时被救,我的命恐怕就没了。
她不把别人的性命当一回事,她自己不要命的样子我也见识过,她就是一个疯子。
和她撕破了脸,我还真怕她有朝一日报复。
如今她被控制住,我也就放心了。
之后叶闻便去做事了,我抱着小瑾下楼。
顾长瑜也已经走了,叶向远在书房里忙事情。
我不方便打扰,就告辞离开。
叶向远并没有勉强,让司机送我回去。
小瑾舍不得我,一点一点往我怀里缩。
我爱怜地摸摸他的脑袋。
叶向远却一把抱过他,还跟他说:“婶婶以后每天都会住家里。”
小瑾很高兴:“以后是什么时候?”
叶向远翘起嘴角:“很快。”
我:“……”
车子开出院子,叶向远抱着小瑾的身影慢慢变小,直至看不见。
夜幕四合,路灯初上。
我捏着手里的协议,心中的思绪翻转涌动。
字肯定是要签的。
给我的好处那么多,叶向远也算是慷慨。
可对于他给出的选择题,是做假夫妻,还是慢慢相处,我还没有想好。
如果终究要喜欢上他,我自然是希望他能给予同样的回应,可一个人的感情是强求不来的,与其勉强,还不如顺其自然。
回到家,我爸妈都在客厅里看电视,一旁还坐着季舒。
我不由一怔。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也是凑巧,原本是答应了他,却又当面放他鸽子,他心里应该很憋屈吧。
我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木柜上,缓缓走过去。
他坐在那里没动,镜片下一双深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有些不自在,下意识避开。
可能是见气氛僵硬,我妈站起来,道:“季舒等了你一个下午……你们好好谈谈吧。”
说完推了我爸一把。
我爸没说什么,和她一起回房了。
季舒脚边放着一个很大的袋子,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我们从前来往的书信,摞起来足足有一个茶几那么高。
他翻着那些信,轻声道:“如果能回到高二那年,我一定不会跟爸妈出国。”
其实那时候我和他也并没有暧昧的感情,年少时的心思总是懵懵懂懂的,或许也称不上喜欢。
只是……多少还是有遗憾的。
他的性格很好,我有点倔强,如果能在一起,想必他也会包容我。
我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也摩挲着那些泛黄的信封,心中感慨万千。
他忽然看向我:“他是叶家的少爷,对吗?”
我轻轻嗯一声。
他道:“我打探过,叶家权势滔天,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我微微地笑,叶向远这个人,可不是厉害两个字就能形容的,和他接触得越多,就越能感受到他周身的威压和气势,以及一肚子的算计。
季舒直勾勾地望住我:“他是不是在逼迫你?”
我诧异了一瞬,忙摇头:“没有。”
确实是没有,虽然他有些霸道,可从始至终都是尊重我的,给了我选择的权利。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季舒不做声了。
我嗫嚅道:“真没有……”
季舒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翻出个很厚的信封,打开来,里面是一叠发黄的旧照片。
“这是我们屋前的小溪,小时候你最喜欢拉着我玩过家家,把捡来的石头的当饭菜……每次你都说要嫁给我,给我煮饭吃……你还记得吗?”他轻声说着,像是陷入了回忆里。
我当然记得。
直到小学六年级,我还把自己当成他的媳妇儿,别人开玩笑,我还会很大声地回应。
后来突然有一天就懂事了,懂得害羞了,我就再也没理过那些人。
他又指着另一张照片:“春天一来,后山上漫山遍野的映山红都开了,我们一起摘花……我学着电视里的男主角,捧着花向你求婚……”
我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低声打断他,呢喃道:“来不及了……”
他捏住我的手腕:“为什么会来不及?我回来了,我爸妈同意了!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我只是哭。
曾经有那么多的回忆,转眼十年,物是人非。
他用力地捏着我的手腕:“是不是他威胁你,不准你走?”
我哭得稀里哗啦,却还是决定趁机把话说开:“我们是不可能的……我马上要和他结婚,你就当我看中了他家里的权势……”
季舒咬牙道:“我不信。”
我低下头:“网上的帖子,你应该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