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完恩就回去。”
“报什么恩?”
“嗯,差不多了,有空再聊。”
“……”
挂了电话,龙鳞把手机放好,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二手旧轿车。
-
当天回到家,檀忆直接躺下了,刚退烧脑袋还是不舒服。
一觉醒来,天已黑。
门外传来一大一小的对话:“二爹地,你为什么要坐在椅子上?”
“因为二爹地的脚断了,站不起来。”
“我扶你可以起来吗?”
“我太重,你扶不起来。”
“那我叫爹地一起来扶你好不好?”
路耀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你爹地力气小,加了她也扶不动我。”
路无心一脸可惜地说:“蒜头姐姐说,如果一直坐着不起来,骨头会散掉的。”
“蒜头姐姐是谁?”
“就是蒜头姐姐。”
路耀有些无奈,“二爹地的骨头很硬,散不了。”
“那二爹地你以后都不站起来吗?”
“你要二爹地站起来做什么?”
路无心指着墙上的挂灯,“我想摸丨摸那盏灯。”
话音刚落,檀忆忽然从房间里走出来,厉声道:“无心,以后不许再这样对你二爹地说话!”
路无心委屈极了,“爹地,我说错话了吗?”
第846章 那么假,那么真实
不等檀忆说话,路耀就开了口,“小忆,算了,无心没有恶意。”
檀忆提步走过来,“就算没有恶意,也不能说这种话,你别惯着她。”
路无心扁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墙上的挂灯。
檀忆低头看向小家伙的脸,没好气地说:“一盏灯而已,有什么好摸的。”
路无心小声说:“星星灯……”
到底是个四岁小孩,对高的东西好奇很正常。
檀忆心软了,弯腰将她抱起来,“只能看看,不能摸。”
“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
“……”路无心可不想听她爹地的话,抬起手就想去摸灯。
檀忆立即转身,将她放在了地上,“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路无心:“……”
爹地真是个讨厌的人。
她不想跟爹地说话了,就跑到了路耀的面前,小手抱住他的手臂,“二爹地,爹地老是对我凶巴巴的,以后我要跟二爹地好,不跟爹地好了。”
“切……”檀忆不屑的切了一声,绕过二人下楼去了。
路无心:“……”
路耀忍俊不禁地说:“无心,你爹地好像不太想理你。”
路无心嘟嘟嘴,“爹地就是个混蛋。”
-
某森林深处。
一只信鸽掠过树梢,最后停在了一只敞着门的鸟笼上。
没过多久,哑婆从木屋中走出来,走到了鸟笼边,将信鸽脚上的字条取了下来,接着转身折回去。
哑婆还是四年前那位不会说话的老太婆,除了白发变多了之外,倒没什么大的变化。
她走到木屋前,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木屋正中间摆着一张木桌,桌上笔墨纸砚俱全。
扎马尾的男人站在桌后,手中握着毛笔,纸上写满了一首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摘自苏轼-《江城子》)
哑婆把字条放在了桌上,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靳言东连看也不看字条一眼,继续把这首诗写完。
用了四五分钟时间,才写下最后一个字,接着把字条拿起来看。
字条上写着:檀三小姐回来了。
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却让靳言东的内心彻底翻腾,犹如千军万马奔过,留下一片烟尘滚滚,以及一股道不明的悲凉。
假的……
她已经死了,和他们的孩子一起,被大火活活烧死。
这些年,他几乎每天都在做同一个梦。
梦中一场熊熊烈火,她哭着向他求助——
“靳言东,我刚刚摔了一跤,流了好多血,肚子好痛啊,你回来好不好?”
“靳言东,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摔倒了……”
“靳言东,着火了,可是我动不了……呜呜……”
“靳言东,火越来越大了……”
“靳言东……”
啪嗒——
靳言东烦躁地将砚台挥到地上,墨水染湿了墙角。
时隔四年,他仍无法从失去她的痛苦之中走出来,那场大火依然像一场噩梦一般,每天都侵袭着他的世界。
一切都那么假,一切都那么真实。
第847章 这个少年,是她啊?
就像那首歌唱的一样,重复做一个梦,怀疑时间都凝固了。
虽然做梦会痛,他却很享受其中,至少想着她,她还能活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失去得那么彻底。
但,想起来会让他狂躁不安。
靳言东又看了眼字条,接着把字条揉成团,扔在了地上。
闭上眼,冷静了许久,心终于静下来。
转身走去柜子前,将手机拿出来,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接通,他马上开口:“你说什么?”
电话那边传来秦盛的声音,“三小姐回来了,新闻上有视频。”
靳言东没有接话,挂了电话,接着打开了新闻客户端。
由于多年没有更新客户端,刚登上去,客户端就弹出了更新提醒。
靳言东不耐烦地更新了客户端,接着在页面上看到了一条置顶的头条新闻——
【真相大白!第一夫人被吻是意外,小鲜肉实际是友人檀忆。】
标题背后,贴着一张照片。
照片中,相貌俊美的少年双手压着沈倾儿的肩膀,动作十分亲昵,但二人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杂质。
这个少年,是她啊?
靳言东的手,忽然失控地颤抖起来,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这是真的吗?
他一度怀疑。
颤抖着双手,点进了新闻专栏,里面贴了完整版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