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终人散。
小天鹅们排着队往后台走。
周靖航嚷嚷着去找小姑娘要个签名,傅劲深看着台边还在偷偷往自己这边瞧的少女,眼底尽是宠溺得勾了勾唇。
他也起身往后台走了。
留下一干领导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后台的是两层厚厚的帷幕,平时是用来摆放道具的一个小空间,然而梁知才退到内场,却被后方一个强而有力的伸手拉进了帷幕之间。
她方才还在台上看着他,此刻他竟然溜进了后台,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了她面前。
“你怎么,你之前怎么没来呢?”她小声问。
傅劲深理所当然地答:“就是为了过来看看你的,别人有什么好看的。”
梁知唇角弯了弯,带着少女的羞涩。
“我跳得还行吧?”哪怕她知道答案,也仍旧小心翼翼地问。
“傅太太今晚好美。”
她垂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在偷偷地笑,于是转移话题问:“你的朋友呢,刚才身边那个”
“说去找什么小姑娘要签名了。”
“那你要不要向我要签名呀?”她突然仰起小脸,笑盈盈地望向他。
今晚的她,头顶还戴着一片白羽,身上是没来得及换掉的白裙。
傅劲深嗓音抑制不住地哑了哑:“不知道梁知小姐愿不愿意给了。”
“那你伸只手给我呀?”
男人扬扬眉,顺着她的话伸出大手。
她软软地牵过,细嫩的手指头在他温热的掌心画了个小爱心,而后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小爱心,扬起脸,冲他笑得肆意。
第39章 别闹
帷幕后的狭小空间里, 仅有梁知与傅劲深两个人。
这处地方其实不偏, 就在舞台的后方不远处,因为方便的缘故用来堆放暂时不用的道具,没有特殊情况, 一般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进来这里。
只是一场表演结束后的间隙, 幕帘的外面便会有不少谢幕的演员来来往往。
梁知先前被傅劲深拉着就进了这里, 那会儿见到他只是觉得害羞又兴奋,他今晚哪怕只是个来看她表演的观众, 可在乌泱泱的一片人群中,依旧魅力难掩。
外面的舞台上还在表演,他们离得近,观众的掌声欢呼声哄笑声全都能听得见, 梁知刚才吻了吻他的手, 他半晌后才反应过来, 她那模样太美,他看得有些出神,掌心里温软的触感还深深地刻在脑子里, 他忍不住上前想要把这笑眯眯地往后退了几步的小妖精给捉回身边。
想来他也是被梁知委屈久了, 向来吃荤的掠夺者冷然间被压着吃了几月的素, 此刻竟然连小少女难得主动的一个再纯洁不过的手心亲吻,都令他无比心动。
男人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大手用了点劲将人往自己怀中一拉, 下一秒, 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就一下被他揽到了面前。
小天鹅的芭蕾舞裙摆蓬蓬地将两人隔了一小段距离, 他轻啧一声,还是努力贴她更近,纯白的裙摆翘挺,一边压平了就往另一头翘,梁知软绵绵地仰着头看他,手心也下意识地揪住他西服衣料。
狭小的空间让双方都更加能感受到彼此,眼神交汇间都是不需要言语表达的爱意。
然而他压根还没做什么更进一步的事,帘外三两下脚步声一下让梁知吓得从那微妙的情绪中跑了出来,她抿着唇瞪他,心里忍不住紧张起来。
帘外的人似乎是方才和她一同演出的小姑娘,两个人下了台聊了一会儿天,准备收拾东西一起去小小地庆祝一番演出顺利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好像从表演结束之后就没再见过梁知。
几个同学排练下来,一起跳舞一起挥洒汗水,一起聊天一起畅想未来,这么多天的亲密相处,让大家都对梁知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当红“花瓶”有了深刻的了解,她向来温软有礼,脾气性格都很好,没有架子也没有公主病,更没有过像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的情况。
哪怕是在人多热闹的迎新后台,几个心地好的女孩还是忍不住当心她。
毕竟是长相那么出众的一个女生,今晚的舞蹈又令她大放光彩,她们都知道,刚才表演时,台下几乎所有观众的注意力都被她一人吸引,一个大活人冷不丁地在夜里悄悄消失,小姑娘们心跳得厉害,生怕她出什么事,自发地在后台各处找她。
帘子后头的梁知听出了同伴的声音,知道她们在找自己,心里又羞又愧。
可此刻若是突然从幕帘里出去,后边还跟着个今晚观众席里最耀眼的连校长都得在他身边伏低做小的男人,那这消息肯定得炸。
梁知听见她们在喊自己的名字,紧张地把气全撒到面前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上,全然忘记前一秒的自己,还高高兴兴地冲他撒娇,对他甜笑。
少女气鼓鼓地捏着拳头锤了他好一会,傅劲深唇角弯着,全盘接收,任由她打闹,揽着人的手也一丝一毫不愿松开。
她耳边听着朋友小声叫着自己的声音,羞愧地双手捂脸埋进他胸膛。
实在没脸见人了!
片刻后,声音淡了,脚步声也渐渐远去,梁知稍稍舒了一口气,又怕朋友担心,也不开口问问他,便自顾自地伸手探进他西服口袋。
西服的口袋在外套的里侧,贴近胸膛的那个地方,梁知动作流利自然,此刻脸上却没了方才的娇羞。
傅劲深垂眸盯着她的动作,看她如此自在,心里竟也有些暖暖的:“梁小姐这么着急?在呢么还动手动脚的呢?”
梁知听见他的话,手上动作一顿,这才一脸懵地抬头看他,她眼里不带一丝坏念头,可手心正巧停在他结实的胸膛处,这暧昧的动作,乍一看倒真像他说的那么一回事。
少女见他又欺负自己,咬咬牙,重重地拍了他一下,而后顺利地探入口袋里,将黑色的手机拿出来,随意用自己的指纹解了锁。
“谋杀亲夫。”
“……”梁知不理他,自顾自地打了电话给朋友。
要知道他这样的人,手机里随随便便几条消息就关系到几家集团未来的发展和命运,然而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别人的命脉捏在手上,傅劲深也一点不在意,任由她去。
只是不放过人,就连她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忍不住从身后环住少女,她纱质的舞裙背上还镶着不少闪片,好看却扎人,可傅劲深哪怕被扎得再难受,也不愿将人松开。
她电话里让朋友别担心,自己一会儿就回去,然而身后的男人听了不乐意了,恨不得立刻把她手里的电话掐了,而后把人打包带走。
“一会儿还要回去?”他一脸不高兴,眼看着那刚刚扎得他难受死了的闪片都怨上几分,就想着把她骗回去,亲手扒了那讨人厌的玩意。
“嗯!”她调皮地气了他一句,见他臭着脸,心里一点也不害怕,不过还是心软地摇了摇他手臂,讨好地安抚这个坏脾气男人。
外边多少女人还在懊悔傅少今晚来得晚又走得早,错过了在他面前表现的机会,还没出场的人各个脸色都不大好看,然而谁又能想到,这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却心甘情愿在这见不得光的幕帘之后,跑到一个女人跟前受这窝囊气。
还挺享受。
朋友电话里告诉梁知,晚一点大家要聚餐,只是她知道傅劲深不愿意放她走,也只好婉拒说有些累了,想回宿舍休息,就一起去了。
那头的姑娘听到也说遗憾,知道她不去吃宵夜后,又跟她提了一句,说后台旁边有学生会支的棚子,里头安排了人给今晚表演的学生分发糕点饮料,她要是饿了可以过去拿一趟,末了叮嘱她好好休息。
梁知满口答应,挂了电话将手机还回个他。
“一会儿我先走,你再走,别被人看见了。”她小心翼翼叮嘱。
“看见怎么了?”他堂堂乾市傅少,泡自己太太还得偷偷摸摸。
梁知笑着凑过去,心虚地抱了抱他,安抚片刻之后,猫着身子躲到幕帘旁边,仔仔细细听着外边的动静,确保没人了自己才能赶快溜出去。
傅劲深看着她这副模样到真觉得两人像是在偷。情,琢磨着还挺刺激的,饶有兴致地站在她身后看她折腾。
原本她都快冲出去了,然而外头音乐戛然而止,随后一大波人从下台通道涌了进来,她怂得不行,揪着幕帘又得躲上一阵。
身后的男人暗叹这表演结束的时机真秒,然而下一秒,就听见外头熙熙攘攘间,有女生轻声抱怨的声音。
“她们都说今晚傅少来看咱们晚会了。”
“傅氏集团那位?!!”
“可不是嘛,先前校领导兴师动众就都是为了他。”
“天哪,我刚才在台上可紧张了,都没表现好。”
“你们说,傅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争什么,人家压根就没坐在台下,听后台的人说,他姗姗来迟,看了一场就起身走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校长留,连个招呼都没打,估计是没什么兴致。”
“可不是,气死我了,我还想着今晚能漂漂亮亮在他面前跳个舞呢……”
几个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进了梁知耳朵,她嘟着嘴莫名有些吃味,转身看向后边那个四处吸引小女生的恶劣男人,他那表情显然也是听见了,就见他连忙摆摆手,立刻撇清关系,证明自己,“我可是只看了傅太太一场表演就来找你了,一分钟没耽误。”
倒也是,梁知也没想怎么样,只是这莫名吃醋的感觉确实有些奇妙。
然而还没等她生够气,外头又继续传来那几个女孩的声音。
“就算他在啊,也看不上咱们,你们知道表演系的梁知吧,年纪轻轻随随便便进了娱乐圈就大红大紫,多少男人爱她,方才她就穿着舞裙往台上一站,底下男同胞瞬间跟被勾了魂似的,各个满面红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是啊,我听说她回学校上学之后,每天都有人往宿舍楼里送花,只要是她去的课室,必然场场爆满,不就是为了去看她那漂亮脸蛋?”
风水轮流转,前一秒还是她站理生气,后一秒就换成他黑着脸,盯着她瞧。
梁知被看得心虚得不行,嘿嘿地冲他傻笑也没有,索性趁外头没了人,一掀帘子撒腿跑了出去。
这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只留他一人,然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少女清新的香气,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坦荡荡地往外走。
到车库里取了车之后开着到礼堂门外等她。
梁知趁这机会跑去找了马上就要去庆功朋友们,当面和舞蹈老师说了要回宿舍休息之后,高高兴兴和她们道了别。
出去找傅劲深的半道上正巧看见了学生会分发糕点的地方,她记得小学时的六一节表演结束之后,也曾有过像这样分发小礼品的活动。
那会儿她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小朋友跳完舞,精疲力尽,吃起几块钱一个粉色塑料盒装着的劣质蛋糕也觉得津津有味。
她觉得挺有意思,几步小跑过去也向人讨了小蛋糕。
学生会的部长认出她了,少年微红着脸,多给了她一份。
小姑娘开心道了谢,转头往门外跑,长阶之下,傅劲深的车子正安静地等在门外。
她自觉地跑过去,乖巧地上了车。
他抿唇没说话,似乎还在故意提醒着她刚刚逃跑的罪行把他惹得不轻。
梁知心里觉得好笑,献宝似的将奶油蛋糕拿出来分享:“刚刚表演的小奖品哦,学生会多给了我一份,分你好拉。”
少女嗓音清甜,垂着眸,暖黄的灯光之下,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着,她低头认真地拆着手里的包装盒。
傅劲深语气淡淡地问:“多给了你一份,男学生?”
梁知暗骂自己说错话,男人吃起醋来真恐怖,她不免有些心跳加速,总觉得是自己干了什么错事。
男人轻哼一声,专心地将车子驶出校园。
梁知懒懒地坐在一旁的副驾驶上,没心没肺地咬了口奶油蛋糕:“你方才还被人惦记呢,我们正好打平啦,两不相欠。”
“谁他妈要跟你两不相欠?”他嗓音冷冷的,梁知也觉得自己这用词不大对劲。
车子在红灯面前缓缓停下,梁知将手中啃了一半的蛋糕喂到他嘴边:“好吃,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