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不要猜了,这句话估计你猜一辈子也猜不到。”
“那到底是什么嘛?”
问了一路,也没问出答案,直到车子停下来,他才大掌搂过她的后颈,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说,“等到订婚时,我再告诉你。”
那是一句适合在那一天说出来的最好的话。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南越的手术,对于这一天,顾槿妍可谓望眼欲穿。
奥古博士一周前就已经抵达晋城,手术安排在仁信医院。
因为贺家显贵的社会地位,仁信医院对待手术的重视性可以说是空前绝后,就连院长自己都亲自出来给奥古博士当助手。
徐千娴从早上起来就一直搓着手心,缓解内心的紧张,她显然有一肚子担心的话,却也不敢说,怕说了不吉利。
进手术室前十分钟,贺南越躺在手术床上,贺家人全都围在他身旁,讲着一些鼓励的话。
顾槿妍默默伫在最后,心里祈祷着手术务必要成功。
“妍妍——”
贺南越忽然唤了她一声,在贺家人的注视下顾槿妍走过去:“恩,我在。”
贺南越握住她的手:“我做完手术了,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对不对?”
她微笑着点头:“对。”
心里无比的坦荡,因为知道他再从手术室出来,就会遗忘这一切。
抬头时,跟贺南齐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十分钟过去,贺南越被推进了手术室。
接下来就是一个漫长的等待过程。
三个小时过去后,手术室的灯灭,贺家人几乎一涌而上。
奥古博士解下口罩,重重的舒了口气,向贺家人打了个ok的手势。
一片欢腾喜悦,徐千娴直接扑到老公怀里大哭。
贺南越被从手术室推出来,因为打了麻醉还未醒。
奥古博士叮嘱贺家人:“他醒的时候会对一切都感到陌生,你们要给他一个循序渐进接受的过程,绝对不可以刺激他,手术虽然成功了,但还不排除危险期。”
贺南越一直到傍晚才醒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迷茫的打量着围在他床边站着的一堆人。
那样茫然的眼神一看就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张一张,全都是陌生的面孔,视线落在一个漂亮姑娘的身上,他突然惊喜的喊道:“妍妍——”
像一记炸雷,病房内瞬间鸦雀无声。
顾槿妍面色苍白的本能就去看贺南齐,他的神情同样错愕意外。
徐千娴本来看到儿子茫然的眼神正要落泪,蓦然听到他喊顾槿妍,惊喜之余以为儿子没有失忆,欣喜若狂的扑过去问:“越越,你还记得我们?”
“你是谁?”
“……”
“我是你妈呀!”
徐千娴着急了,赶紧拖着老公过来:“他你认不认识了?他是你爸?”
贺南越摇摇头。
徐千娴又把家人逐一让他认,他却一个也不认识,唯独除了顾槿妍。
徐千娴崩溃,失声哭道:“我的儿啊,我怀胎十月生下你,你却怎么连我这个亲妈都不记得,却只记得她?!”
也许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但顾槿妍丝毫都不觉得荣幸。
她只觉得自己头顶的天塌了。
南越的手术,原本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盼着南越手术后能将她遗忘。可是现在,南越手术做完了,却独独没有忘了她,顾槿妍,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心累。
☆、第122章 不怕等待,就怕等待没尽头
徐千娴的哭声惊吓到了贺南越,他捧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呻吟起来。
奥古博士刚好走进来,一看到这光景,就大声呵斥:“不可以刺激他,你们都赶紧走!”
“奥古博士,为什么我儿子忘了所以人,却唯独只记得她?”
贺董事长将手指向顾槿妍。
奥古博士睨了她一眼,神情复杂:“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人类除了大脑有记忆,心脏也会有记忆,南越少爷虽然大脑遗忘了一切,但内心对于这位小姐深刻的情感,导致他心脑相应,串联起了所有的记忆。”
奥古博士的话让贺家人的心拔凉拔凉的,尤其是徐千娴,她根本接受不了:“我们这些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人都给忘了!却只记得一个认识了大半年的女人……”
“我的越越怎么会这么没有良心……”
贺董事长虽然也很失落,但手术能成功他已经很知足:“好了,忘了就忘了吧,人平安就好,记忆丢了可以再找回来。”
贺家人陆陆续续离开了病房,贺南齐低声对奥古博士说:“我们谈一谈。”
“小妍啊,如今我家越越只记得你,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的陪着他,一定要将他给照顾好了。”
徐千娴最后一个出去时,理所应当的嘱咐顾槿妍。
顾槿妍只觉得自己内心窝着一团巨大的火球,贺家人凭什么对她这么天经地义的指使?
她有什么义务一定要照顾贺南越?
如果不是为了贺南齐,她根本就不需要隐忍到今天。
“齐,南越现在失去了一切记忆,他的内心是极其恐慌不安的,他能记得那位女孩是一件好事,起码可以减轻他这种内心的恐惧,手术虽然成功了,但后期的恢复期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就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站在医院的过道里,奥古博士非常认真的告知贺南齐。
贺南齐捏了捏眉心,“好,我知道了,有什么情况我随时与你联系。”
奥古博士离开后,贺南齐没有立即回到病房,而是站在过道的窗前,点了支烟,沉闷的抽着。
一切都看似按照原定计划顺利的进行,结果却已经偏离了轨道。
他回到病房时,躺在病床上的南越正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坐在床边的女人,而顾槿妍的目光却是极其空洞的。
“南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手术前的贺南越对贺南齐的依赖和感情不亚于顾槿妍,可手术后,却把这个二哥也给忘了。
他茫然的摇摇头,虽然不排斥这个人的关心,但对他也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
贺南越睡着之前,贺南齐就坐在顾槿妍对面,两人相视无言。
直到南越睡着,他才轻轻的起身说:“妍妍,你跟我来。”
顾槿妍上了贺南齐的车,他将车子开到护城河附近,夜晚河水惨淡,月光微凉。
引擎熄灭,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知道这一个晚上,她的心经历了炼狱一样的折磨。
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就只是抱在一起。
许久之后,顾槿妍才哽咽开口:“贺南齐,我们又没有办法在一起了对吗?”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他心疼的抚着她的头发:“妍妍,对不起,我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唯独南越没有忘记你,在我的计划之外。我明白你心里有多委屈,可是现在,南越刚刚做完手术,实在不是适合摊牌的时候。”
他讲的有多诚恳,她的心就有多疼。
一想到贺南越之后将会更加依赖她,顾槿妍就觉得未来一片渺茫。
有多少希望就有多少失望,她真的是日夜期盼着这一天的。
“南越进手术室前还心心念念跟你结婚,做完手术也依然记得这件事,我若这时候公布关系,这不仅是对南越致命的打击,也会给你带来灭顶的灾难,我们家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怕我们家人伤害你,因为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保护你,可我担心南越的状况,他毕竟是我的亲兄弟,我不能为了我私人的感情而不念及手足之情,兄弟只有一个,我们的路还很长,你不用担心等的太久而失去什么,贺太太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等他度过了危险期,我就会召开记者发布会,正式对外界宣布你是我的女人。”
这些对顾槿妍来说其实都不重要了,她唯一在意的就是这一天还会有多远……
谁也不怕等待,怕就怕等待没有尽头。
“我知道了……”
贺南齐摩擦她的脸:“真的抱歉,宝贝,暂时就委屈你一些,就算是为了我爱乌及乌,我不会忘了你的这份付出,我一定会加倍的对你好。”
顾槿妍还想说什么,未尽的语言都被他堵了回去,他裹住她的舌,贪婪的吸唆着,她的呼吸如鹅绒般轻软,撩拨得他的心又痛又甜。她带着花香与果香混合的气息,让他如痴如狂,想把她深深地吸入,藏纳胸中。
他一遍遍温柔地用舌舔她的唇她的齿,与她缠绕不休,像是在竭力安慰她的凄凉。
这一吻间,月光如雨般浇透了她的身心,他的爱带着一股热意,从她的口齿间传入,在她胸腔散开,弥合着她碎开的心……
贺南越在仁信医院住了三天后,被贺家人接回了家中。
这三天顾槿妍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每天都陪着他讲一些有趣的事,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在贺南越甚至贺家人看来,她成了唯一一个没有被忘记的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是有多么疲惫。
在她最好的年纪,不能谈一场轻松的恋爱,却要每天强颜欢笑,对另一个男人敷衍。
不情愿又能怎样?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已经好几天了,她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
终于南越出院了,她才有了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间。
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须一进门,父亲便喜笑颜开的向她招手:“闺女你回来了,快来快来,来看看姑爷叫人送了多少好东西过来!”
顾枫堂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你看看这个。”他捧起一个藏青色的罐子:“这可是元代青花瓷器,叫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你知道这罐子多少钱吗?起码值一亿!一亿啊!!”
“还有这个,这个叫清乾隆粉彩镂空转心瓶,这个就更值钱了!”顾枫堂直接甩出一只手,“五亿!”
“没想到贺家二少这么大手笔……”
伫在一旁的顾夫人惊叹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