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分开三天不到而已,温酒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思念这个男人。
徐卿寒嘴角浮出一丝笑,连语调也不似先前的强势意味:“明天我让秘书给你订一张过来的机票,来陪我,嗯?”
“不要。”
温酒口头上虽然说想他了,拒绝也拒绝的很利落。
她搬出要录制节目的事,旧话重提:“我也要努力工作。”
徐卿寒自己都是个工作狂,自然也不会把她关在家里。
温酒的话让他沉默几许,挂电话前又叮嘱了一遍:“待在医院别乱跑,秘书很快就过来接你。”
……
贺梨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
医务室内,灯光明亮照映着,前面的窗户半敞开,一丝凉风透露进来,让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察觉到了冷意,恍惚地意识也猛地被拉回来。
医生说了半天,她听进去的,只有一句话:假性怀孕。
贺梨抬眼,眼睫毛有些轻颤抖,下意识去寻找男人的身影。
邵其修面容俊漠,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
他沉静着,听医生在解释:“假性怀孕大多和环境压力有关,比如和先生感情不好,或者是内心十分渴望能怀孕,所以身上就产生一些类似怀孕的症状,比如恶心和呕吐,例假失调等……邵太太的身体很健康,回去好好调整心态,如果例假还不来,可以再来看看。”
贺梨的唇干干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被假性怀孕这四个字打得颜面无存,手心出汗,还紧紧握着验孕棒,声音有些飘问道:“那为什么……验孕棒上面会这样?”
医生看来过来,做出专业的解释。
验孕棒也不一定是完全对的,说到底,是贺梨自己误会了。
邵其修这时候终于出声,谢过医生,才将目光移到了贺梨身上:“小九已经被秘书接走,已经凌晨了,我带你回去。”
贺梨眼睫毛往下移,避开了他投来的深沉目光。
她谈不上很期待怀上孩子,只是误以为了一整晚,不知闹了多少笑话。
这难免让贺梨表面平淡的内心感到很难堪,对于邵其修的话,她声音渐低:“你在门口等我回,我还想问问医生。”
贺梨竟然都这样说了,邵其修也神色从容点头:“嗯。”
他得知了妻子是假性怀孕后,便对医生接下来的话不感兴趣了。
贺梨等了又等,待医务室彻底没了旁人后。
她重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着女医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男人在跟女人亲密时,都是提早离开,他没有得到纾解,这样是对这个女人的身体不感兴趣吗?”
第85章
深夜,透过医院走道的惨白灯光,邵其修抽一根烟的功夫,就看到贺梨的纤柔身影从医务室门口走出来,她低垂着脑袋,细密的眼睫毛轻颤,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捏灭烟蒂,扔在垃圾桶处,迈步走了过去。
贺梨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走来,忽而抬头,漆黑的眼眸处似有一丝水光闪过,很快她便伪装成平静的模样,对他扯了扯唇。
“冷吗?”
邵其修见她脸蛋苍白失血,将西装外套脱下,亲手给她披上。
贺梨的四肢冰冷,被男人用衣服包裹住后,身体才逐渐的回暖,可是她的内心,却像是被什么侵蚀得千疮百孔,走出医院时,凉风袭来,乌黑发丝遮住了她恬静的面容。
一路上,夫妻二人谁也没有提起今晚的事。
邵其修将她送回别墅,上楼前,他修长的手指解开领口两颗纽扣,喉咙滚动间,嗓音被夜色衬得温润醇厚:“你早点休息,我去书房处理一份文件。”
凌晨两点多了,他迈步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贺梨纤细身影定定站在原地,眼眸望着男人的身影,只觉得自己双眼干涩,红唇始终没有勇气在此刻将他喊住问。
她慢慢地转身,走进了空无一人的主卧,素白的手将门也给掩住。
窗外夜色幽冷,贺梨没有开灯,她将男人的西装外套妥帖地整理好,搁放在一片,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床沿前,身子几乎隐在了黑暗里,许久都不曾动一下,眼睫半合,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医务室里与医生的对话。
原来邵其修这样做,她是怀不上孩子的。
贺梨被窗外的凉意侵入了肌肤,分不清是身体冷还是心里。
这三年前的婚后生活,她过得不温不淡,尽心尽责地去做好一个合格妻子的事情,而邵其修对她的态度也是一个丈夫该表现出来的。
贺梨就是想不明白,如果她根本满足不了他,可为什么邵其修不说呢?
她只是以为,他对夫妻的事并不热衷。
可是转念一想,当初通过长辈安排认识后,一个月时间不到,第三次见面时,邵其修对她的态度就像是男人对女人那样,在他别墅住处的三楼大书房内,沾了她的身体。
两人关系发展的很顺利,从相识到步入神圣的礼堂,没有任何阻碍。
贺梨细细回想了一番,她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邵其修对她日渐冷淡?
坐的久了,四肢也变得有些僵。
贺梨动了动,抬起头。
才一墙之隔,她在这场婚姻中,终于意识到与他有着再也靠不进的距离了。
一旦事情出现了开端,很多蛛丝马迹就会暴露出来,比如让她这一段时间心存芥蒂的避孕套,又一次刺进了贺梨的心脏,弯弯绕绕的涩苦滋味慢慢在复苏。
贺梨向来秀外慧中,心思比寻常女人还要通透几分。
她静下心来,便能揣测出男人的态度另一面的意思。
那只素白的手扶着床沿站起来,她走到柜子前,从抽屉拿出一张白纸和笔,静静的打开了盏暖白色的灯光,微低头,清柔的眉眼映在了光晕里,笔下,她的字迹娟秀端正,写下第一行:
《离婚协议书。》
……
一声轻敲,紧闭的书房门被敲响。
贺梨推门进去时,看见邵其修正聚精会神盯着笔记本上,屏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她走到书桌前,放在身侧的手拿着一份协议书,放在他面前。
邵其修深沉的目光没有望过来,头也没抬,除了嗓子干燥,出声吩咐她一句:“帮我泡杯茶。”
贺梨纤弱的身影在书桌旁站了片刻,才缓缓地走向茶几处。
没过一会她又重新回来,白皙的手指端着茶杯,放在了男人手旁。
这时邵其修才看过来,骨节分明的手轻握她冰凉的指尖,嗓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温沉:“你先睡。”
贺梨看了眼搁在桌上的协议书,最终没说什么。
它摆在这,邵其修关注的却是屏幕上的数据。
贺梨见他真忙,便没有继续打扰。
她来时安静无声,走的时候也是。
主卧的灯光很快就暗下,而书房的灯光却一直亮到了窗外光线微露白,忙碌了半宿,邵其修合上笔记本,挺拔的身躯朝座椅后靠,抬起有力的长指揉了揉太阳穴,眉宇间的情绪收敛着。
他喉咙滚动了下,伸手去端茶杯。
待递到薄唇时才发现已经喝完,一滴水也无。
邵其修将茶杯放下,目光随意一睹,发现搁放在桌前的一张纸。
上面字迹娟秀端正,几乎第一眼邵其修就认出是贺梨亲笔写下。
他面容看不出异样表情,伸手拿起,眸光视线落在了第一行上。
不知是台灯的光有问题,还是外面窗户天色已经大亮,邵其修俊漠的脸庞神色变淡了一些,良久,他薄唇忽地笑,听上去语调意味不明。
而贺梨写下的那张离婚协议,直接被他扔在了书桌抽屉最后一层。
片刻后,邵其修挺拔的身形从椅子起来,迈步离开了书房。
——
五点十分,主卧浅色的窗帘被严严实实拉拢起来,遮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推门进去的动作很轻,并没有惊扰了躺在床上熟睡的女人。
贺梨已经换了一身丝绸的睡袍,平躺盖着薄薄的被子,乌黑秀发散在双肩处,看上去没有一丝凌乱。
她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就如清醒时一样。
邵其修身形已经走到了床沿,定在原地半响功夫,眸光收敛,才缓缓地开始解开他白衬衣上的精致纽扣。
男人的衣物,随着白衬衣和腕表袖口,以及黑色西装裤皮带,一件件都被扔在了床脚处,被子被掀开,原本一夜没有温度的左边床铺,已经被男人的身躯躺下。
贺梨迷迷糊糊从梦中清醒过来,她正要翻身,呼吸间先嗅到了一股熟悉清冽的气息,困倦的意识瞬间变得清醒,等睁开眼眸时,先看见的是邵其修就近在咫尺,缓慢的朝自己贴近……
她眼眸紧缩,出于本能正要推开他。
而这时,男人手掌先去握住了她白嫩的小腿,一个用力,深深地掐进在了被褥里。
这个时间点,另一边,温酒已经坐上了飞机,她不太放心昨晚医院检查的事,所以在起飞前,先给贺梨发了条消息,然后便关机。
除了秦眸外,谁也不知她这两天的行程。
温酒也没告诉徐卿寒,昨晚说想他了是真的……
可是又性子变扭,不太想事事都听从他的安排走,就算要飞f市去给他意外惊喜,也搞得跟妻子千里迢迢去查岗一样。
好在f市离晏城近,温酒算着时间点,还能赶个早陪徐卿寒吃早餐。
她补眠,在飞机上都在睡觉。
等达到了目的地,温酒连妆容都没化,漂亮的脸蛋带着大大的墨镜,几乎挡住了三分之二,嫣红的唇是抿着的,取完了行李,便直接朝机场出入口走去。
秦眸已经给她订好了私家车,温酒找到车牌号后,弯腰坐了上去,开口出了酒店的地址。
她同时,也将手机恢复了正常通讯。
现在是七点四十分,贺梨并没有回她的短信。
而秦眸已经催来了:【你到了?】
温酒懒得打字,发了条语音过去:【刚下飞机,过去要二十分钟把。】
秦眸也是服了她,想一出是一出:【节目组已经沟通过了,会对外宣称你行程有变,临时请了假走,下期还录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