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说他现在,对于贺家的事并无多少想插手管的闲心,他自己找孩子就已经够忙活的了,但因为顾槿妍提到,这件事跟珩珩以及他亲手挖出来的那名女尸有关,他便不能坐视不理了。
不管大人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
在他心里,珩珩永远是他可爱的侄子。
如果他真的是死于非命,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贺南齐赶到仁信医院时,袁思怡的病房已经站满了人,贺家人几乎都到齐了,包括仁信医院的领导层,也全都齐聚于此。
“发生什么事了?”
贺南齐走到人群中,蹩眉询问。
徐千娴一见到二儿子,便一脸惊恐的凑上前说:“南齐,连你也得到消息了,你看看你大嫂,真是想不开。”
贺南齐眉头蹩的更深:“她怎么了?”
“自杀了,自己在卫生间割手腕了,我是不敢进去看,那血都流到外面地板上了,啧啧,真是家门不幸啊。”
贺南齐打量父亲的神情,以及贺南佑,两人一个黑着脸,一个跟呆子一样。
“她为什么要自杀?”
“你不知道吗?昨天她刚出生的孩子也丢了,她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还说了很多污蔑我的话,好在家里人都清醒,没有被她蒙骗,后来南佑说了我们才知道,她早就患有精神分裂症了。”
“呵,莫非贺家是被诅咒了不成?这一个又一个进门的媳妇全都疯了?”
贺南齐睨向母亲,那眼神令徐千娴心虚,充满了讽刺。
没有逗留太久,贺南齐离开了医院,他已经大致可以确定两点,第一,袁思怡不是自杀。第二,抱走她孩子的人跟偷走小团子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刚坐进车里,顾槿妍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怎么样了?袁思怡有没有出什么事?”
“来晚了。”
电话里一下子没声音了,顾槿妍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什么意思?她、已经、死了吗??”
“恩。”
漫长的沉默,她不说话,他就一直握着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顾槿妍哽咽的声音传过来,其实她跟袁思怡也没有太深厚的交情,只是一想到她临终前最后打电话的人是给自己,她便觉得心中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难过。
“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去找找那个秦妈……袁思怡说,揪出凶手,是她最后的心愿。”
“好,我到时候联系你。”
第二天中午,顾槿妍接到贺南齐的电话,说已经派了司机过来接她。
司机直接将她载到盛世集团,贺南齐坐在另一辆车里,他没有叫纪官杰替他开车,而是自己坐在驾驶座上。
“我们现在去哪?”
顾槿妍上到副驾上,系安全带的时候随口问。
“你不是要去找秦妈吗?”
贺南齐发动了引擎。
“可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听说她早已经从你们家退休养老了。”
“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
顾槿妍想说,那为什么小团子你就是找不到?
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这么沉重的话题。
小团子是彼此心中的一道伤,他们今天是为另一件事而来,暂时不宜把关系弄得太僵。
一路无言。
车子开了大概有三个多小时,停在一处并不繁华的小城,确切的说是半城半乡。
越开到最后,车子越是颠簸,顾槿妍还是第一次走这样的路。
还有一截直接开不进去了,贺南齐熄了引擎说:“下去走吧。”
顾槿妍来时并不知道要走这么坑坑洼洼的路,所以她脚上还穿着一双半高跟的鞋,走起路来尤其费劲,但为了不在某人面前丢脸,她极力保持着身体上的平稳。
虽说已是极力保持了,但最后还是没稳住脚跟滑了一下,身子也跟着往前趄趔,关键时刻,身旁的男人伸手拉了她一把,正好握在她手上,手心上顿时传来一股熟悉的温暖的力量。
她稳住了身子,木然的睨向牵着她的那只手,而那只手却她的眼神落下去之前,及时的抽了回去。
贺南齐的脚步停在一幢暗红色的楼房前,楼房门是开着的,两人还未开口喊人,屋里走出来一位老人。
老人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惊讶的瞪直了双眼,她语结的喊道:“二、二少爷?”
“秦妈,好久不见了。”
似乎知道他们所为何事而来,秦妈的脸色略显苍白,她招呼两人进去坐,转身要去沏茶,贺南齐制止她:“不用了,你如今已不是贺家的佣人,不用再侍候我们。”
顾槿妍以前在贺家住过一段时间,对这个老佣人也有些印象,但印象不深,记忆中她是很老实的一个人,几乎从不多说一句闲话。
因此很难想象,她会把那么重要的秘密透露给袁思怡。
“秦妈,我们突然造访,想必你心里大概也明白所为何事,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大嫂袁思怡说,你亲口告诉她,我侄子贺珩珩是被我的母亲给推下楼的,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