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为了这老太婆,与自己将来的靠山与指望金不换无休止的争吵,冷战,本就不见得如何深厚的母女情在争吵中日渐干涸,直至消耗殆尽,这样的事情,她才不要做。所以就嘴上骂骂女儿十三点,二百五,但和当年金老太得知自己要与竹生结婚时,拿刀子满弄堂追杀她的事情她做不出,就是怕影响母女感情。
但这金老太,她是打定了主意叫二女金美娣为自己养老的,都已经在她们家扎了根,怎么肯轻易挪窝,所以不等她话说完,就开始耍起了自己的三板斧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满地打滚,四处喊叫。
金美娣气得要死,奈何不是老娘的对手,年纪大了,不能硬上,只能靠讲,但金老太扯开喉咙喊叫,连讲的机会都不给她。无奈之下,便打电话叫金不换回去,帮她一帮。金霸王一发作,连狠人金老太都要忌惮几分。
不过金不换没时间和她多讲,只匆匆说一句:“我现在有急事,等回去再说!”丢下手机,追到三楼,在暗房门口叫住李一马,“老板!”
李一马已经弯腰进了暗房门,闻言回身看她:“什么事?”
“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下。”回头看了下阁楼那一头的十来个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忙碌客服们,“可以进去和你说话吗?”
大概是从来没有让别人到自己的暗房中来过,他明显迟疑了一下,大约两秒之后,才点了下头,说:“OK,进来吧。”推开暗房门,提醒她当心额头,让她先进去,自己随后入内。
进公司这么久,他建于阁楼一角的暗房她还是第一次进来,因为小门低矮,从外面看过来,很容易产生一种内部必定狭小的错觉,弯腰入内后,却发现里面的空间竟然意外的宽敞。
暗房正对门靠墙摆放有一张宽大的工作台,上面摆满各种冲洗胶片的暗室器材,各种式样、各种尺寸的相机,以及笔记本电脑一台。相较于空间的宽敞,灯光则暗得有点诡异,且是那种极弱的橙红色,和灯火通明的外部仿若两个世界,让人有种身处七八十年代香港老电影中的感觉。
金不换进去后好一会儿才适应暗房内的红色光线,等眼睛终于完全适应后,忘记了自己要说的事情,好奇的四下打量。暗房的墙壁以及头顶上横七竖八的绳子上挂着他的作品,有南极的雪天雪地,也有非洲的夕阳余晖,一眼扫过去,几乎都是世界各地的风景照。
铺天盖地风景照中,人物照竟然也有一排,都是她。照片里的场景各不相同,有大街小巷,有餐厅酒吧,以及所有他们踏足过的地方。面对他的相机镜头,她或是开心大笑,或是生气皱眉,还有的在扮着滑稽的鬼脸。除此以外,竟然也有她在办公室里所拍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有的在自己的座位上认真工作,也有肆无忌惮大笑时的样子。
她脑中没有在办公室内配合他拍照的记忆,所以应该是偷拍无疑,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这些照片中,无论是摆拍还是偷拍,无论哪一个她,眼神都无不生动,面孔都无不极美,就连窝在座椅中发呆,目光毫无焦点,一脸漠然的望着窗外出神,眼睛中都透露着骨子里的天真,和出生没多久的小鹿一般,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可爱在里面。
然而奇怪的是,有时候他不带相机出去,请他用自己的手机帮忙拍照片时,几乎拍出来的每一张都是头大腿短,效果惨不忍睹,对此,他有自己的说辞:“因为你矮,我手机镜头的高度是你无法企及的视角,所以不管怎么样都是俯拍,没有办法。”
对于自己的照片出现在他暗房内,而且每一张都美到时间停止,令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她惊讶不已,一张一张去认真端详,直到他在身后发问:“找我什么事?”
“一马哥,”她回过神来,抑制住内心深处温柔的颤动,清清嗓子,轻声问,“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言罢,小心观察他的表情。
“你说。”
“就是今天公司请的那个艺人戴蒙,可以把她换掉吗?”
他侧着身子,闲闲坐在工作台上,并没有意料中的惊讶的样子,只是温和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
“或者你可以去问问美男哥,这种事情我一般不过问。”
“不,我只找你,你去和美男哥说。”口气执拗可笑,像是和向大人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无理。
他为之失笑:“你不说原因,就要公司莫名其妙把刚定下来的艺人换掉?你知道我一向公是公,私是私,中途毁约这种事情不可能去做。”
她眼睛看向别处,避开他目光:“以前和她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帮人家小公司打工,那时处处受她排挤,也吵过很厉害的架,反正好讨厌她,你就当我小鸡肚肠好了。”
他点了点头,似是理解她的话,说:“是今天到公司来的那个艺人对吗?可是你说晚了,公司和她应该已经签好合同,这个时间点提出毁约,会给大家添多少麻烦知道吗?”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要在短时间内找到替代的人选,付给她毁约赔偿金,还要去和客户解释为什么换人,不论最终结果如何,都会给客户留下不好的印象。”一下午的时间,她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她没有选择,否则她会活不下去。
“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提这个要求?”
她固执道:“反正我就要你换掉她。”
“小金,这种事情和你平时要我买衣服包包和珠宝的性质完全不同,私下里,我会做令你开心的事情,但是在公司,我是商人,要为自己,为公司员工考虑,所以我只做赚钱的生意,只做对公司有利的选择。我不会因为喜欢谁就把工作都给谁做,自然也不会因为个人原因就把已经签好的合同又作废掉。你最好能理解我的立场,不能理解的话,就回去多想想。”
她已经发急,杵在他面前不动,心有不甘的盯着他:“那要怎样才能让你同意换掉她?”
“公司找她做推广,自然是因为有钱可赚。答应你这个无理的要求,会有什么益处?”
她眼睛瞅着他,闷了半天,一脸幽怨说:“何须叔叔多言,奴家自然晓得。”
第112章 paradise
金不换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他眼睛上上下下看她,表情未变,却“哧”的轻笑出声,同时伸手出去,把她来扯自己腰间皮带的手给攥住。
这蠢蛋,想要勾引他,却连袖套都还戴着,太傻,太好笑。可是又怎么样,对他,她只需稍稍偏过头来,一个眼神,就能把心搅乱,乱成一团,翻江倒海好半天。一头乱蓬蓬的短发,一对廉价塑料水果耳环,都掩不住伊的四射艳光。长腿雪肌,眼眸中那点期待与不甘的光芒,白衬衫的衣领内,要露不露的一点黑色bra的细肩带,在这样一个空间里,都成了一点即燃的炸*药,都成了刺激他视觉的存在。
她抱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将自己身体硬贴上去,吻他的下巴,喉结,然后一点点向下。单手被他攥住,另只手还空着,一面吻他,一面悄悄将他衬衫下摆从西装裤中拉了出来。
他攥着她的一只手,眼睛望着她,静默良久,似乎微微叹了口气,僵持片刻,最后还是伸手,将暗房门从内掩上。
外面的小客服们到了下班的时间,纷纷关机,互相开着玩笑,叽叽喳喳的一同下楼去了,他们走后,整个阁楼随即安静了下来,他把放置于工作台上的笔记本电脑拎过来,准备放一首音乐来听,而最近听得比较多的,是Ketil Bjornstad的钢琴曲。
这个挪威钢琴家的曲风大都细腻多情,比较写意,但内敛沉静的曲调之中,却有异乎寻常的力量凝聚,蓄势待发,随着旋律的行进,而最终抵达奔放激烈的终点,直至枯竭而死,他的行进过程亦是如此,与之契合,所以在家里,他有时候甚至会通宵达旦的循环播放。
一张专辑中最喜欢的那支钢琴曲,《fall》的优雅轻缓似梦境的前奏旋律流淌而出,他手撑住工作台,闭上眼睛去听,才听开头,便微生孤独之感。伴随难言寂寥而来的,是人生中的每一个相逢与别离的画面,如同电影片段般在脑中一一闪现。
到间奏旋律部分,回想起初见那个女孩子的夏天。
那个夏天距离现在,过去太久,那个时候自己以及她的面容都渐渐模糊了起来,唯一无法忘却的,是她一整个暑假都别在衣袖上的白兰花,以及那种花朵的香气。
年少时的求而不得,会令人一生为之所苦。不知道哪里看来的一句话,他有那么一点点体会和明白。
在人生最灰暗的那几年,他去看心理医生,曾不无失落的向心理医生倾诉说:“才过去几年时间,连曾经很喜欢的女孩子的长相都想不起来了,只有在偶尔想起那个人的名字时,心里才会涌上一点点烦恼的感觉。”
医生说:“这种现象就是所谓的同化,对于以前的你来说,这女孩子可能只是一个外部的存在,但现在,她已经成为你内在的一部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几年里面,女孩子的面容渐渐想不大起来了,而白兰花的香气却渗入骨髓,因为这种香气太过独特,一旦接触过一次,一生都无法忘却。
他所生活的地方没有这种树木,有一段时间里面,每每经过百货大楼,都会入内看一看,看看有没有那种令人陶醉和心旷神怡的香水卖。以白兰花制作的香水他在世界各地买到很多,可不论哪一种,他都觉得俗且腻。时间久了,渐渐才想明白,记忆中那种浓郁醉人,使人着迷的香气,应该只存在于那年轻女孩的衣袖上。
想起这个女孩子的名字,白兰花的独特香气便会在不知不觉间萦绕于鼻尖,无论何时何地,都令他沉醉,着迷,整个人沉浸于关于那一个夏天的梦境中不愿醒来。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现在,这里,这个因为多了一个女孩子而比平常略显狭小的空间内,已完全没了时间的概念。直到耳边“叮”的一声,他终于惊醒,笔记本屏幕右下角跳出一封邮件的到达提醒。
缓缓睁开眼睛,对邮件提示瞥了一眼。这封邮件来自二公主,收件人自然是她,金不换。
金不换和二公主最初几个月都比较谨慎,相互之间都是以手机联络,每月一两次的频率,不算高。至于最近几个月,联络频率时高时低,毫无规律,一切视她心情而定。可能渐渐放松了警惕,已经发展到用公司的电脑互通往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觉得报表等附件转移到手机里去太过麻烦,所以偷懒直接用公司电脑来发,以她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情他完全不觉得奇怪。
对着邮件提示沉默了一瞬,最后,手指还是划到触摸屏上,点开来看。
二公主这封邮件的主题内容是投诉,正文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措辞口气和买到了假冒伪劣产品的顾客一般充满怨气。开头抱怨说她拿钱不办事,态度不好,回复总是太慢。啰嗦完毕,下面才是要说的重点事项。
今天的重点事项有二,首先是说上个月的财务报表数字有异常,问她是不是被人家糊弄,拿到假的报表。
她没有被人家糊弄,报表也不假,只是在发出去被她改动了几个地方而已。说她蠢,她却会在每一份发出去的报表上做手脚以糊弄别人;说她聪明,资产负债表改了资产负债却不改所有者权益,导致报表的两边数字不平衡。
这种两边数字不平衡的报表之前已经连续发了几个月,毫无问题,二公主水平并不比她高。但这次总算得人指点,发现错误所在,向她提了出来。否则,只怕还会被她糊弄下去。这两个人蠢到一定程度,反而有点搞笑,所以无聊时,他会看看这她们的来往邮件聊以解闷。
二公主在邮件里说的第二件事情,是告诉金不换说,昨天发过去的那几张根本派不上用场,所以自己是不会额外付费的。
二公主口中根本派不上用场的照片他也看过了,单就效果来说,拍的还可以。他在六本木的牛郎俱乐部里面被一群黄毛牛郎簇拥着开心大笑,一脸阳光。当然这时候是刚进店,和七海吵架之前。
发送这几张照片给二公主时,她还贴心为二公主提合理化建议,说可以拿这几张照片做文章,大肆宣传他泡牛郎和牛郎搞基。这样一来,必定能把他名声搞臭无疑,搞不好被逐出家门也有可能。
二公主在邮件回复她,要想搞臭他,怎么也得一张在牛郎床上的裸身照。而这样牛郎店里喝酒的照片,对他一个经常需要应酬的广告公司老板来说,算得了什么,所以下次这种照片就不要发过去了,浪费彼此时间,云云。
其后还说了什么,又交代了什么,他已没有兴趣再看下去,“啪”的合上电脑,不再去想,不再去看,心中有种解脱的快感。
听得头顶上忽有他的轻笑声,金不换抬头去看,对上他的视线,见他嘴角扬起,正望着自己笑,那笑容她从未见过,有嘲弄有玩味,有意兴阑珊,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金不换微微愣怔,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质问他为何用这种眼神看自己,这样对自己笑,而是想要去抱紧他,跟他说,她不想要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她不想要他不开心。
她是这样想的,所以自然而然就这样做了。下一秒钟,她紧紧抱住他,抱得那么紧,她想,自己应该有一点点温暖到他,因为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她的拥抱太紧,令自己和他都透不过气,不过他却没有容忍她这样做,将她的两只手强行从腰间拉开来,再下一秒,她整个人冷不丁的腾空,被他打横拎起,往工作台上就是一放,
这个时候他也终于忍耐不得,直接把她给放倒在了工作台上。工作台是木制的,承受了差不多两个人的重量,而且他动作要比平时要狂暴的多,所以木头声响听上去格外刺耳。
他现在保持每周去美黑两次的频率,皮肤黑成泛着金属光泽的正宗古铜色,而她,却白到发光,极端黑与白的碰撞,会令他兴致格外高昂。她却不喜欢这个时候这个样子的他和自己,仅仅看上一眼,她都担心自己的眼眸灼伤。
而这一次,他总是在自己上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不愿看见他这样的表情,便将脸转向一边,同时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半途当中,他突然轻声换她名字:“金不换。”
“嗯?”
“金不换。”
“干嘛。”
“看我。”
她放开手,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台正对着自己的相机镜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台徕卡数码在手,对她录视频。她微微受惊,第一反应是交叉双臂,护住前胸,吃吃傻笑了一阵子,终于想起伸手去推他的镜头,然而却没有推开。平时在他那里,这样那样的照片也不是没有拍过,在他家,连坦胸露乳的事情都做得行云流水,只要aya不在,两个人光着身体在房子里走来走去,都没问题。
但今天,她却总觉得他有点不同寻常,于是仔细去看他的眼睛,想要通过他的眼神确认他到底是什么意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话说。
第113章 paradise
他眼神深邃,不可捉摸,神情中有着一贯的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淡定从容,全身上下,仅发型略显凌乱,白衬衫都好好的穿着,只有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剥成了一个白米粽,看到他身上的自己的足尖,以及他的相机镜头,心想,自己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斯文败类啊,但这个斯文败类,他可真是好看,真是令人着迷啊。
他将她的手从脸上拉开,声音温柔,带有诱哄及魅惑:“乖,睁开眼睛。”
“好讨厌。”悄咪咪睁开眼睛,看一眼他的镜头,马上像吃醉了酒一样,抿起嘴,吃吃吃的笑了一阵,觉得害羞,最后又抬手挡住眼睛。
“看我这里,笑一笑。”
她捂着眼睛,左躲右闪,总是不愿意。
他便捏她下巴,迫使她看向镜头,温柔说:“听话,乖一点。”
她被迫面对镜头,害羞又无奈的笑,头脑一片混沌之中,听他说:“知道么,只有这个时候的你,这个时候的金不换才最可爱。”
七月整体来说,过得不是□□稳,琐事发生很多,日子过得有起有落,有好有坏。用电视剧里的话来说就是有笑也有泪,有高峰也有低谷。这月所发生的最大的好事是自然要数lisa老师提前结束暑假,小不点儿有了妥善的去处。而坏事,就是遇见戴蒙,那次和她见面之后,挫败感一直形影不离,怎么样都开心不起来,哪怕把她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推广大使的工作搅黄也不行。
戴蒙推广大使泡汤,打电话到公司找她,在电话里对她破口大骂,她讲:“戴蒙,愿赌服输懂不懂?”
戴蒙又说要怎么怎么样,大意是让她失业滚蛋之类的,她终于摈不牢,咯咯咯笑了半天,眼泪水都给笑了出来:“我七千五的打杂文员的工作,你想要你拿去!”
放下电话,想象着戴蒙的沮丧和气恼,以及陈小姐的恨铁不成功,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感受到了非比寻常的快意,但快意过后,却是无穷无尽的沮丧与落寞。心底深处窝着一团火,莫名其妙的想要放声大哭,想要对谁大吼大叫,然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就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早上起床,穿衣化妆,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工作好好的做着,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这些不开心的情绪,都自己默默消化了,毕竟,气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除戴蒙这件事情以外,还令人不快的,就是金老太了。她老人家仍然赖着不走,凭一己之力,硬是顶住了金不换母女的压力和攻击,不可谓不强悍。她们母女赶她老人家不走,便将她视做空气,出来进去,都不理不睬。不过人家也不见得怎么在意,饭照吃,觉照睡。
消沉情绪一直延绵到七月结束。八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无法再继续矫情下去。当然,假若她能够知道接下来这个月内所发生的事情的话,必定会发自内心的珍惜七月里有情可矫的每一天。对比八月,七月的矫情与消沉,都是那么奢侈与幸福。
整个八月,金家诸事不顺,霉运缠身。才进入八月第一天,金美娣就受了不大不小的伤,她和她姐宝娣干了一架,脸上被抓了条条道道,差点毁容,要不是她反应快,一只眼睛只怕当场就报废了。
姐妹俩干架的原因是因为金老太的赡养问题。这段时间以来,金不换变得不怎么说话,大部分时候沉默,偶尔莫名其妙发火,金美娣看这情形,当她怪自己办事不力,赶不走金老太,所以心里多少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