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是将心比心。
或许这不是爱情的形式,却恰恰是她愿意尝试的生活。
房间里,短暂的沉默。
但是下一秒,宋倾城蓦地上前抱住郁庭川,可能是不知道如何表达,或许觉得言辞有些苍白。也因为她这个突然的举动,郁庭川猝不及防,被她撞到怀里的时候,形成小小的冲击,尽管很快就稳住了身形。
宋倾城双手扶着他的真皮皮带,心跳还有些加快,下颌碰到他衬衫的肩膀:“我想的很清楚,人生还有好几十年,我不该继续踌躇不前,不管是怎样的日子,我都愿意去适应去接受。”
郁庭川回搂着她,贴在后腰处的大手,让她感到无法言表的暖意。
过了会儿,郁庭川把她稍稍拉开。
不管是他的眼神还是表情,哪怕看着平静,又好像蕴藏着淡淡的笑,宋倾城发现那里的柔情万丈,似乎自己的回答正中他的下怀。
“想清楚就好。”郁庭川的声音听上去疾缓有度:“以前的既往不咎,往后要是还这么折腾,别怪我没有事先跟你通气。”
宋倾城在他的话里体会到所谓的霸道,继而想起他昨晚拿皮带捆着自己的事,可能这才是他的本质——
成熟又霸道,偶尔会流露出温柔。
而她,显然已经无法抗拒他带给自己的影响。
隔着衬衫,宋倾城就近闻着郁庭川身上健康男性的气味,在阳光下,暖洋洋的,不可控制地,又回忆起最初自己对他有意无意的引诱。
那个时候,他步步退避,或许不是因为自己不吸引人,或者碍于她是郁菁的同学。
至于具体是为什么,宋倾城无法给出正确的答案。
会有这种想法,凭的是女人的第六感。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郁庭川拉下宋倾城的手,走过去开了门。
来的是许东。
许东看到房间里宋倾城还在,想着要不要过会儿再来一趟,郁庭川先开腔说:“进来吧。”
说话间,接过许东手里的拆迁补偿安置协议书。
“房屋拆迁许可证,分公司那边已经拿到,这个协议书是这几天底下赶出来的,刚刚秦总派秘书送过来。”许东往里走的时候,不忘交代相关情况。
郁庭川走到沙发前坐下,拿着协议低头翻看起来。
宋倾城还站在窗边,看着他处理工作,好像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形。
郁庭川翻阅的速度有些快,可能是一目十行,遇到重点部分才会多瞧几眼,至于是怎么辨别出哪些是重点内容,宋倾城想,或许这就是普通员工跟高管的区别所在,如果他的能力不足,分公司老总不会眼巴巴的送文件过来。
许东接着道:“还有晚上,已经在余饶这边最好的酒楼订了包厢,刘局跟姜书记那里,我打过电话,秘书说时间上没问题。”
郁庭川说:“等到傍晚再打电话去请一次。”
许东点头应下。
宋倾城没再久留,不想打扰他们办事,寻了个空档插话:“我下午还得上班,先走了。”
闻言,郁庭川抬起头,视线从协议书移到她的脸上:“再等一刻钟,我看完协议送你过去。”
“不用,我打车过去就行。”
宋倾城拒绝:“这边还有公交站牌,回去很方便,你们忙吧。”
郁庭川见她已经走到房门口,白里透红的肌肤,情绪上没有异样,加上自己确实有点事,也就没再坚持,不过交代:“到了后打个电话或发条短信。”
“好。”宋倾城和许东道完别,然后拉开门离开房间。
等到房门合上——
许东收回视线后,对低头看文件的郁庭川说:“宋小姐的心情看上去不错。”
郁庭川没接话,却是跟着一笑。
……
宋倾城在等电梯的时候,想着刚才在房间里的事情,可能是被许东突然打断,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像一颗石头掉进水里,没有溅起水花,只是无声的沉下去,然而再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平平淡淡,那种感觉才是最真实的。
宋倾城回到店里,薛敏第一时间过来询问:“怎么样啦?”
“没什么。”宋倾城脱掉针织衫,换上自己的羽绒服,然后问薛敏:“有没有让我算的账?”
薛敏见她转移话题,撇着嘴说:“你这人嘴巴紧,跟你说话就是没意思,上午还哭成那样子,郁庭川又不在这里,你一本正经给谁看啊 ̄”
宋倾城其实挺感谢薛敏上午的事,对薛敏,目前做不到推心置腹,但也不是不能相交,所以,她还是透露了一句:“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薛敏追问,随即恍然大悟地笑:“复合啦?”
宋倾城没有否认。
薛敏道:“早该这样了,要我说,你当初真的不该回余饶。”
“没有该不该。”宋倾城边整理柜台边答道:“对当时的我来说,或许回来,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薛敏不解。
宋倾城顿了顿,随后缓缓道:“那个时候我很迷茫,感觉自己掉进钱眼子里出不来,做很多事,分不清到底是因为自己想做,还是仅仅是为了钱才去那样做。”
“所以,现在是想明白了?”
宋倾城道:“算是吧。”
说完,她继续手上的工作。
薛敏趴在一旁,像是在咀嚼消化倾城的话,过了会儿说:“就那样离开南城,你难道没一点后悔?要是他没来找你呢?”
“……”宋倾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薛敏又说:“你如果纯粹为钱,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归根究底,你还是因为喜欢上他了吧。”
喜欢郁庭川么?
宋倾城无法确定,很久之前,她就忘了怎样才算真正喜欢一个人。
薛敏道:“你要是不喜欢他,哪里会为他着想。”
这次,宋倾城没有避开这个问题,只说:“我不知道,跟他在一起,哪怕他不在身边,只要提到他的名字,就会觉得安心。”
“是不是觉得天塌下来都有人扛了?”
宋倾城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打断薛敏:“好了,情感分析到此为止。”
薛敏笑起来:“肯定是被我说中。”
宋倾城没有接话。
“那沈挚呢?”薛敏突然问:“沈挚跟你堂姐不是回国了,我以前就觉得你这个堂姐特别装,她那些发小也是,把她当成宝捧着,整天丫头丫头的叫,大有你们谁敢欺负她、我们跟谁没完的王八之气,也亏得沈挚能忍,感觉都快绿帽压顶了。”
宋倾城幽幽的开口:“有所求必有所忍。”
话音,她又催促薛敏去干活。
薛敏离开前,回过头问她:“你现在还会想沈挚么?”
宋倾城没作答,说没有想起过,那是不可能的,沈挚奶奶的房子,就在她们的隔壁,还是一个院子里的,看到那扇生锈的防盗门,难免也会想起那个人。
但也是淡淡的想起来。
就像想起院子里其他搬走的邻居那样。
至于某些感情,早已不在,就连情分也消耗殆尽。
那个时候,替沈挚揽下伤人的罪责,她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知道对方的伤势,后来得知是余饶书记的儿子,因为头部受伤成了植物人,她不是没有过害怕,站在被告席上的时候,看到旁听席上的沈挚,在某一刻,不是没想过他会不会站起来承认是自己伤得人。
然而,直到判决书下来,他仍然安静的坐在那里。
很多年里,她把沈挚当做兄长,后来这份亲情演变为爱情,过程是怎么样的,宋倾城已经忘记,只记得当时是懵里懵懂的心情。
不去管这份感情的深浅,她确实为沈挚心痛过,特别是在陆家跟沈家商量婚期的那段日子。
宋倾城收起繁绪杂思,把收银机的抽屉合上,旁边薛敏继续说着:“你没跟沈挚在一起,可能真是注定的,要不然,你现在哪能跟着郁庭川?说到这里,我又要佩服你了,一钓就钓上这样的,虽然郁庭川离过婚,但孩子在前妻那里,他现在完全又是黄金单身汉,想上他床的女人不在少数吧?”
宋倾城伸手推开她的脑袋:“你无不无聊,整天关注这些事。”
“谁让我痴心呢,明明看到你这个前车之鉴,很清楚你前男友是个渣男,还对他念念不忘,可能这就是坏男人的魅力。”薛敏半真半假的说:“我关注他,自然连带你一块关注,你后面不又带出来一大串。”
宋倾城对‘坏男人’不感冒,素来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她想到自己去靠近郁庭川前做的功课,在网上查到些关于他的新闻,哪怕跟女明星闹过绯闻,但后续并没有太难看的报道出来,包括离婚的事,除了沈彻告知她的,网上只是一笔带过,不排除是公关的结果。
那时候,如果她查到的信息里,郁庭川是个摆在明面上的花心坏男人,自己恐怕会打退堂鼓,另外再挑一个合适的人下手。
昨晚发生的事,重新蹿入她的脑海里。
郁庭川拿那辆卡宴挡路,又把她从孟浩车里拽走,包括他在车里抽着烟,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
一幕幕的情形,再次回想起来,竟觉得弥足珍贵起来。
可能是因为,以前没有男人为她这样做过。
女人的骨子里,其实都会渴望浪漫。
昨天晚上的郁庭川,他在朦朦雨雾里一路走来,气派不言而喻,无疑是令人震撼的,同样的,充满男性强势的魅力,宋倾城坐在收音机前,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脑中挥之不去的,却是那些让自己动容的画面。
无可否认,她发现自己在为此怦然心动着。
以前跟沈挚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沈挚自己说的,她永远在为他担心钱方面的问题,有所顾忌,永远无法真正体会到浪漫的滋味。
可是现在,郁庭川只是把她拉走,她便能从这个举止中解读出浪漫两个字。
宋倾城心里明白,自己依然没有免俗。
足够的金钱,让人少了顾虑,温饱后更容易思**。
薛敏转了一圈,又回到柜台前,瞧见宋倾城有些心不在焉,便道:“你这上位上的算不上正道,哪怕登堂入室,估计也要顾及不少问题。”
宋倾城知道她指什么,郁林江跟郁家其他人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哪怕在郁庭川面前,别人不敢说什么,还会客客气气对她,但一转身,难保不会轻视她。
“我上回去南城,认识个跟我家有生意往来的老板女儿,她也算挨得着那个圈子,听她说,郁庭川的前妻家庭背景很强大,富二代,两个人还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就结了婚,虽然几年后离婚了,不过他前妻就是那个见证他从男孩成长为男人的女人。”
宋倾城不想说他前妻的坏话,哪怕听薛敏这么讲,心里隐隐有些疙瘩,只挑了不轻不重的话来说:“既然已经离婚,就是各自安好的状态,唯一的牵扯,应该就是孩子。”
薛敏拍了下柜台:“你说到点子上了,就因为有个孩子,所以这个前夫前妻永远划清不了界线,孩子一有事,前夫前妻又像正常夫妻那样了。”
“他前妻一直在国外,孩子也是。”宋倾城边说边算起账。