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恶狠狠扫向远处的男人,男人缓步向她走来,未等她开口,便先发制人:“我思来想去,既然你不肯回贺家,那我也没别的办法,我们家南越……就送给你了。”
贺南齐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槿妍大惊失色,冲着他喊:“贺南齐,你给我站住!”
男人闻所未闻。
顾槿妍想去追,贺南越却紧紧抱着她不松,嘴里还欢呼着:“太好了,哥把我送给你了,以后我们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贺南齐的车最终扬长而去,顾槿妍望着空中被渲带起的尘土,心中一万头草尼玛奔腾而过……
手中的电话响了,她急忙接听——
“南越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你当务之急先填饱他的肚子。”
“贺南齐,你混……”
混蛋还没骂出去,电话再次被挂断,再打过去,已无人接听。
一亿头草尼玛奔腾而过,顾槿妍气的肺都炸了,想出这么一个绝招来对付她。
贺南齐,算你狠。
顾槿妍无奈的领着痴痴傻傻的贺南越走进家门,顾氏夫妇俩眼睛都直了——
“闺女,这什么情况?”
“贺家送来的。”
顾槿妍咬牙切齿。
贺南越也不认生,坐到餐桌上就大快朵颐,饿了好几天,风卷残云的眨眼功夫就把早餐扫荡一空。
顾董事长叹为观止,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感慨:“这是饿了几辈子了?”
顾夫人蹩眉问女儿:“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等他吃饱了,给他送回去!”
“我不回去!”
贺南越鼓着腮帮子坚定的摆手,“我要跟槿妍在一起,槿妍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看来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带他去流浪,要么打包行李回贺家,反正我们是不会允许你把他留在家里的。”
顾董事长明确表态。
顾夫人附和:“对,我们现在拒绝收留他的立场和你当时不肯回贺家的立场是一样坚定的,你自己想好怎么办。”
顾槿妍一脸黑线:“爸妈,你们这是落井下石知道吗?”
当然顾槿妍也并没有真的打算要长期收留贺南越,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收留一个大男人在家里,即便是个傻子,名声也铁定完蛋。
只是她也低估了贺南越对自己的依赖,当贺南越在她家玩了一天,她要送他回家时,这厮却抓着门框哭着喊着怎么也不肯走。
顾槿妍无计可施,给贺南齐打电话,他依旧不接。
她打去贺家,王婆接的电话,也只说了一句——二少爷交代了,以后小少爷只跟着顾小姐。
顾槿妍蹲在门框边,问候了贺南齐祖宗十八代。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父母不停地催促着她赶紧把傻子领走,贺南越又死活不肯走,顾槿妍只好讪皮讪脸的求父母通融:“爸妈,就这一晚,先让他住我们家,明天一早,我就想办法把他送走?”
顾董事长摇头:“不,今天你送不走,明天依然送不走。”
顾夫人接茬:“俗话说,请佛容易送佛难,这句话就是说你的。”
顾槿妍委屈:“可这佛不是我请来的呀。”
“但佛却因你而来。”
夫妇俩异口同声。
顾槿妍撇一眼蹲在大门边望着她痴痴傻笑的男人,抓狂的揉了揉头发,重重呼出一口浊气,疾步上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将他拽起来,
“走,我和你一起回去!”
贺家今晚都去参加市长夫妇的金婚庆典去了,家里除了王婆一个人也没有,老太太早早睡下,这反而令顾槿妍轻松许多,她正好也没有做好面对贺家人的准备。
好不容易把南越哄睡,她疲惫的进到先前住的房间。
手里捧着一本书,她倚在床头边夜读,房门被轻轻旋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没有抬头,却也知道来者何人。
佛手柑的香味,是专属于某个男人身上独特的味道。
一只精巧的盒子递到她眼前,她淡漠的问:“什么?”
“乔迁礼。”
顾槿妍抬起头,迎上贺南齐略显迷醉的眼睛,语气坚定的说,“不用了,我只是把南越送回来,等他睡熟了,我马上就走。”
贺南齐今晚明显喝了些酒,他弯下身子,一只手撑在床头柜,一只手撑在床沿,平视她姣好的面孔扬言:“你敢走,我就继续送。”
“我搬家,搬到你找不到的地方!”
“你只要在这地球上,就逃不出我贺南齐的五指山。”
“你想掌控我?”
夜晚总是宁静的,床头边小夜灯迤逦着一团朦朦胧胧的橘色光芒,将两人完整的包裹。
顾槿妍毫不畏惧的挑战他的强权:“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如果你要跟我来硬的,那你看我会不会妥协。”
她起身要走,被贺南齐按回去,“吃软?要多软?那天在你家门外,我被你逼的什么话都说尽了,还要我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陪南越一段日子,坚持到他能把手术平安做了而已,就这么不好商量?”
“既然说到这个,那有个问题我正好也想不明白,因为我而疯了是什么意思?”
贺南齐僵住,流动的空气似乎都随他慢了几拍。
就在顾槿妍以为这将是一场持久的对峙战时,贺南齐突然将她按倒在床上,身子重重的压下去,一把撂起她的直筒裙,将手指抵到了那处。
隔着薄薄的面料,他手指轻轻滑动了一下,气息粗重的喷到她耳边:“因为你而疯了的意思就是……我无数次的想上你,却只能靠意志来压制。这个回答你是否满意?”
顾槿妍整个人如木偶般,双腿瑟瑟发抖,连心尖儿都颤抖,她自我嘲弄的反问,“你觉得我会满意吗?贺南齐,说句爱我有多难?”
☆、第77章 摸起来一定很柔软
房间的吊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伴随着两人贴合的心跳。
他久久无言,她揣摩推测:“或许说句爱我并不难,只是爱在心中口难开?”
贺南齐抽回了手,撑抚在她两侧,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目光沉沉:“一个有婚约在身的男人,轻易淡爱是一种亵渎,当然如果你想听,我可以说给你听,只是说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顾槿妍心跳一瞬间趋于平静,她伸手用力将撑俯在她前方的男人推开,“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说了,我顾槿妍不缺爱,更不缺没有意义的爱。”
她弯腰将自己的衣服理理正,抬头时腰杆儿挺的笔直笔直的:“贺南齐,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谢谢你超凡的理智,消磨了我对你全部的幻想和热情。陪贺南越半年是吧?没问题啊,我放下对你的执念,便也没有什么可再顾忌。”
顾槿妍说着拉开床头柜,伸手从里面摸出一只拳头大小的布小人,扬在贺南齐眼前:“看到没有,这个就是传说中巫蛊术的道具,我之前的未婚夫薛川,就是这样被我给咒死的。”她将小人翻个身,背面赫然贴了张写了名字的纸条,洋洋洒洒的三个大字——贺南齐。
“我这个人一向阴暗,念在撒哈拉相识一场的份上,被你欺压到今天已是我的极限,你可以选择爱我或者更爱我,但你就是不能选择不爱我。”
“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有多阴暗。”
顾槿妍将一根细细的针瞄准,一针扎在小人腹部,“顺我者昌……”拨出来又扎一针:“逆我者亡。”
贺南齐点头:“恩,果然够阴暗,长见识了。”
他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一腔怒火的少女,低下头使劲的往小人身上扎针,手忽尔被他拽了过去。
贺南齐展开她的掌心,看到了之前被玻璃碎片划伤留下的疤痕,他将自己先前进屋递给她的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瓶紫色的膏状物体。
原来所谓的乔迁礼……只是祛疤痕的良药。
贺南齐一声不响的将药膏仔细的涂抹在她掌心,顾槿妍鼓着腮帮咬着嘴唇,斜眼睨他,光影将他的轮廓打造的鬼斧神工一般,每一个角度都完美无缺。
他的目光停留的是她的掌心,低垂的睫毛黑密细长,在眼睑处打下一层薄薄的光晕。
顾槿妍撇开了视线,盯着别处说:“你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放过你,门都没有。”
贺南齐唇角微微扬起,抬眸意味深长的睨她一眼,“我只是想让你扎针的手漂亮一些,这样我死的也好看一点。”
他将药膏重新拧好盖子,放到床头柜边,转身默默出了房间。
手心处传来阵阵凉意,顾槿妍用力抿着嘴巴,眼泪大颗大颗就落下来。
一早,王婆过来敲门,顾槿妍开了门,王婆恭敬的说:“顾小姐,夫人请您下楼,有些话要跟你说。”
顾槿妍简单拾掇了一下,面无表情的下楼,楼下只有贺氏夫妇俩在。
徐千娴一见着她,又是无比的亲切,有钱人行事的风格上次经过医院那件事她就已经见识了。
这次也见怪不怪。
“妍妍啊,我真没想到你还会来我们家,我真是太高兴了……”
“有件事我可能要跟你们说清楚,我这次来贺家,不是以联姻的身份。”
“明白明白,南齐都跟我们说了,没关系,你只要愿意来陪南越,怎么样都行。”
顾槿妍嗤之以鼻:“那还望贺董事长和贺夫人以后手下留情,别又再给我整出下药的事。”
徐千娴的表情一瞬间成了驴肝色,心中不快,贺董事长给她使眼色,她便忍了下去。
“哎哟,上次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是我思虑不周,以后就不要提了啊。”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贺家做的不够光明,我在这里给顾小姐赔不是了。”
贺董事长表态。
“虽然联姻不成,但顾小姐不计前嫌愿意回来陪伴我们南越,这份恩情我们贺家也不能视而不见,回头我就把之前的投资计划继续落实到天星食品。”
放在以前,顾槿妍可能会被他们的好心给欺骗,但现在不会了,塞班岛的事永远都翻不过去,那件事让她看清了贺家,看清了他们此刻伪装的善意下肮脏的心灵。
“我昨天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趁着南越还没醒,我先回去收拾些行李过来。”
“嗳好好。”
徐千娴一直将她送出大门外,这在从前,还是前所未有。
顾槿妍从车后视镜里看到渐渐缩小的身影,鄙夷的吐出了四个字——表里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